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線性骨折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管知縣連聲答應,他被卓然在肩膀上拍了這麽一下,頓時感覺精神一振。他能感覺得到卓然這位上差很謙和,隻要不是找他麻煩就好。於是趕緊陪著卓然來到了縣衙的驛站,他這之前已經估計到卓然可能不會入住他安排的大戶人家的宅院,因此這邊他也做好了準備。
卓然在驛站住下之後,管知縣還是在驛站設了一座酒席,沒有叫很多人,就是衙門的主官和本縣退隱的高官前來作陪。
其中有一位告老還鄉的防禦使,姓武。他致仕之前也是從六品,是樞密院的樞密副承旨。皇上給他加了一級,提升為防禦使,在這個崗位上告老還鄉的,所以他退休時的級別比卓然要高出一級。
不過他在卓然麵前卻顯得很卑微,因為他是個武將,而武將在宋朝的地位很低,即便官階高出對方一大截,對方隻要是文人,也常常不會把他看在眼中。
防禦使已經習慣了不被人待見的待遇,不過卓然卻好像跟其他文官不一樣,對誰都是一視同仁,對他這位武將也是客客氣氣的。畢竟看他須發皆白,刻意照顧他,讓他坐到了自己身側,這讓他當真有些受寵若驚,話都有些結巴,連著敬了卓然好幾杯。
他做文章不行,可是這喝酒到還不錯,雖然上了年紀,酒量卻還是拿的出來的,卓然就很喜歡跟這種人喝酒。
兩人推杯換盞喝了幾杯之後,防禦使話也就多了起來,道:“卓大人,我老早就聽過你的名字,樞密院的董遠山是我的同事,我們倆關係不錯的,他就在你們武德縣被害的,那案子卓大人做得相當漂亮,連皇上都禦批將案子傳報各衙門,作為經典案例。他是我一個好朋友,你替我好朋友申冤,我很感激啊。”
卓然客氣了幾句,又跟他喝了幾杯,防禦使道:“如果卓大人不著急著回去,明日能否光臨寒舍。老夫的夫人和女兒媳婦做的菜肴到還能入口,想跟卓大人把酒言歡,不知大人意向如何?”
卓然笑了笑:“我公務有些忙碌,這邊事情一了就準備回去了,就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再。”
若是平時卓然這麽了,那防禦使就會知趣的閉嘴了,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喝的有點大了,又是武將,性格直爽,立刻拍了卓然肩膀一下,道:“卓老弟,——你很對我的脾氣,我癡長幾歲,就冒昧的叫你一聲老弟,我跟你一見如故,你一定要賞我這個臉。更何況我還有一件比較為難的事想向你討教,請你無論如何抽點時間幫我一個忙。”
卓然聽到這話,想了想:“那行吧,反正明辦完事也到中午了,趕回去也黑了,那就再住一,後我再回去。”
防禦使不禁大喜,急聲道:“那咱們可就定了,不許反悔喲。”
卓然道:“有酒喝我是從來不會拒絕的,哈哈哈。不知有什麽事,可以先跟我。”
一旁的管知縣趕緊插話道:“在酒席上就不要別的事情了吧,咱們酒桌上就酒桌上的話,大人您看如何?”
防禦使當然很知趣,馬上道:“對,酒桌上喝酒為主,明日咱們再詳談。況且這事情還真是三言兩語不清,不過也沒什麽大事,大人不用太過牽掛。”
卓然便答應了,推杯換盞的又喝了起來。不過想到第二還有正事要辦,所以管知縣也不敢放開了喝,等喝的差不多就結束了酒局。
第二早上,卓然帶著雲燕在管知縣的陪同下,出城對朱吏殺妻案開棺驗屍。
這件事因為並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卓然又刻意叮囑了,所以並沒有什麽人來瞧熱鬧。衙役先把墳墓四周都做了警戒,等著讓他們到了之後,仵作便開始挖墳。
墳墓掘開,棺材起了出來放在一張草席上。
把棺蓋撬開後,一股腐臭彌漫在空中,等到腐臭的味道消散差不多了,卓然這才邁步走了過去,到了棺材旁觀察裏麵的情況。
管知縣沒有過來,他不擅長驗屍,所以遠遠的在樹下等著,而由本縣的縣尉及仵作陪同驗屍。
卓然將棺材裏的殉葬品、被子、布料等取出,放在草席上,直到露出下麵覆蓋的屍骨。
這屍骨已經完全白骨化了,卓然把上麵覆蓋的頭發捋到一旁,露出了下麵的頭骨,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顱骨,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雲燕在棺材的另一側陪同驗屍,見狀忙低聲道:“怎麽了?是不是你先前的擔心變成了現實?”
卓然點頭,指著顱骨唯冠狀縫左側的一段縫隙道:“根據屍格記載,就是這條縫隙被認為是外力導致的線性骨折。但實際上仵作弄錯了,因為這是人的一種局限性骨縫隙,從力學角度上,這縫隙的形狀不管用什麽樣的致傷物都不可能形成,所以從縫隙的形狀來判斷,就已經可以直接排除是外力導致的。”
“這個縫隙是一種顱外縫不完全愈合,這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也並不算罕見,隻要具備相應的人體結構知識就應該能夠正確作出判斷的,看來檢驗這個案子的仵作應該經驗不夠啊。”
陪同驗屍的縣尉誠惶誠恐的連連點頭,雖然他也不知道卓然究竟怎麽判斷的,不過卓然卻準確出了仵作的情況,於是道:“是呀,負責這案子勘驗的仵作才當仵作一年多,很年輕,原來的老仵作已經告老還鄉了,若是原先的仵作在,應該不會出錯的。”
卓然:“把那個仵作叫過來,我來告訴他,以後在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能胡亂認定,否則就容易導致冤假錯案的。因為官老爺不懂這些,這就需要仵作利用他的專業知識來幫老爺作出判斷。而仵作的知識如果不正確,甚至沒有相應的人體解剖知識,那就是非常危險的了。”
縣衙趕緊謝過,忙把一個年輕的滿臉惶恐的仵作叫了過來,先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然後道:“判官老爺了,你弄錯了,弄出來冤假錯案。這不是外傷導致的,是少數人本來就有的,偏偏你不識得。好好向判官老爺學,不然老子叫你好看!”
那仵作被罵得狗血噴頭,誠惶誠恐地瞧著卓然。
卓然給他講解了顱骨的正常結構和顱骨線可能出現的一些畸形現象,並告訴他,他檢驗的這死者就是顱骨縫出現了生理性的畸形,而不是外力導致的。這種縫隙無論是哪一種致傷物都不可能形成,從力學角度也可以否定傷害的存在。
仵作漲紅著臉,用心記住了卓然教的知識,不停地表示感謝。
卓然吩咐重新填寫屍體的屍格,並記載為正常的顱外縫畸形愈合。
處理完畢,重新把棺材封好,卓然來到了管知縣麵前,對他道:“我剛才開棺驗屍已經查清了,死者頭上的傷不是外力導致的,而是本身就長成那個樣。由於屍體已經完全白骨化了,想檢驗她胃部有沒有中毒已經不可能,所以隻能從其他角度來看她的暴斃有沒有其他可疑現象,這需要進一步查實。”
管知縣惶恐的道:“可是,可是罪犯自己供認有罪啊,下官真的沒有進行刑訊啊,他是自己認罪的。”
卓然點點頭,:“的確如此,我問他的時候他也認了罪,這是一個很蹊蹺的事情。死者明明不是被謀殺的,至少原先認定的頭部致命傷並不存在,可為什麽他要承認是他殺的?這一點我要回去查問個清楚。你放心,目前看,這案子你沒有過錯。”
管知縣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拱手道:“多謝卓大人。”
他是真是發自內心的表示感謝,如果換成其他的官員揪住他這個痛腳,參他一本,他隻怕就很難受了。而從現在來看,卓然似乎並沒有這個意圖。
處理完這些還有不少時間,卓然現在當然不會跑到防禦使的家中去,他準備用這個時間對這個案子做進一步的了解,看看是否的確是個冤案。
卓然讓知縣將這個案子的報案人,也就是死者的父親叫到了衙門。她父親姓丁。丁老漢聽開封府的判官要見自己,問自己女兒被殺的案子,有些緊張。老百姓害怕見官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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