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很有眼光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王知縣瞧了瞧,大門和四周窗戶都管得好好的,屋裏就他們兩個,於是又壓低了聲音,湊到黃禦史耳邊道:“凶手,就是…龐太師!”
黃禦史身子一震,瞪圓了眼珠子瞧著王知縣:“你…,你沒弄錯吧?”
王知縣從自己懷裏取出了那柄用手破包著的菜刀放在茶幾上展開,指著刀柄上的血手印道:“這柄菜刀是下官在現場滿是血跡的地板上發現的,刀柄上有一枚血手印!”
黃禦史立刻興奮的點頭:“這可是鐵證,——怎麽?這個血手印是龐太師的嗎?”
“下官把有可能進入現場的人全部進行了排查,因為入夜時分內宅院的房門就緊閉了,外麵的人是進不來的,隻有內宅的人,同時在陸員外家的外圍我還布下了馬步弓手巡邏,因此也不可能有人能潛入行刺,凶手必然在內宅無疑。”
黃禦史頻頻點頭:“有道理。”
王知縣很有幾分得意,晃了晃腦袋,接著道:“可內宅基本上所有的人的手掌印我都提取進行了比對,結果沒有一個重合的。僅有的三個比較相像的,也都證實沒有時間和可能來作案,也都排除了。結果後來我無意中發現柱子上有一枚血手印,我就想起當時在我來到現場時,親眼看見龐太師就站在那根柱子旁,用一隻手撐在柱子上。而當時他全身都是血,手上腳上都是,因此那血手印是他留在柱子上的。”
黃禦史忙問道:“他怎麽手上會有血呢?”
“他是他半夜醒來要喝水,叫妾,妾沒有應答,出來查看時,發現妾已經死了。床上都是血,地上也是。地上的雪很滑,他摔了一跤,手上的血就是那時候沾上的。可是,其中有諸多蹊蹺。”
“什麽蹊蹺?”
王知縣晃了晃腦袋,一副揭開事情真相的得意,緩緩道:“當時門窗都是關好的,這點下官仔細進行了檢查,的確如此,仵作也做了證實。龐太師也是這麽的,我在外間房門門閂上也發現了血手印。”
黃禦史倒吸一口涼氣,插話道:“這就是,房門當時也是緊閉著的,有人從裏麵把房門打開。而這個人隻可能是龐太師?”
王知縣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神色,緩緩點頭:“正是如此。”
黃禦史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裏轉了好幾個圈道:“這件事涉及到龐太師,非同可,你我隻怕都沒辦法獨立處理此事,隻能求禦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來人查辦了。”
王知縣立刻點頭,他現在也是希望上麵有人來接手,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免得到時功勞沒撈到,反而要倒黴,現在先保住自己要緊。
王知縣緊張的對黃禦史道:“可是龐太師已經要求下官在亮前務必破案抓到真凶,當時下官還沒有拿到這些證據,不知道凶手是龐太師,所以糊裏糊塗的答應了。因為想著反正這案子就發生在巴掌大的地方,怎麽著都能把凶手抓出來,這才應允。可是現在…”
“王大人現在騎虎難下?”
王知縣尷尬的點了點頭。
黃禦史略一沉吟,道:“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一個太師。而且龐太師精通刑律,更不該知法犯法。這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不過在處理這事之前,我必須要把你所的事情進行核實。若是的確如你所,我自然會去找龐太師問個明白,同時把這個事情緊急報給禦史中丞大人,請他立即派人前來接手偵辦此案。”
王知縣趕緊答應,於是黃禦史便吩咐備轎,王知縣則就坐著他那匹毛驢回到了陸員外的宅院。
王知縣提著燈籠,帶著黃禦史將柱子上的那個血手印查看了,然後又帶他到現場看了一下,發現地上果然到處都是血,還有血腳印,門後的門閂上麵也有血,而檢查所有門窗都是關的好好的。
王知縣又拿來了他剪下的那枚手掌印,把它貼在柱子上,正好吻合,又把它貼在刀柄上,同樣吻合。
王知縣分析了刀柄上紋路和柱子上紋路吻合的地方,像一個經驗老道的破案高手一樣。
黃禦史一一看過後,麵色沉重地點頭對王知縣:“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必須確認,那就是,柱子上的這枚血手印就是龐太師的,若確實,我就跟他攤牌。”
王知縣有些尷尬的道:“這個…,他知道是我查出來的,會不會…?”
“你放心吧,如果真是他犯的,他這太師就當不了了,隻能做階下囚,沒有誰會把他看在眼中的。對一個階下囚,你還用怕他嗎?踩在太師肩膀上,你就能青雲直上!”
一聽這話,王知縣頓時膽子壯了起來。是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龐太師親手殺了人,這殺人重罪,誰也無法赦免於他的。雖然他殺是自己的妾,按刑律不可能被判死刑,但是流刑或者徒刑是跑不了的,而官職絕對會被剝奪,要不然滿朝的言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皇帝也是不可能法外開恩的。因此正如黃禦史所,一旦查實是他做的案,那自己就沒必要怕他了,因為那時他已經是階下囚了。
黃禦史帶著王知縣來到了龐太師的屋子,屋子裏依舊有嗚嗚的哭泣聲,是女人的,還有龐太師唉聲歎氣之聲。
黃禦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朗聲道:“龐太師,下官是封丘縣的監察禦史,有重要事情麵見太師。”
一聽這話,屋裏女子立刻停止了哭泣,並迅速躲到了裏屋去了。
龐太師道:“黃禦史請進。”
黃禦史帶著王知縣兩人走了進去,到了近前,躬身一禮道:“下官拜見龐太師。”
龐太師點點頭,目光瞧向身後跟著的王知縣,眼神立刻變得冷峻起來:“王知縣,你先前所,亮一定能抓到凶手,現在可有眉目?”
沒等王知縣開口話,黃禦史已經上前一步,冷聲道:“下官正是為此事而來。這件案子有重大突破,所以特來向龐太師稟報。”
“哦,凶手是誰?是否已經抓到?到底怎麽回事?”
黃禦史身為言官必須敢於直言,不管對方官有多大,地位有多高,隻要是錯的,他一定會出來,這是一個言官必備的基本素質。因此黃禦史根本沒有王知縣的那種畏首畏尾,凝神道:“下官需要取龐太師手掌的掌紋進行比對,然後便可將事情真相告訴太師了。”
龐太師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的盯著黃禦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們懷疑老朽不成。”
黃禦史緩緩點頭:“我們已經掌握了重要證據,證明太師您很可能就是凶手,但是現在我需要取到您的手掌印進行最後的比對,若是不符,下官向您磕頭賠罪,若是比對相符,嘿嘿嘿…”
這幾聲冷笑將龐太師弄得勃然大怒,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吼道:“簡直荒謬!居然懷疑到老朽身上,我看你們兩個簡直是昏了頭!你們破不了案,竟然想拿老夫來頂罪?你們也不瞧瞧老夫是誰!”
黃禦史身為言官,當然不會怕對方擺官威,濃眉一挑,也提高了音量道:“身為太師,更該嚴格執法。若這案子真不是你做的,為何沒有膽量取掌紋給下官比對?一比之下便會真相大白,何須勞神去擺官威耍威風。”
龐太師也隻是盛怒這才拍了桌子,可是眼見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立刻醒悟過來,他麵對的現在可是言官。言官雖然隻有區區七品官,但是即便是當朝宰相犯了錯,他同樣是可以上書皇帝進行彈劾的。更何況看他這個樣子,是拿到了什麽真憑實據。
龐太師曾經當過開封府、刑部、大理寺這些負責刑獄的衙門都幹過,精通刑律,親自主審過不少案子,也接觸過不少冤假錯案。他知道,那些案子大多都有所謂真憑實據,鐵證如山,但事實上,最後卻證明了是冤案。難道自己打了一輩子的鷹,卻被鷹啄瞎了眼嗎?難道一件冤假錯案就要套到自己頭上來?
他當真是感覺到毛骨悚然,因為假如是真的所謂的鐵證如山,要想推翻這樣的證據,必須要找到更強更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無罪,那才可能脫罪。而要想憑借太師的身份免罪,那是不可能的,那自己這一輩子都得背著這黑鍋。
現在龐太師的腦袋轉的十分迅速,畢竟曾經征戰沙場,所以迅速鎮定了下來,緩緩道:“好,我就要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老夫殺人。你們不是要取老夫的掌印嗎?取吧。”
黃禦史也不客氣,馬上叫隨從拿來了筆墨,研好了墨後,黃禦史將龐太師的右掌整個塗黑,然後在一張白紙上拓了一個手印。
這手印拓好後,黃禦史從懷裏取出了之前王知縣給他的,從柱子上取下來的那枚手印的剪紙,放在上麵進行比對。這枚剪紙已經經過他核實,的確那柱子上的分毫不差,同時與那柄菜刀上的血手印也完全吻合。現在就看他是否與龐太師的手印吻合了,若是吻合,此案便鐵證如山。
他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裏的手印放在了桌上的那一枚手印上,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上麵。
完全重合!
龐太師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麽,臉色變得蒼白,沉聲道:“現在可以了嗎?到底有什麽證據證明是老夫殺的人?”
黃禦史從懷裏取出了那個包著菜刀的包裹放在了桌上,打開了道:“這裏的菜刀是王知縣在凶殺現場找到的,刀柄上麵有一枚血手印。我們剛剛已經比對了,這枚血手印就是龐太師您的。”
龐太師盯著那菜刀,腦袋裏麵極度混亂,拚命思考著自己什麽時候拿菜刀了。
可是他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碰到菜刀的。現場有菜刀嗎?當時屋裏是漆黑一團,他被地上的血摔倒了,然後撐起來,跑去開門。開了門之後,自己就在外麵大叫來人,然後丫鬟提著燈籠來了,沒記得自己碰到過什麽菜刀啊?難道慌亂之下抓到了菜刀不成?可是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不過當時自己發現妾被人砍死後,傷心得幾乎要崩潰了,做了什麽現在都記不大清楚,會不會無意中抓到了菜刀刀柄呢?
龐太師道:“不是我做的!我可能是在房間裏光線昏暗被血泊滑倒時,不心抓到了這把菜刀,但不是我殺的人。”
黃禦史冷笑:“我跟王知縣勘察過現場,所有門窗都關得好好的,房門的門閂是從裏麵閂上的,是你從裏麵把房門閂拉開,然後衝出房外的,是也不是?”
龐太師一聽這話,頓時麵如死灰。
在這之前,他一心隻想著自己愛妾的慘死,想抓到凶手報仇雪恨,腦袋十分的混亂,卻沒去細想這件事是否會懷疑到自己身上。而現在聽到黃禦史這麽了之後,才覺得這件事很棘手了。
的確,當時隻有他跟妾兩人在屋裏,房門都是關好了的,是自己把門閂拉開了衝出去的。既然房門是緊閉的,外人就不可能進入,也就不可能殺死自己的妾,那唯一的凶手當然就是自己。
龐太師腦袋裏迅速閃現了整個案情,他知道如果這個案子自己是審理案件的推官,自己也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認為自己是凶手。因為外人無法進入一個完全封閉的屋子殺人,隻有屋裏的自己才可能作案,所以凶手就是自己。
望著龐太師驚慌的樣子,王知縣:“太師,現在你還有何話?”
龐太師知道這種情況下拍桌子耍威風沒有任何用處,反倒會讓對方認為自己是詞窮狡辯。必須要找到確鑿證據來證明自己無罪,這才是根本。
因此龐太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人的確不是老朽所殺,但是現在你們找到了這些證據,老朽一時不能解釋,但是老朽希望上書官家,請大理寺、刑部派官員匯同禦史中丞包拯包大人一起前來審理這個案子。我相信包大人一定會查清真相,還我一個公道。”
黃禦史緩緩點頭:“下官會立即向包大人稟報此案,在案子最終得出定論之前,大人不能離開院子。否則將視為大人畏罪潛逃,對大人不利。”
龐太師感覺一下蒼老了許多,他沉重的點點頭:“這些老夫知道,不用你提醒,老夫也不會走的。這件事不查個水落石出,老夫哪都不去。”
“如此甚好,下官告辭。”
黃禦史出門之後,跟王知縣商議了一下,派了幾個捕快守在門口,把龐太師軟禁。交代了這幾個捕快,若是龐太師執意要出去,也不能阻攔,更不能用暴力,但必須跟著。畢竟這次的對象不同,他們倆可以把這件案子報上去,卻不能夠直接對龐太師怎麽樣,到底他是當朝宰相,堂堂太師。
…………
隨後兩,王知縣和黃禦史都是在心驚肉跳中渡過的,畢竟他們要扳倒的可是堂堂太師。
黃禦史將緊急奏折報上去之後,卻一直沒有見朝廷有什麽動靜,好像石牛入海一般。越是這樣越讓兩人心驚,他們原以為這絕對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朝廷肯定會派出大理寺、刑部、禦史台前來三司會審,甚至可能還會派出三公九卿親自一起審案。但是幾過去,卻沒有任何消息回來,他們倆都有些發毛了。
送信的人都已經回來了,稟報書信已經報到了禦史台,但是禦史台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讓自己回來。龐太師似乎也很鎮定,等著朝廷來人調查此案。屍體已經運到了縣衙的殮房存放,那裏對屍體的保存要方便一些,免得到時黴變。但是整個凶案現場都沒有動過,都有衙門捕快設了禁線,嚴禁外人接近。終於又過了兩之後朝廷來人了,來的沒有三公九卿,隻有一個官員,此人就是開封府尹,大文豪歐陽修。
歐陽修坐了一輛馬車帶了兩個隨從便來了,連他副手推官、司法參軍都沒有來。這下把黃禦史和王知縣搞得惶恐不安,不知道朝廷是什麽個意思?
負責來查這件事的歐陽修卻心中明鏡似的。
包拯把他叫去了這個案子,案件稟報到宋仁宗那裏,官家很是震驚,但是吩咐切不可聲張,也不要大張旗鼓的去查,派個得力的人把事情查清楚就行了。至於如何處置,待事情查清稟報上來再做定奪。所以包拯把歐陽修叫去,叮囑他,讓他親自來查一查,把查到之後的真實情況直接向包拯稟明,由包拯向皇帝稟報。
歐陽修何是等樣人,自然知道皇帝這麽安排的用意,因為涉及到龐太師,這太敏感了,那可是堂堂前宰相,是皇帝最為倚重的重臣。
如果事情還沒查出眉目便派出若幹大員,大張旗鼓來調查此案,那就很容易壞事,會給人一種龐太師出問題了的錯覺。而若是將來查清不是龐太師所作,這事情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那龐太師的名聲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因此包拯作為禦史中丞,他甚至沒有親自來。而且封丘縣是歸屬於開封府的,歐陽修是開封府尹,他來查這個案子名正言順。而歐陽修到轄縣視察工作那也是順理成章,隻要不對外自己出去幹什麽,都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歐陽修完全領會了包拯和官家的意思,輕車簡從,好像一次普通下屬縣安排工作似的。
歐陽修沒有事先通知黃禦史和王知縣,徑直坐著馬車進了城,根據先前奏折所報,直接到了陸員外家府邸,這才派侍從上去通報。
王知縣和黃禦史兩人吃住都在陸員外家裏,這些日子裏別的事都不敢幹,就坐在這兒鎮守,生怕出什麽岔子。好在龐太師根本沒想逃走,也沒給他們任何為難,甚至都沒把他們叫去詢問案子進度,好像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似的,這樣卻把他們搞得更是緊張了。
現在終於聽朝廷來人,頓時欣喜無比,趕緊跑出來一瞧,卻隻有歐陽修一個人帶著幾個隨從,沒有他們想象的三堂會審一大幫高官。
他們兩個作為開封府下屬縣城的官吏,當然認識開封府府尹歐陽修,趕緊恭恭敬敬的將他迎了進來。待歐陽修轉述官家的此案不得聲張的口諭後,黃禦史和王知縣兩人這才恍然大悟,看來他們兩個還是沒能夠把上頭的意思揣摩清楚。不過也暗叫僥幸,這件事這之前幸虧沒大張旗鼓的對外宣傳,而且嚴密封鎖了消息,不許到處亂,因此知道這件案子的人並不多。這應該符合官家的心意。
歐陽修這之前已經在信中把整個案情都了解了,而現在來了之後,又聽了兩人當麵匯報,到現場整個看了一遍,又到衙門的殮房查看了屍首,特別是那一柄至關重要的菜刀的刀柄上的血手印和提取到的龐太師的手印的比對,果然如黃禦史所,分毫不差。
查看完證據之後,歐陽修沉吟片刻,對兩人道:“我要去跟太師談談這件事。”
罷,歐陽修徑直來到了龐太師所在的院子。
龐太師聽歐陽修來了,很是激動,因為歐陽修是名滿下的大儒,為人剛正不阿,在朝廷的名聲很好,也得到了皇帝的賞識,龐籍與歐陽修兩人的私交也不錯。雖然龐籍希望的是由大名鼎鼎的包青包拯來查案,但歐陽修來卻也可以接受,因此便在會客廳見了歐陽修。
龐籍顧不得寒暄,開門見山拱手道:“歐陽大人,老朽當真沒有殺人,希望你能查個清楚。”
歐陽修拱手道:“放心吧,包拯包大人都交代我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查清真相。你不要太著急,我先問你幾件事。”
“盡管問,我一定實話實。”
歐陽修道:“你先把那的事情經過一遍。”
龐籍便把經過了一遍,跟先前他跟他給王知縣的是一樣的,他並沒有刻意的隱瞞或者改變陳述。
他知道,對於查清案情,如果自己改變了陳述,那將會適得其反,會讓人認為自己故意隱瞞真相,肯定心中有鬼。這個之前歐陽修已經從王知縣他們那兒聽到了,所以等他完之後,歐陽修問道:“你以前都是跟你的妾分床而睡嗎?”
龐籍點頭道:“因為我睡眠很淺,晚上如果有什麽動靜把我吵醒之後我就很難再入睡,第二精神就很不好。吃了藥也沒有用,以前蝶是跟我睡一起的,但是她發現,我總是時常夜裏醒來之後便睡不著了,哪怕她隻是翻個身我都會驚醒,一旦醒來就再也睡不著。”
“因此,她都是在侍奉完我之後,便與我分床而睡,這樣我就可以睡得很安穩,夜裏也就很少醒來了。那一喝酒喝得有些多了口渴,因此夜裏醒過來的。沒想到這歹徒竟然潛入屋子,把蝶給砍死了。我這些都在想,到底是誰?可是我沒有權力去查這個案子,接觸不到證據,所以一直沒有頭緒。”
歐陽修點點頭,想了半響才對龐籍道:“你應該知道,現在對你非常不利。因為凶器上有你的手掌印,而凶殺現場隻有你跟死者。門窗都是從裏麵閂上的,外麵的人根本進不來,因此你如果是推官…”
歐陽修沒有繼續下去,但龐籍已經懂了,臉色煞白的緩緩點頭道:“我知道,如果我自己是推官,審這個案子,我也會認為是我殺了人,可實際上我真的沒殺她!你一定要幫我查清真相。”
歐陽修道:“剛剛我仔細查看了現場,審查了所有證據,找不到任何破綻。但是我跟你多年至交,我知道你沒有理由殺你的妾,特別是沒有理由在將你自己陷入絕境的情況下殺了她。你要想殺她,一定會做出周密的安排,而不會這麽莽撞,這不像你的性格。”
龐籍眼圈都紅了:“多謝,還是你了解我。”
歐陽修歎了口氣:“光我相信沒有用,包大人和官家是要看證據的。可現在的證據對你極其不利。現在誰也幫不了你,除了一個人,除非請這個人來,或許能查清楚事情真相。”
“是誰?”
“武德縣的主簿兼縣尉,卓然!”
龐籍愣了一下,問:“就是那個偵破樞密副承旨等人被殺連環案的縣尉?我在衙門的公文裏見過關於他破這個案子的通告,聽官家都對這個案子很賞識。”
歐陽修點頭:“沒錯。後來看守皇陵的韓王爺自殺,當時懷疑有可能是被他人害死,偽造自殺現象。當時我特意叫他來幫我複查,而且我隱瞞了韓王爺留下的絕筆信,他卻從種種跡象推斷,證實了韓王爺死於自殺,印證了韓王爺那封遺書的真實性。”
“那一次讓我深刻了解到他對偵破案件的確有其獨到之處,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了一些專門用於偵破案件的特別的法門,而且是別人所沒有和不能掌握的,這些法門讓他偵破案件如魚得水。”
龐籍實際上對卓然並沒有怎麽在意,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會陷入一場人命官司。現在聽到歐陽修如此推崇這個人,不由得心中燃起了希望,急聲道:“好好,那就勞煩歐陽大人趕緊去請他來調查這件案子,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僅要替老夫洗脫冤屈,更要抓住真凶,替蝶報仇雪恨。”
…………
卓然收到歐陽修請他前往破案的信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屍體農場查看屍體。
正忙碌,聽到院子外傳來當當的銅鑼聲,他便知道有急事。這是他跟廝郭帥兩人約定的,如果卓然進入院子忙碌的時候有緊急事情,需要他馬上出來的,郭帥就會敲鑼。
卓然還沒查看完屍體農場中屍體的情況,聽到這哐哐的銅鑼聲,不由得吃了一驚,趕緊快步來到門外。出了院門,便看見不遠處,郭帥手裏拿了個銅鑼在敲著,見他出來了便停了,快步上來道:“老爺,歐陽大人派人緊急送來一封信,送信人了,事情很緊急,希望老爺您馬上看這封信。”
卓然趕緊回身把院子的門上了鎖,然後跟著郭帥快步來到了會客廳。
侍從恭敬地將信遞給卓然,卓然拆開後把信快速的瀏覽了一遍。信很簡單,隻是告訴卓然有一個很棘手的案子在封丘縣,希望他能夠盡快趕去幫忙處理這個案子。具體這邊的工作,歐陽修會跟龐知縣交代,準他一段時間假了。
卓然不由得皺了皺眉,實話,他不大想去外地的時間太長,因為那樣的話,他的屍體農場觀察就要中斷,有很多數據就可能會有欠缺。但是歐陽修親自給他寫信,他又如何能拒絕呢?更何況人家是因為有緊急的案子找到自己,要自己去幫忙,於是卓然當即答應了下來。
那人告訴卓然,歐陽修派了一輛馬車過來接他,是封丘縣的,他不需要準備別的,隻需要帶上他的東西,跟著馬車去就可以了。
當即卓然便向老太爺和父母了要出差,然後帶上他自己配製的藥材箱子,包括裏麵的顯微鏡。當然,如果需要進行毛發之類的微生物的檢驗,那就需要動用大型器械,那些器械都在他的後花園裏,那就隻有回來再來進行檢驗。
在這些準備期間,卓然讓郭帥跑去問雲燕,是否需要跟自己去封丘縣查案。雲燕哪有不去的,立刻簡單收拾一下,騎著白馬,趕到了卓然的府邸外等著,卓然帶著廝郭帥出來後便上了馬車,前往封丘縣。
他們星夜兼程,終於來到了封丘縣,歐陽修見到卓然非常高興,拱手道:“又勞煩卓大人,實在不好意思。”
卓然趕緊拱手:“歐陽大人這麽看得起下官,那是下官的榮幸。希望下官能夠幫上歐陽大人的忙。”
“我相信你一定能幫上忙,破獲這個案子的。不過話又回來,還是像上次所的那樣,你不要有什麽壓力,畢竟這是幫忙,就算破不了案子,對你也沒有任何影響。”
“那我就放心了。”卓然微笑道。
歐陽修忽想起一事道:“對了,順便一句,你上次寫信給老夫,推薦蘇洵,老夫已經鄭重的向吏部作出了推薦,吏部已經下了一道公文,要請他參加吏部單獨舉行的考試。他隻要能通過,便可入仕做官了。這蘇洵寫文章的確很是了不起,但是可能有些眼高手低,我擔心他看不上吏部給他官。”
卓然道:“那就看他自己的意願了,我們能幫的隻能幫這麽多。”
歐陽修點點頭道:“我是順帶跟你的,可沒有把這件事拿來讓你作為幫我的交換喲。你就算不幫我查這個案子,我同樣會推薦他的,並且已經推薦了之後才接到這案子的。畢竟是你保舉的人嘛,我覺得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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