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米湯水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門房大嫂對卓然道:“三叔,你們聊吧,我去給你們沏茶。”
郭帥道:“我來吧,大嫂,你回去烤火就行了。”
郭帥很快準備了茶,然後乖巧的退了出去,把房門關上了。兩位官老爺要在裏麵商量事情,而且是深夜來訪,必然有緊急的事,郭帥當然不會留在裏麵聽。
眼見房門關上,蔣峰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手下是前來拜見堂主的,得知卓大人成為我們外門堂主,我們全堂上下都是歡欣鼓舞。”
卓然淡淡一笑道:“客氣了。”
蔣峰又道:“的沒有什麽別的孝順,前些日子得了個玩意兒,想獻給堂主,作為賀禮,還請堂主笑納。”
著話,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了,推到卓然麵前。
卓然瞧了一眼,竟然是一尊黃金打造的金佛,一看就價值不菲。
卓然暗自感歎,在衙門裏蔣峰算起來是自己的上司,他竟然向自己送禮。而且送的如此貴重,這不就擺明了是因為自己這個堂主的身份嗎。
卓然不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斂財,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所以他冷冷的收回了目光道:“蔣大人,咱們都是朝中為官的,沒必要做這些事。”
“大人不必客氣。這隻是新春敬賀之禮,禮尚往來嘛,有什麽呢?家家戶戶,哪有誰過年不送禮的,大人就笑納吧。”
卓然道:“我可笑納不了,實話,蔣大人,我不喜歡這一套,既然是同門,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事盡管。我相信蔣大人是個清官,不會搞歪門邪道。你的推官之職,肯定不是通過這些關係得來的吧。”
蔣峰更是尷尬,一張老臉騷的脖子都紅了,卓然將那尊佛推了回去道:“好了,你把它收起來,以後你要是拿兩個菜來找我喝兩杯,我倒是很高興啊。”
這話真是有些調侃的意思,頓時把氣氛緩和下來,蔣峰趕緊將那金佛揣到袖袋裏,賠笑道:“是是,卑職的酒量馬馬虎虎,不過卑職倒是有酒量很好的朋友,包括懷州有些歌姬,酒量都很不錯的,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大人,下一次的請大人到懷州飲酒聽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卓然心想,這蔣峰還真是,搞這種行賄受賄,拉關係走後門的事情輕車熟路,眼見錢財被自己拒絕,馬上拋出了美色。我卓然要是能被美色迷惑,那就不要出來了。
所以卓然立刻語氣就冷了下來,道:“我隻家宴,炒兩個菜,弄一壺酒,你到我家來,我到你家去,這才叫禮尚往來。而不是跑到那種一擲千金的銷金窩去花酒地,那不是我的愛好。特別是別人掏錢的話,我就更不自在了,我這人雖然也喜歡聽聽曲,喝喝花酒,但是還是自己掏錢來的痛快。”
“這個無妨,這次我請了大人,下次大人再回請我,咱們也叫禮尚往來嘛,嗬嗬嗬。”
卓然皺了皺眉,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於是轉開話題:“大人還有別的事嗎?我記得你剛才好像你有什麽事來找我,不知道是什麽?”
卓然原以為他隻是個借口,要將自己支開其他人,好給自己送禮,沒想到蔣峰還真的就陪著笑:“真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想來請大人您給想想辦法。”
“哦,什麽事?”
“是一件案子,——如果是尋常的案子,那倒也就罷了,我直接就判,但是這案子的一方是本門中人,曾私下裏求我,讓我主持公道,把孩子判給他。不過正如剛才卓大人您所,我實際上也算得上一個正直的清官,我盡我所能來一碗水端平,可是我有這個心,往往卻沒有這個能耐。我這個案子想盡了辦法,卻沒有一個管用,實在不好辦呀,因為根本就沒有證人,都是一對一的口供,我真不知道該相信誰。”
“啊,這是怎麽回事,來聽聽。”
卓然對這種疑難案件的興趣顯然要比普通的案件大得多,因為那些證據確鑿的大案隻需要翻翻法律條文,照著判就行了,不像疑難案件那樣有挑戰性。
蔣峰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潤潤喉嚨,這才道:“這是前幾的事,那時我正在簽押房裏辦事,有衙役有兩個女人扯到衙門來告狀,爭一個孩子,都那孩子是他的。我覺得這可奇了,於是便將他們叫到簽押房,詢問到底怎麽回事。這兩個女人一個胖一些,一個稍微瘦一些,我問他們怎麽回事。那瘦的那孩子是她的,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丈夫已經去世了,沒有家人,就她跟孩子,逃荒到了懷州城。”
“那下午,她一個人抱著孩子準備去找點活幹,掙口飯吃,接著沒找到,走累了就坐在一條巷裏的石板上打盹。結果那個胖女人一下就把她懷裏孩子搶跑了。她大喊大叫追那女的。那女人跑出巷口反倒站住了,對圍觀眾人這孩子是她的,追來的瘦女人要來搶她的孩子,請大家幫忙保護她孩子,別讓搶走了。”
“這下子,路人都搞不懂究竟這孩子是誰的。接著我又問那瘦女人,到底怎麽回事,瘦女人的大致跟她差不多,隻是剛好反過來。瘦女人,她抱著孩子經過那巷,忽然這女人衝上來就要搶她的孩子,她嚇壞了,抱著孩子跑出巷大聲呼救。”
卓然道:“那巷裏沒有其他人目擊嗎?”
“沒有其他人,我去現場看過,是一個很偏僻的巷子,沒有窗戶或者門,四周都是牆壁,所以應該沒有人看見。不過我還是很謹慎的讓衙役四處查看,結果將四處都查了個遍,也沒有查到有人聽到什麽或者看見什麽。我不死心,又把她們兩個經過的地方都派了衙役去找,卻沒有一個見到過她們中的誰抱孩子。其實這很好理解,大街上隻要不是認識的人,誰又會注意別人在做什麽呢?這馬上要過年了,都在忙著各自的事。”
卓然問道:“那孩子呢?他有沒有叫誰是他娘?”
“要是有就好辦了,那孩子才幾個月大,還在繈褓裏頭,繈褓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辨別是誰孩子的印記。”
卓然道:“那你是怎麽判的呢?”
“我無計可施,隻能先暫時維持現狀,等到想到辦法再。”
“他們中的誰是本門中人?”
“就是那個瘦一點的女人,開始我不知道她是本門中人,直到她哭著在外麵給那些衙役本門的切口,很明顯她在想找本門中的人幫忙。可是那些衙役都茫然不知她在什麽。我聽到之後趕緊上去,招呼她到房間裏話,詳細問了才知道,她就是拜入本門的外門弟子,那個孩子她發誓是她的。”
卓然道:“既然是本門弟子,你難道就沒想過要維護本門弟子的權益,把孩子判給她嗎?”
蔣峰愣了一下,隨即他看見卓然臉上帶著些許的促狹之意,便知道他是開玩笑,或者有意試探,趕緊道:“卑職哪敢做那樣的事情,即便是本門中人,那也必須要秉持公道。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把孩子判給她,對於另外那個婦人,生生把她母子分離,她豈不是要傷心欲絕嗎,這種事我是不能做的。”
卓然點點頭:“聽你這麽,我感到很欣慰。這種事情要早點處理,別讓母子分離太久,必須盡快找到他的母親啊。”
“是呀,隻是我想盡辦法也沒有什麽效果,所以想請大人您幫忙出個主意,我知道您最擅長偵破案子,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良策?”
卓然想了想:“其實我見過類似的一個案子,也是兩個婦人爭一個孩,沒有證人。於是官老爺想了一個很妙的主意,把孩子放在堂中,讓她們倆來搶,誰搶到孩子就是誰的。”
“啊?那,那豈不是太兒戲了嗎?”
卓然搖頭:“你先聽我,別著急。”
蔣峰趕緊畢恭畢敬地側耳傾聽。
卓然接著:“她們兩個跪在大堂的兩側,孩子放在中間。官老爺驚堂木一拍,便都同時撲過去搶孩子,當然是同時抓到孩子的,使勁爭奪,那孩子倒不是繈褓中的那麽,而是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了,兩人一人抓住孩子一隻手使勁扯,孩子嚎啕大哭。結果一方把孩子扯了過去,另一方傷心欲絕。搶到孩子的那一方洋洋得意,官老爺了,誰搶到就是誰的,現在孩子歸她。”
蔣峰撓了撓頭道:“未必如此。我覺得,母親心疼孩子,當然不能夠五馬分屍那樣用力拉扯,所以放手,也未可知啊。”
卓然哈哈大笑:“你不是已經明白該怎麽辦了嗎?”
蔣峰聽了不由一愣。略一沉吟,立刻明白了卓然話中的意思,驚喜道:“大人的意思是,如果讓孩子給她們倆同時抓扯,放手的那人其實才是孩子真正的母親,因為哪有母親舍得用力地拉扯自己的孩子的,因此舍不得傷害孩子的那一個人才會先放手;使勁拉著不肯放手的那個人根本不在乎孩子的痛苦,跟孩子之間也沒有什麽感情,因此她才不是孩子的母親。”
卓然頻頻點頭:“正是如此!既然知道該怎麽處理那就趕緊去決斷吧,孩子尚在繈褓之中,離不開母親哺乳,隻怕早就餓壞了,趕緊去及時處理案件,讓孩子回到母親的身邊。”
蔣峰搖頭道:“她們都沒奶水,是喂的米湯水。”
“可憐的孩子,那更要趕緊找到他親身母親。快去吧。”
蔣峰原本還想再跟卓然套近乎的,可是聽卓然的如此決絕,恨不得立刻將他掃地出門似的,想來也是卓然心裏記掛這那個嗷嗷待哺的孩兒,隻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一躬到底,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改日再來拜會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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