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裝神弄鬼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卓然開始出於禮貌也就沒有打斷,可是聽到後麵,到底還是忍不住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好意思,我時間比較匆忙,改日再來聽貴地的人文事跡,現在我想了解的是眼前這片荒原的事情。——聽這兒有些古怪的事情發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朱吏一直陪同在卓然身邊,根本還來不及去串通這件事,現在聽到卓然竟然直截了當問村正,不由得一下心就懸起來了,那村正哈哈大笑,道:“哪有什麽鬼怪故事,沒有,沒有,那都是喝醉了酒看花眼了,哪有那種事情。我們村幹淨的很,絕對不會出那種髒東西的。”
管知縣明顯看到卓然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立刻感覺不對勁,狠狠瞪了村正一眼,村正卻沒瞧他,隻信誓旦旦他們村絕對不會出那些邪惡的事。管知縣隻好一個勁的咳嗽,想以此來引起村正的注意。
卓然點點頭,他知道,若是在管知縣的授意之下,再編出來的故事就沒意思了。而且其實村正越是這麽,他越覺得這塊地值得一探。
於是卓然邁步走向了那一堆廢棄的廢墟,那片廢墟已經長滿了高草,他走上一個坡地,站在那兒可以看到整片廢墟。卓然看到四周的斷牆和散亂的瓦片,便道:“這些地方以前有人住過嗎?”
“有人住,有幾家人覺得這兒不錯,便在這兒搭了房子。結果房子後來垮了,砸死了一個人,那幾家人覺得不吉利就搬走了。”
聽村正這麽,管知縣頓時高興起來,獻寶似的對卓然道:“卓大人,你聽,這地方果然邪門兒,居然有人蓋了房子卻被倒塌的房子給砸死了,真夠邪乎的。”
不料村正眼睛一瞪,道:“有什麽邪乎的,很正常嘛,房子垮了那算什麽,我們村隔三差五的就有房子垮了砸傷人,哪個村不是這樣?房子沒蓋好,又是用土壘的牆,不像那些有錢人,用木頭、磚塊,那當然結實了。我們村差不多都是壘的土牆,土牆壘不好,東倒西歪的,年久了自然會垮,卓大人千萬別信那些胡八道。”
管知縣氣得直吹胡子,卻又不好發作,不過他發現卓然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是連連點頭,似乎很讚同村正的話的似的,這才稍稍安心。還正想再跟卓然解釋兩句,卻發現卓然壓根沒瞧他,反而凝神注視下麵那片廢墟,便跟著卓然的目光瞧著下去。
隻見廢墟下,高高的茅草從中,竟然有一個年輕的女子,用一方藍色的方巾裹著頭,腰裏紮了藍布圍裙,勒得腰細細的。穿著一條青色的寬闊的褲子,腳下一雙布鞋,正用手提著一個陶瓷做的罐子,一根麻繩捆著,從井口掉下去,提上一壺水,倒在一個大大的水甕中。那水甕已經快盛滿了。她放下了罐子,雙手提著那水甕抱在懷裏,蹣跚著往前方走,到了一處溝渠,蹲下身,將水倒進了溝渠之中。
管知縣的目光順著那婦人倒水進去的溝渠往前延伸,一下就呆住了,因為那溝渠隻往前延伸了幾步遠,便進了一處石縫之中不見了。而更遠處,既沒有莊稼地也沒有菜地,卻不知道她把水提出來,澆到那石縫裏去做什麽。
卓然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雖然此刻是大白的,於是回頭對村正道:“這人是誰?幹嘛在這來澆水?”
村正眯著眼瞧了瞧,搖頭:“沒見過她,我怎麽沒注意什麽時候有這樣一個女子在這兒澆地呢?——不對呀,這附近也沒有什麽莊稼地呀,她在澆什麽?”
管知縣趕緊對村正道:“那你還不趕緊去問問,這人神神秘秘的想幹什麽,不要是對卓大人不利呀。”
村正這回總算聽知縣老爺的話了,趕緊答應,忙不迭地過去招呼,道:“喂,娘子,你是哪個村的?怎麽到我們村來澆地?你把水倒到縫隙裏頭去澆什麽呢?”
那婦人卻隻是不理,依舊走回那口水井,提了水又過來澆水,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他們似的,這讓每個人都覺得有些琢磨不透了。
卓然便也走了過去,拱手道:“你這樣澆水是永遠沒有盡頭的,你澆的水都漏到地下去了。”
聽到卓然這話,那女的忽然站住了,轉身過來,死死盯著卓然。
卓然頓時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因為他從婦人的眼中竟然看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沒等卓然反應過來,那婦人已經轉過身,將手裏提水的瓦罐直接扔進了水井之中,就聽咣當一聲破碎的聲音,接著轉身往遠處高高的草叢快步走去。
那婦人走的速度很快,卓然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的腳幾乎都沒有在地上停留。在眾人沒有反應之前,便已經消失在那一大片高高的雜草深處,不見了。
眼見卓然愣愣地瞧著,管知縣便覺得卓然對這女人很有興趣,立刻叫道:“快快,快去把這女人追回來,她裝神弄鬼的搞什麽呢,把她抓來問個明白,快去。”
身後的幾個捕快領命,立刻如狼似虎的衝進了那片高草之中。
卓然卻沒在瞧,而是走到了那口水井前,一腳踩在井邊,探頭往裏瞧。這一瞧之下,不禁更是呆了,卻原來這隻是一口枯井,裏麵滿是亂石,長著青草,那洗水的瓦罐就摔碎在石頭上,瓦片散在洞底。
管知縣也趕緊過來往裏瞧,頓時哎呀叫了一聲,聲音都有些發顫,道:“當真見鬼了,這,這水井裏頭沒有水呀,那剛才那女的明明打出了水來倒進了水渠之中,水從哪來的?”
他又快步來到水渠邊瞧了瞧,水渠果然是濕的,還有水珠和剩下的一些水留在了坑窪不平的地上,形成了一個個的水窪。
眾人聽到他這話,紛紛過來觀瞧,也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剛剛明明看見那婦人從水井裏打出水來,可水井居然是幹的。
這時,從高高的草堆中回來的捕快一個個臉上滿是迷茫,對管知縣道:“沒找到那個人,這茅草就這一片,我們全都找了一遍,並沒有見到什麽人啊。”
“難道青白日的見鬼了嗎?”
卓然走到了那是縫隙處看了看,那是一塊大石頭,水從石縫裏流進去的。石頭很大,估計幾個人都未必抬得起來,卓然也沒想過要將屍體掀開,看一看進水的地方。
雲燕走了過來,在卓然的身邊低聲道:“這地方有些邪門兒,要不還是離開吧。”
卓然點點頭,提高聲音道:“管知縣,你跟村正串通好了叫個人在這裏裝神弄鬼,搏大家一笑吧。這把戲倒挺好玩的,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不過很有意思,謝謝,哈哈哈。”
眾人聽他剛才隻不過是管知縣設的一個把戲,是串通好了的,頓時都鬆了口氣,一個個都讚歎:“這戲法變得好,誰也看不出其中的究竟來,這才是高明之處。”
又有人:“若是讓咱們看出了端倪,那把戲也就不叫把戲了。”
一番話得眾人紛紛點頭,管知縣神情頗為尷尬,但是卻也沒有解釋。不過他倒懷疑是不是朱吏安排的,見他神情有些慌亂,也不像是他。不過這家夥隱藏的深,有卓然判官這麽個大靠山,居然不動聲色,也算他有兩把刷子了,不定還真就是他暗自派人布下了這個局,想讓卓然高興的。
眼看日頭偏西,管知縣趕緊轉開話題,酒宴差不多了,要不就先回去喝酒去。
卓然點頭答應,各人都上了轎子往城裏走。先回了驛站讓卓然更衣,然後在在縣城最大的酒樓去喝,個人也都回去換衣裳。畢竟他們多半穿的都是官袍,晚上就沒必要穿這一身了。
到了驛站門口,下了轎,卓然見到朱吏前妻的父親丁老漢蹲在驛站台階旁的角落避風處,縮著脖子,雙手攏在袖籠裏頭,目光呆滯。看見他們來了,這才慢慢站了起來,走了過來拱手施禮。
卓然便邁步走了上去,也拱手還禮,問他:“老人家,你在這兒等我嗎?是不是因為你女兒的事?”
旁邊的雲燕插話道:“老人家,你女兒的案子上次我已經給你解釋的很清楚,從開棺驗屍的情況來看,她不是被人殺的,更不是原判認定的棍擊頭部導致死亡。”
丁老漢卻擺擺手:“各位誤會了,我在這兒是想等我女婿,我有話想跟他。”
朱吏一直跟在卓然轎子後麵的,根據管知縣的安排,他要全程陪同。眼見自己前妻的父親在那兒要等自己,不禁有些詫異,便上前道:“老嶽丈,你有什麽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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