第930章酒逢知己
卓然微微一愣，見她眉宇間淡淡的憂傷，心中有些歎息。這女人很有味道，可惜居然是黑大頭的幫凶同夥，還不定是她的姘頭。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跟山賊攪在一起，不砍頭這輩子也毀了，真是暴殄物。
其他介紹的幾個都介紹完了，於是眾星捧月擁著卓然和柳葉青進了院子。一直來到了後院。
後院暖閣溫暖如春，擺下了瓜果桃李和酒水，菜還沒上來。因為寒地凍，上的太早到時都涼了。到了暖閣分賓主落座，李雄吩咐上菜，四周絲竹之聲徐徐響起，竟然是西夏的音調。頓時便讓人看到了黃沙漫漫，青草茵茵，富饒的河道平原，美麗的塞北景色。
卓然讚歎道：“這聲音極美。來，為咱們今日能夠在川蜀聽到西夏美妙音樂，跟諸位西夏豪傑和巾幗英雄相聚一堂，共飲此杯！”
眾人就都舉杯陪著笑，一口喝幹了。
卓然感覺了一下這酒，不愧為西夏的國酒，甘甜濃烈，酒勁比大宋要大。雖然還比不上現代的高度酒，可是也相差無幾了，沒想到西夏還有這麽烈的酒。不過也好理解，但凡遊牧民族，都喜歡喝烈酒，訓練烈馬。
連飲幾杯之後，李雄便叫歌姬獻舞，先把氣氛熱鬧起來。上來幾個歌姬衣著都很單薄，能看到凸凹有致的曲線。寒風凜冽，可暖閣之內倒是溫暖如春，因此一時之間也不會覺得太冷。加上這幾個女子舞姿熱烈，看上去令人浮想聯翩。
這麽勁道的舞蹈跳下來，身體當然更會發熱了。借著音樂掩飾，坐在卓然身邊的柳葉青低聲問道：“找到目標了嗎？”
卓然微微點頭。
“要我動手抓嗎？是哪一個？”
卓然搖頭：“先不要破壞這氣氛，我是當真喜歡這幫血性漢子。雖然西夏跟大宋正在交戰，但那是朝廷的事，百姓還是要過百姓的日子。隻要興趣投緣，就在一起喝酒，所以別掃了興，等一會兒酒宴散了，我自有安排。”
柳葉青點點頭：“好，需要我隨時吩咐就是。”
卓然微笑瞧著她：“現在就需要你動手，不過不是打架，而是喝酒。你的酒量極好，這樣吧，你端著碗挨個每人敬上一碗，怎麽樣？”
“開什麽玩笑？二十幾個人，我每人喝一碗，我要喝二十多碗，那差不多一壇酒呢。”
卓然笑道：“那又如何？要不我先給你打個頭陣，你後麵跟著？”
“別逗了，你喝上這一圈一定會醉倒的。”
“你第一次見到我喝酒嗎？”
這時音樂聲停止了，這一段舞蹈結束，眾人掌聲中退了下去。卓然舉起酒杯道：“諸位，我有話要。”
眾人趕緊都瞧著他，滿臉堆笑。
“有幸跟諸位在一起飲酒，是我卓某的榮幸。所以我給每位敬一碗，套套近乎，將來有一我到西夏去觀光，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眾人頓時大笑。連連如果提刑官老爺願意到西夏去，絕對掃榻相迎，不醉不散。
卓然在眾人笑聲中瞧向了身穿紅衣的李珊，道：“李掌櫃，我去敬酒，需要有個人在後麵抱著一壇酒跟著。我覺得我們倆挺投緣的，能否幫我一把？幫我抱著這壇酒跟在我後麵，我們挨個敬酒呢？”
李珊有些吃驚，在做這麽多人，偏偏挑她？而且這五六個女人中，她的年紀算是大的。其他幾個也就十多歲的姑娘，卓然對她們都沒興趣，反倒對她這個年近三十的半老徐娘興趣濃鬱，讓她頓時覺得臉上頗有光彩。
興奮的點點頭，隨即又詫異的問道：“大老爺每人敬一碗，我們這可有二十幾個人呢？你要連喝二十幾碗嗎？”
卓然笑道：“二十幾碗又有何妨？酒逢知己千杯少。”
眾人一聽都連挑大拇指，讚歎道：“大老爺當真豪邁，果然英雄。”
李雄在一旁賠笑道：“要不大人隨意喝，咱們幹了。後麵每個人敬酒都這樣，不然一個人連二十幾碗，還是有點受不了的。”
卓然笑道：“酒滿敬人，我喝一半，那就是半心半意。我可不是這種人啊，你們要是誰跟我喝，那喝上大碗也未嚐不可。”
眾人一聽卓然如此豪邁，頓時讚歎不已，要知道卓然可是大宋的正四品高官，主政一方。親自端碗給他們這些做生意的敬酒，這已經是折節下交。而且還不是意思一下，是酒到杯幹，這種榮耀出去定然會讓人羨慕不已的。
卓然微笑，端著酒對李珊道：“每個人都要喝到，我請你幫忙，自然先要跟你喝。最後再跟主人李老爺子喝，可好？”
李雄嗬嗬笑著，連連點頭。挼著花白胡須對李珊道：“卓大人賞臉，還不趕緊喝了？”
李珊趕緊雙手端起酒碗，又覺得酒不夠滿，便端起酒壇到了滿滿一碗。端起來對卓然道：“好，先幹為敬，多謝大人。”
端著那一碗酒慢慢倒入櫻桃口之中，喝幹最後竟然一滴都沒有落下。臉上則更是緋紅，配上大紅的衣衫，簡直如一朵紅雲一般。卓然連聲好，端著酒一口便全灌倒，也一滴都沒掉。
兩人相視而笑，隨後李珊抱著那壇酒跟著卓然開始挨個敬酒。每見到一人，卓然必要問他名姓和做什麽生意，商鋪在哪，在西夏還有些什麽人？總之拉拉家常，還不單單是走一圈過場而已，但是簡單幾句話，給人那種溫暖的感覺遠比酒更上勁，讓這些西夏漢子熱血沸騰。
卓然當真是敬一人喝一碗，一圈很快就全部敬完了。到最後，那一壇已經倒完了，又抱了一壇新的，倒了一半，這才把所有人都敬完了。
卓然一圈之下喝了整整一壇酒，讓這些西夏客商一個個都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李雄恭恭敬敬的站著，道：“提刑大老爺當真是海量，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及不上你。難怪你酒烈才好喝，現在老朽算是相信了，果非虛言。”
場中眾人也都紛紛叫好，一圈酒喝完，李雄見卓然對李珊興趣很濃。於是便對李珊道：“李掌櫃，你坐我這替我來照顧卓大人。我年邁體衰，不勝酒力，別讓卓大人不盡興。”
其他這些人也都看出卓然對李珊似乎有點意思，便都起哄，讓李珊趕緊坐下。李珊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將久酒壇放下，對卓然：“我坐你身邊陪你喝酒，可好？”
卓然大笑，：“我正有此意，你可就先出來了，咱們這叫不謀而合啊！”
這時卓然聽到自己耳邊傳來那細如蚊蠅的柳葉青的聲音：“不是不謀而合，是臭味相投！”
卓然笑吟吟回頭望去，見柳葉青陰著臉。耳邊又傳來柳葉青的聲音：“別太過了，我可在看著呢。不然我告訴冰霜姑娘。”
卓然便索性伸手一把抓住了李珊的手腕，道：“姐姐請坐。”
李珊聽他居然對自己的稱呼改成姐姐了，不由又驚又喜。嬌羞無限道：“可不敢當，多謝大老爺。”
“行了，別大老爺大老爺把我叫老了，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旁邊李雄趕緊擺手道：“這個萬萬不可，咱們怎麽能僭越？”
卓然知道，讓這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那是不可能的。眼珠一轉，對李珊道：“要不你叫我弟弟也好，我叫你姐姐。”
卓然罷才琢磨了一下這話怎麽覺得哪不對勁？
李珊見卓然如此親密，她也是性情中人，便借著酒興點頭道：“好啊！那我就叫你弟弟。”
卓然終於回過神來了，老爺！我這都做了什麽？怎麽讓她這麽叫自己？
可是話已出口，再要改又怎麽改呢？算了，也許他們不知道這個詞特殊含義是什麽，不去想它就是。
兩人肩並肩坐了下來，他們這都是席地而坐的軟榻，後麵有一個半圓的靠背。這種坐姿唐宋以前最為流行，契丹西夏這樣的遊牧民族更是如此。因為他們逐草而居，總不可能扛一把椅子到處走。
所以最方便的就是每到一處羊毛地毯往地上一鋪，盤膝而坐。這種坐久了總是喜歡不停的變換坐姿，不然不大舒服，變換坐姿自然就免不了動身子。暖閣之上有二十幾個人，坐得滿滿登登的，本來挨的就比較近。
卓然扭頭對旁邊的柳葉青道：“看你了，上吧！”
柳葉青想了想，道：“我這二十幾碗喝下來那我可就幫不了你抓人了。”
“你覺得我現在需要你幫忙抓人嗎？”
柳葉青立刻瞪眼瞧著他，道：“你該不會又想戲弄我？看我的笑話吧？”
“地良心，我這一次可真是沒有那意思，隻是想熱鬧熱鬧。這樣吧，你也不用像我那樣喝一碗，你喝一半，可以吧？”
柳葉青想想，那也夠嗆。喝五碗還差不多，倒能穩得住，於是道：“要不我改個杯子，加起來喝五碗，行不？我怕我喝醉了，控製不住。”
卓然饒有趣味的瞧著她：“你喝醉了控製不住什麽？”
柳葉青很難得的俏臉一紅，道：“不告訴你。”
“看樣子你以前喝醉過，一定很好玩。來吧，喝醉瞧瞧！”
“哼，沒機會的。”
卓然眼珠一轉，馬上招手道：“諸位，請安靜一下，我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