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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樂趣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歐陽修頻頻點頭道:“凶手為什麽把一根樹枝放進她的嘴裏呢?”


  卓然:“是啊,為什麽?這有什麽寓意嗎?”


  歐陽修茫然搖頭,他半點頭緒都沒有,隻能期待地望著卓然。


  卓然道:“正常情況下,需要對屍體進行解剖。你覺得龐太師能夠接受給他的愛妾開膛破肚嗎?”


  歐陽修:“肯定不會的,他這個人我太了解了,雖然他領兵作戰殺伐果斷,但實際上最是柔情不過的了,根本不會容許別人對他心愛的東西染手。因此他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妾開膛破肚,盡管他相信這是為了破案,但還是一輩子都不會對你加以好感,所以你要想好了。”


  卓然笑了笑:“是呀,那就隻能推定死因沒有問題了,就是被這一刀砍死的。我觀察過,死者傷口有明顯的生活反應,屬於生前傷,流的血也很多。如果我們多方尋找還是找不到線索,那時再考慮開膛破肚吧。”


  歐陽修點頭問道:“那下麵我們該如何?”


  卓然捏著取下來的那一節幹樹枝道:“我感覺,我們已經接近真相了。”


  他轉身對雲燕道:“你去暗中觀察,看看龐太師的隨從和挑夫那些人中,有誰喜歡咬樹枝。”


  …………


  龐太師遇到了人命官司,沒辦法再進京了,留在了封丘縣等待結果。他雇的這幫子挑夫也就無所事事。


  這些人是負責給龐太師挑隨身行李的,而這些行李一大半都是龐太師喜歡的書和最為珍貴的一些收藏器皿,到哪他都喜歡帶著,閑暇時看看書,看累了在把玩一下古董。


  外放到地方做官,他也不願意把這些東西放在京城自己家中,而是隨身帶著,一直到定州。這次要進京估計要些時日,於是又把這些東西運回京城來。


  現在挑夫們無所事事,由於出了命案,根據衙門的禁令,所有人都禁止外出,因此都隻能呆在屋裏睡大覺或者三三兩兩吹牛。挑夫馬三郎卻沒跟他們在一起,他喜歡獨處。


  此刻,馬三郎心情煩躁的坐在一棵大樹下,幹什麽都覺得不順心,就算是有紅梅酒放在他身邊,他也喝了沒趣,總覺得心裏頭有什麽牽掛似的。這兩大家是走也不走,停也不停,反正就這麽在這裏耗著。


  問到發生了什麽事,腳夫和侍從是龐太師把妾給殺死了,至於其中的原因則是眾紛紜。有是龐太師不心把她往後推,腦袋撞在台階上摔死了的,又床底太過生猛,就此香消玉焚。如此種種想象之豐富,令人乍舌。


  而每次聽到這些傳聞,馬三郎完全不想聽,可是這些人被堵在這兒,又沒有其他的事情幹,唯一能做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更何況這還是涉及到龐太師的傳聞。


  每到這個時候,他便會坐在一邊,從垂下的樹枝折一根下來放到嘴裏,一邊咬著一邊緊鎖著濃眉,寬闊英俊的臉龐有著淡淡的傷感。


  出不去,宅院裏又沒有任何好玩的事情可以幹,那還不如回去睡覺。眼看著已經日薄西山,所以馬三郎將嘴裏的樹枝吐在地上。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往睡的地方走去。


  這時,從不遠處的樹蔭後麵鑽出來一個人,快步來到馬三郎剛才坐著的石頭旁,停下查看了一下地麵,很快便找到了馬三郎吐出來的樹枝。


  這人正是雲燕。


  卓然讓雲燕去觀察龐太師隨從和挑夫裏誰喜歡咬樹枝,雲燕很快就得到了結果,一個叫馬三郎的挑夫平時都喜歡咬根樹枝在嘴裏,好象這動作很瀟灑似的。於是卓然讓雲燕暗中跟蹤馬三郎。


  雲燕拿著那根樹枝回到卓然處,給了卓然。並告訴卓然,她已經從馬三郎同住的挑夫那裏了解到,案發當時,這馬三郎出去了,是老太師夫人丫鬟找他有事,半個時辰才回來的。有作案時間。


  卓然立即拿著來到自己住處關上房門,將勘驗箱拿過來打開,取出顯微鏡裝好,將這根樹枝上的咬痕與死者嘴裏取出的那根進行鏡下觀察比對。


  對比結果讓卓然非常興奮。——兩根樹枝上的咬痕完全相同!

  每個人的牙齒都是有它特定的特征的,世界上沒有哪個牙齒咬痕完全相同。跟指紋一樣具有同一認定的可能。


  拿到了這樣的證據,卓然決定收網。


  幾個捕快突然闖入馬三郎住處,將他摁倒在地。這馬三郎的力氣很大,兩三個捕快才勉強把他製住鎖上,帶到卓然這裏。雖然鐵鐐鎖了馬三郎,但他拚命掙紮,最後還是雲燕將他點了穴道,他這才全身酸軟的跌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趴在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卓然將手裏的暫時用作驚堂木的鎮紙在長條幾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這一聲將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這個鎮紙拍在桌上的聲音比驚堂木可要大多了。


  卓然穩穩心神道:“下跪何人?”


  馬三郎瞧著卓然道:“人馬三郎,不知道為何大人要拿我?”


  卓然摸了下下巴,饒有趣味地瞧著他頗為英俊的臉龐和近乎於健美運動員般健碩的身子,嘿嘿笑道:“我且問你,你是如何殺死龐太師的妾的?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馬三郎嚇了一大跳,用力扭著那鎖住了他身軀的鐵鏈,像一隻掉進牢籠的困獸,吼叫道:“我不知道大人的是什麽意思?我何曾傷害龐太師的姨娘,請大老爺不要血口噴人。雖然三郎家境貧寒,卻也不至於謀財害命。”


  卓然笑了,抓起了桌上的一根被咬過的樹枝,起身繞過長幾,來到馬三郎麵前,在他麵前晃了晃:“這東西你認識嗎?”


  馬三郎瞧了瞧有些發愣,因為他雖然經常在嘴裏咬樹枝,但卻從來不去注意樹枝什麽樣子,而且他不知道官老爺忽然問這個問題是為了什麽。


  卓然道:“我給你提個醒,這根樹枝是本官勘驗屍首時,從龐太師妾的嘴裏發現的。而這根…”


  卓然的手心裏變戲法似的又多了根咬過的樹枝,接著:“這是你剛才在大樹下咬過的樹枝,本官經過對比,確認的確是同一個人的。也就是,死者嘴裏頭的這根是你咬過的。本官問你,難道不是你塞到妾嘴裏的嗎?”


  馬三郎一聽這話,頓時呆若木雞。望著卓然手裏的兩根樹枝,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他一時間有些沒有回過神來,他不知道這上麵的咬痕如何認定是同一個人咬過的。不過他明白了一點,——眼前的這位官員已經認定了兩根樹枝是他咬了的,並且將其中一根塞到了死者嘴裏。


  這一下他更驚慌了,趕緊搖著頭,拚命想往後退。可是身體被鐵鏈牢牢的捆住,又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他喘息兩聲道:“老爺,我,我不知道啊,我當真沒殺她,是真的,求老爺明察。我,我雖然想跟她那什麽來著,可是她不願意,我也就沒有用強了。”


  卓然一聽,裏麵原來還有隱情,立刻道:“到底怎麽回事?從實來。”


  馬三郎道:“老爺,是這樣的。這一路之上,龐太師的妾都不時的拿眼瞟我,我因為爹娘給的一副好皮囊,到底還是有些本錢的,平素裏女人見了總是念念不忘,我也憑著這份本錢著實勾引了一些女子,得了一些錢財。這一次我卻不敢指望能從龐太師的妾身上得到什麽錢。”


  “但我見她瞧我的眼神很是火辣,而這一路上,做挑夫雖然賺了不少錢,但卻要求甚嚴,不容許擅自出去,憋得太久了。那又喝了些酒,實在忍不住,越想撩撥她一下。實際上都沒真心想要做什麽。”


  “可是她卻拿了一把剪刀,朝我的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把我嚇了一跳,我,你願意還好,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為何要取我性命?她就咯咯的笑了,問我這樣就害怕嗎?那還指望跟她好嗎?她可是龐太師的人,著就咯咯的笑著走了,就是這樣。”


  卓然站起身,走回了幾案後坐下,將樹枝往桌上一扔道:“你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怎麽回事?把前因後果經過好好來。”


  馬三郎喘了口氣接著道:“就是她死的那下午,快黑的時候,我獨自在那棵大樹下乘涼,她過來了,左右沒有人,我隻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對我有意思,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我就微笑看著她。——有女人我的微笑有很大的魅力,就像毒藥一樣,隻要看到就會中毒,根本無力自拔。”


  到這,馬三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仿佛作為少婦殺手擁有著無比的自豪一樣。可是他很快發現,四周的人都是冰冷的目光望著他,頓時感覺到有些尷尬。趕緊收了笑容接著:“她故意慢慢走過我麵前,瞅了我一眼,卻沒有停下。我發現四周沒人,所以大膽的,少奶奶你真漂亮,你的腰肢可真夠柔軟。”


  卓然皺了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麽由來?”


  “那晚上陸員外家宴,請她歌舞助興,她彈了一曲反彈琵琶,好多人都在門口圍觀,我也在,就是那時瞧見的。當時她走的時候我感覺她一直瞧著我,看那眼神我就知道有戲。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聯係,我也不敢上門去找,沒想到她卻主動來找我了,所以我才放下心撩撥了她幾句。沒想到她馬上就罵道,你吃了豹子膽了嗎?我是誰的女人你也敢招惹?”


  卓然心中暗想,這馬三郎也當真是精蟲上腦,的確如此,他居然敢去招惹龐太師的女人,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馬三郎又:“我聽她這話,見她那神情便知道,她所想的跟她的不是一回事,於是我就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她看見我過來了,故意挺著胸脯,很挑逗地望著我,於是我就伸手一下摟住了她的腰,而且用手托住了她下巴。她把頭扭到了一邊,喘氣的她要告訴太師。但是我知道,女人,尤其是有錢的女人,在剛開始跟我好的時候,都會這麽。”


  “所以我根本不予理睬,抓住了她的手,順勢便要去親她。但我發現我的嘴裏還含著一根樹枝,我正想把那根樹枝吐出來,突然眼前一花,我就感到脖子上一涼,隨即看見她手裏有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我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放手後退了兩步,摸了摸我脖子,發現上麵有一點紅色的血液。”


  “我驚恐地,你幹嘛?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啊。她就冷笑著指著我,我這剪刀就是防你這樣色郎的,怎麽?害怕了嗎?罷她就咯咯的笑,笑得花枝亂顫,不停的拿眼瞟我。我當時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想跟我好,還是故意用這種方法欲拒還迎。”


  “我當時用手捂著脖子,傷口並不深。她那剪刀不是直接戳過來的,而是橫著劃了一刀,所以並沒有造成多大的侵害,但是這一下子已經讓我沒有了勇氣再上前。她看見我怔怔地站在那,卻又咯咯的嬌笑。一反手便把那剪刀藏了起來。”


  “她走到我麵前,忽然探頭過來,竟然咬住了我嘴裏的樹枝。我嚇得趕緊後退,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啥。一會拿剪刀傷我,一會兒卻一副很輕薄的樣子。我實在害怕,我寧願去找那些村婦,也不願意惹下這些麻煩。所以就我往後退,於是她白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


  “接著我就趕緊回到了住處,不敢再出去。我忽然發覺她是一個惹不起的狐狸精,這種女人要想招惹她,隻怕自己會連命都沒了。那晚上,我就一直在屋裏待著,到了第二才聽她被人殺了。但是是誰殺了她我不知道啊,絕對不是我。”


  卓然瞧了馬三郎脖子一眼,果然有道淡淡的傷痕。他皺眉道:“既然如此,我問你,死者死的那,就是龐太師死的那晚上你在什麽地方?有誰可以作證?”


  “我,我在大倉庫裏呀,是和兩個人睡在一起的,他們可以作證的。”


  “你的可是實話?本官假如查證你的不是實話,本官可不會客氣。”


  “人所的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戲弄老爺。”


  卓然命捕快將馬三郎帶下去,隨後令雲燕帶領眾捕快分別查訪跟馬三郎住在一起的其他人。


  查訪後得出來的結果與馬三郎的根本對不上,於是卓然又再次將馬三郎叫來,問他:“你那到底有沒有出去過?你若是不,仔細皮肉受苦!”


  罷,卓然冷冷瞧著馬三郎,馬三郎依舊隻是一個勁的叫著冤枉。眼看這樣的恐嚇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後,卓然下令打他一百大板。


  馬三郎平素裏勾引良家婦女,擁有一副好相貌,但是細皮嫩肉的,何曾吃過這種苦,這才二十大板,便將他打得慘叫連連,幾乎昏死過去。馬三郎想著,要是再受八十大板,那自己的命就要嗚呼唉哉了。這下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年官老爺當真話算話,毫不容情的。於是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道:“老爺,我,我,我什麽都,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卓然一擺手,令捕快停手,道:“還不從實招來,那一晚你究竟做了什麽?”


  “回老爺,那一晚,人,人夜裏出去了,去跟龐夫人的貼身丫鬟吃飯去了。”


  卓然一聽頭都大了,心想,這馬三郎還當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是跟龐太師的妾,就是龐夫人的丫鬟,他就差沒把龐夫人給辦了,他難道就不知道龐太師是什麽人嗎?要是龐太師知道他在打他女人的主意,龐太師會有一百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卓然沒好氣道:“到底怎麽回事?從實來。”


  馬三郎答應了一聲道:“龐夫人的丫鬟一路上沒啥事就來用眼神勾搭我,——女人對我有沒有興趣,我從她的眼睛裏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在路上其實我們就搭上了。那我們住在一個縣城裏,她抽空跟我,讓我到後花園裏去,是太師有東西賞我,其實我知道是借口,我就去了…”


  卓然打斷他道:“你那些醜事不用了,隻龐太師的妾死的那你們倆幹什麽就行了。”


  馬三郎道:“那我被龐太師的妾用剪刀在脖子上劃了一刀之後心裏很鬱悶,回到住處準備睡覺。這時候龐太師的丫鬟過來了,當時屋裏就我們兩個人,我也沒在意。她跟我,主人讓我半夜去幫忙抬東西,這是我跟她約好的暗號。她隻要這麽我就知道她有時間可以跟我幽會了,於是半夜我就悄悄出去,跟她在屋角隱蔽處幽會,大概半個時辰,完事了她就走了。我也回去了。到了住處之後我就睡下了,真的就是這樣,沒有別的。”


  雲燕調查結果,根據馬三郎同住的挑夫,案發半夜馬三郎出去過,大概去了半個時辰回來的,因此卓然認定這馬三郎有作案時間。一頓板子之後果然拿到了實話,可是這個結果卻又出乎卓然意料。


  他讓人把馬三郎架下去之後,摸著下巴在那沉吟。由於已經相隔了好些,卓然已經沒有辦法準確的推斷出死者的準確死亡時間了。加上考慮到龐太師的心情,又不能夠進行解剖,無法提取到她胃部的食物,從而判斷她在晚餐之後大致什麽時間被害的。


  而唯一可能作案的馬三郎卻提出他當時跟龐夫人丫鬟幽會,現在需要確認的是,他是不是真的跟龐夫人的丫鬟在一起。


  雲燕眼見卓然沉吟不語,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對他道:“要不要我去將龐夫人丫鬟叫來問問?”


  卓然道:“行嗎?”


  “我去試試吧,我跟龐太師一下,他是一個知情達理的人。”


  卓然凝視著她,笑了:“我感覺你似乎是這些高官的克星,隻要你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我看好你,你去吧。”


  雲燕嫣然一笑,出去了。


  隻過了片刻,果然將龐太師的丫鬟帶來了。


  卓然問她案發時她在做了什麽?

  那丫鬟漲紅了臉,吱吱嗚嗚的。卓然冷笑道:“你幹的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以為別人不知道?告訴你,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卓然隻是試探一句話,丫鬟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磕頭求饒,:“我,我,我那晚上跟挑夫馬三郎在私通…,求老爺千萬不要告訴夫人,不然我就死定了,嗚嗚嗚…”


  卓然心頭一沉,這句話已經證明馬三郎的是實話。當下有些索然無味道:“一下經過。”


  丫鬟淚汪汪地點頭道:“一路上這馬三郎不時拿話撩撥我,我見他長得英俊,便也動了心思,就跟他好了。那晚上,剛好夫人她心情悶的很,要自己出去走走,不要我們跟著,她去轉一會兒就回來。——以前她也有過單獨出去逛,不讓人跟著的,所以我們也沒當一回事,也就沒跟著。”


  “我剛好跟馬三郎好上,心裏就跟雞抓似的,於是就大著膽子去叫他,把他召出來之後…,我們親熱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可是我回去之後,夫人還過了好半才回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


  “我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該多呆一會兒的。我是真心喜歡他的,他也沒有娶妻,我也沒有嫁人。他了,等到了京城,讓我去央求夫人,請夫人把我許了他,他就算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要湊錢來贖我。夫人雖然對我們很凶,是不會答應的。不過蝶姨娘對下人極好,我曾私下裏跟她過這事,當然我沒有跟馬三郎的事,隻我看上了一個男的,想跟他過一輩子,讓她跟夫人,放我走,不要太多的錢,因為那人也不是有錢的人。姨娘,她一定會跟老爺的。”


  “隻是夫人很不待見她,如果讓夫人知道是她的主意,夫人一定不會答應的,這種事隻能直接跟老爺,讓老爺做主。老爺很疼愛蝶姨娘的,隻要不讓夫人知道是姨娘的這件事,那就還有希望,沒想到姨娘卻出了這種事。——我是真心喜歡馬三郎的,想跟他過日子。我跟他是真心的,不是別人想的那種,求老爺做主,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卓然問:“你們姨娘跟夫人關係不好嗎?”


  “是呀,自從姨娘進了門,夫人就一直看不慣她,總是她的壞話。其實姨娘處處讓著她,根本不敢忤逆她,每都跑去請安的。可是夫人還是不待見,總是想著法的阻撓她跟老爺好。就連晚上睡覺,她也強令讓姨娘侍候完之後必須單獨睡,不許跟老爺睡在一起。的借口是老爺老人瞌睡淺,她睡一邊動靜大會影響老爺休息的。”


  “實際上老爺身體挺好的,晚上睡的都很熟。以前我一直跟在夫人身邊伺候老爺,我知道的很清楚。可是夫人就找了這借口,不許蝶姨娘陪老爺過夜。姨娘也不敢違拗。還勸老爺要聽夫人的,老爺也隻好這麽做,所以從那以後,姨娘跟老爺都是分開睡的。”


  “但老爺不喜歡夫人,他寧可跟蝶姨娘兩分床睡一個屋,也不願意跟夫人睡一塊。所以夫人生了老大的氣,把這些氣都撒到姨娘身上,出處找姨娘的岔子。——這些話我隻敢跟老爺您,你可千萬別告訴夫人,不然我會被夫人打死的。”


  卓然讓丫鬟回去了,沉吟片刻,對雲燕道:“我們先前犯了個錯誤。”


  “哦?什麽錯誤?”


  卓然卻沒有多解釋,吩咐捕快將那柄凶器刀子交給自己,然後帶著雲燕來到了廚房。


  廚房師父這時已經開始在準備做菜了,在廚房一側牆壁上掛著幾片豬肉,因為家裏人多,所以這豬肉羊肉是少不了的,都是整片整片的準備著。


  卓然吩咐將半片豬肉拿下來橫放在案板上。然後在屋裏垂手而立的這些人身上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負責清潔的中年婦人身上,把她叫了過來,將手裏的菜刀遞給她:“你朝著這豬肉用力的砍一刀,一定要使勁。”


  那婦人點點頭,接過那沉甸甸的菜刀,在半片豬頭脖子上比了比。她不清楚官老爺為什麽要讓她這麽做,生怕自己做錯了,不符合官老爺的心意,所以詢問地望向卓然。卓然點點頭,做了一個用力往下劈的動作。婦人會意,高高舉起那菜刀,狠狠一刀劈了下去,就聽哢嚓一聲,半個豬頭被刀切成了兩截。


  卓然和雲燕都驚呆了,因為這豬頭雖然隻有半片,但是豬的脖子還是很厚的,跟人的脖子差不多厚,但卻被這婦人一刀劈開了,可見這刀有多鋒利。


  雲燕立刻接過那柄刀,仔細看了看刀口,但是刀口卻並沒有想見的那樣寒光森森,於是她又拿著刀對準了一隻豬腳,隨便這麽一劈,最多用了三成力,那粗壯的豬腳竟然應聲而斷。雲燕招手將不遠處站著的廚師叫了過來,指著那刀:“這刀怎麽這麽快?”


  胖廚師陪著笑:“這是我師傳的三件寶貝,專門做菜的。聽是用一種異常堅韌的玄鐵打造,是我師父傳我的,所以這刀子丟了之後我很傷心的,幸虧找回來了。雖然算不得銷鐵如泥,但是比一般的菜刀要快很多,切菜是正好,手感拿捏也很到位。”


  雲燕對卓然道:“我知道你的犯錯誤是什麽了,我們最開始沒想到這一刀切下去能把人的脖子切掉大半,以為這人的力氣很大,甚至會武功,所以主要把視線集中在了男人身上。而馬三郎的身材高大魁梧,配合著這樣的利器最符合常理,所以最先落入了我們視線。但是我們卻忽視了,原來這菜刀在異常鋒利的情況下,同樣可以在普通人手裏形成這麽厲害的砍切創。”


  卓然微笑點頭:“沒錯。是這樣的。”


  他轉身走出廚房,雲燕跟了出來道:“你有新的懷疑對象了嗎?”


  卓然沒有話,隻是瞧著對方。雲燕立刻醒悟,微笑著:“我知道了,是龐夫人,她有殺人動機,因為她很討厭這個妾,同時她也有作案時間,現在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她能夠一刀將脖頸砍成那個樣子,因此可以把她抓起來審訊了。”


  卓然卻:“除了這些推斷之外,沒有實在的證據,不能因為懷疑就就把人抓來拷問。”


  雲燕在之前已經習慣了古代的取證方法,而現在這些日子跟隨卓然之後,她逐漸學會了用證據話,必須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能夠拘捕罪犯,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卓然道:“那要如何收集證據呢?”


  卓然沉吟片刻道:“如果一刀將脖頸切掉大半,鮮血會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這樣就很難讓在屍體旁的人避開這種血液的飛濺。而她又是手拿著菜刀劈砍,是站在床邊的,床上都有那麽多血,所以我懷疑她揮刀並把刀抽出來的時候,會有血飛濺到她的衣袖或者衣衫上。因此隻要我們能夠找到她身上沾染了鮮血的那套衣服,並與她的其他衣服相比較,或許我們就能確定她是不是凶手了。”


  雲燕道:“可是假如她把衣服洗了呢?都過去這麽些了。”


  卓然道:“這些日子王知縣做了一件好事,就是讓所有人都必須待在自己屋子裏不許隨意走動,包括龐太師和他的家人。因此龐太師的夫人也不能隨意走動。龐夫人跟龐太師在一起,當然不可能當著他麵清洗血衣,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將換下來的血衣藏起來,等到這事過了,再拿去扔掉或者燒掉。


  雲燕笑道:“那太好了,咱們進去搜索一下不就行了嗎,如果有肯定能找到的。”


  卓然道:“必須要將他們的人支開,然後再搜索,免得到時候不好解釋。如果我們直接到她的屋裏去搜索,她未必會承認是她的,我到有一個引蛇出洞的辦法可以試試看。”


  雲燕笑了:“你的鬼主意就是多,行,就按你的方法來。”


  …………


  龐太師這些日子很是鬱悶。


  他努力讓自己不要去過問案子,他相信歐陽修應該會秉公執法,查出真相的。可是曾經在大理寺和刑部、禦史台都幹過的龐籍對律法太精通了,也經曆了太多的類似的事,知道很多的冤假錯案最終都是不了了之的。他真擔心自己這樣子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那自己英雄一世,最終卻要蒙受不白之冤。他相信皇帝不會殺他的,但是背著這樣的黑鍋一輩子的話,那還有什麽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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