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斑蝥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管知縣瞧了一眼,卻用手捂著嘴打了幾個幹嘔,把臉扭了過去,很是有些惶恐的對卓然道:“很抱歉,昨我大著膽子看了幾眼解剖的屍體,結果昨晚上就沒睡好,今早上看見食物就想起那屍體的樣子,很是惡心,根本吃不下,還請大人見諒。”
卓然點點頭:“我完全理解,當年我剛開始幹這一行的時候也有一段適應期,也是很難受,習慣了就好了。怎麽樣?查到什麽了嗎?”
“查到了,我們昨晚上連夜找到了那穩婆,她供認那傍晚的時候董氏的確去找了她,想讓她給開個墮胎的藥。可是穩婆了那是造孽的事情,她是絕對不做的,除非已經是郎中確認是死胎了,或者懷孩子對母親有生命危險她才會幫忙墮胎的。”
“如果不是這樣,而是無緣無故的把孩子打下來,她是絕對不幹的,出多少錢她也不幹這種缺德事。所以董氏求了她半,她還是沒有給董氏墮胎藥。董氏就走了。她她可以指發誓,還她幹了穩婆這麽久,看到每個鮮活的生命誕生,有的生下來不久就抽風死了,心疼的不行,怎麽還有父母居然這麽狠心要把孩子打下來呢?她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結果我們查了穩婆的家人,還有鄰居,也都證實了,董氏的確去找過穩婆,也聽穩婆當時過沒有給她藥。”
卓然問:“那斑蝥到底是怎麽來的,董氏是如何得到的,有沒有查清楚?”
管知縣尷尬地:“這個沒有查清,我們的人仔細調查過了,除了鄰居王大叔和王大嬸見到她回來之外,其他人都沒見到,我們還專門去敲了門,半夜裏把王大叔和大嬸叫起來詢問,他們當時的確沒有見到董氏手裏拿什麽藥,兩手空空回來的,而且神情有些慌亂。”
卓然道:“這就是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董氏是被人下毒殺死的,她很可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得到了斑蝥這種毒藥用來墮胎,自己吞服死了。其實這一點可以從她肚子裏檢查的結果得到印證,因為她胃裏的斑蝥明顯是咀嚼過的,是一整隻,而不是粉末,因此她完全知道她在吃什麽。而屍體表麵又沒有被捆綁禁錮之類的痕跡,這種毒蟲吞服下去之後不會當即死亡,一般要經曆一兩個時辰才會死亡。斑蝥中毒之後會腹部劇痛,病人經曆很大的痛苦,子宮會發生陣發性的收縮導致流產。這麽疼痛她難道沒有叫出來嗎?隔壁有沒有聽到她呼喊救命的聲音?不僅僅是王大叔一家呀。”
“這一點我們在發現屍體的時候就問過了,周圍的人了,因為這兩風雪比較大,很冷,大家都各自躲在屋裏頭,所以沒有出來,也沒聽到隔壁有什麽呼救聲,左鄰右舍都是這麽個法。”
卓然歎了口氣,道:“要是這樣,那真是太悲哀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一次吞服了三隻,量已經很大了,所以很快就進入了昏迷狀態,身體的孱弱沒辦法發出呼救。”
管知縣連連點頭:“是呀,這女人趁丈夫不在,與人私通,的確罪有應得,這種女人不死也會被萬人所唾棄的。”
卓然瞧著管知縣道:“你這麽早等在驛站門口,隻怕不是僅僅是為了聽到這件事吧?你放心,我這就跟你去勘驗轎夫的屍首,看看到底是怎麽死的。——不過有句話要前頭,很可能得不到你希望的結果,我也不會為你故意歪曲事實。”
卓然已經預料到,結果可能會讓管知縣傷心,但是既然已經預測到,就不用再計較,最好還是先給他有個思想準備的好,免得到時候他傷心難過。
管知縣歎了口氣,:“是呀,這一點卑職已經想到了,多謝大人指點。”
卓然匆匆吃過早飯,帶著雲燕、郭帥和隨身的幾個捕快跟著管知縣再次來到了衙門殮房。
轎夫的屍體就放在這兒,卓然叫仵作將屍體抬了出來,放在桌上進行檢驗。卓然用剪刀剪開了死者的衣褲,發現身上有不少傷,已經粘在了衣褲上。粘附的部分他並不著急著撕開,這樣可能會破壞傷口,所以把周圍的衣褲都剪掉,待確認清楚之後再來揭開它。
卓然剪開衣褲之後,檢查了死者體表,他便皺著眉對管知縣道:“在你打他板子之前他已經受了傷嗎?”
“是的,受的傷其實挺重的,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才送來的。打他的人是朱吏的一個朋友,因為逼問他朱吏的妻子與他私通的事。他最後承認了,當時那個朋友請了衙門的捕快在一旁偷聽了,所以把他直接帶到了衙門處置。也正是來之前我就發現他身上有很重的傷,所以我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在我的逼供之下。我倒不是推卸責任,隻是該是誰的責任就應該是誰的。”
卓然點頭:“這話得有道理,死者身上的傷,主要是兩種,一種是你打板子時留下的,這種傷比較寬,較長,跟打板子用的扁平的木杖外形差不多。而另一種是一種棍形的物體,但是接觸麵並不太長,所以我估計應該是雙截棍。因為雙截棍的傷以前我曾檢驗過,對這種特殊的棍棒留下的痕跡印象很深。”
跟著管知縣來的捕快中就有那兩個當時在棺材裏旁聽的捕快,馬上由衷讚道:“老爺,你可真是神算,一下子就猜準了。的確如此,他的確是用雙截棍打的,不過避開了他的頭和要害。隻是打他肉多的腿後背之類的,頭上的幾棍都很輕。我們看過,隻是有些青紫,連皮都沒破呢。”
卓然道:“有很多傷表麵看很輕,實際上卻是致命的。——當然我不是的這個案子,我是其他案子。這個案子到底怎麽死的,等一會兒我查驗之後就知道了。”
卓然開始進行解剖,管知縣趕緊退到了門外,他再也不想今連飯也吃不下了,所以躲到門外,遠遠的不敢再靠邊,也再不敢好奇的張望了。其他人也都退開,一來怕礙手礙腳,二來,這還真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在旁邊看的確會反胃的。除了雲燕,眼睛一眨不眨的守在卓然旁邊,目睹他整個解剖過程。
卓然剖開了死者的頭部,檢查頭部損傷情況,又剖開了他的胸腹部,一眼就看見了他已經膨脹變形的雙肺,不由愣了一下,緩緩點頭。他其實看到這兒,心裏已經大致有了初步的判斷,隻是他沒有出來,在所有的可能都查清楚之前,他不會輕易的作出定論的。
卓然將屍體的兩頁肺部用刀子刮取切麵放入水中,便看見有油滴浮出水麵,又微微點頭,進一步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接著檢查了腎髒,肝髒,脾髒和胰髒,接著他又切開了死者的左右臀部,左腿和皮下組織。查看完了之後,他把縣尉和仵作叫了過來,:“我已經把轎夫的死因查清楚了。”
縣尉很是緊張,忙問道:“那是不是老爺板子打的呢?”
卓然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指著屍體的頭顱道:“我檢查了死者頭部,死者的頭部有兩處頭皮裂傷,在頭發裏麵,所以你們沒有發現。這兩處傷還都相對比較重的,深達帽狀腱膜,他的腦組織有輕度水腫,但是沒有發現顱內出血。所以這兩處傷雖然比較重,但還不至於致命,不是他的致命傷。我又檢查了死者的腎肝胰脾,也出現了輕度淤血,但也不是致命傷,他的致命傷在這。”
卓然指了指死者的臀部,腿,和後背大麵積的皮下組織道:“我已經剖開這些地方檢查過,發現脂肪組織廣泛性挫傷,肌肉出血。而這些地方都是我們所的皮比較厚比較禁得起打的地方,實際上這些地方下麵有豐富的脂肪組織,這些脂肪組織在遭受外力持續的高強度打擊之後便液化遊離,通過被打破的血管進入到了血液循環係統,一直流到死者的肺髒。”
“肺髒血管非常細,這些脂肪便堵塞在了肺泡壁的毛細血管和間質動脈。我把這些地方剖開檢查,發現有圓形空泡。因此,死者是肺部脂肪栓塞導致急性右心衰竭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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