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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屍體農場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在治療風濕病的藥方中,有些藥師開的的確是比較大的,但是烏頭如果炮製不好很容易中毒。


  卓然將那張處方折好揣到懷裏,又檢查了一下,剩下的稿子和那一疊書,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紙張,便折返出來,在院子裏各處繼續審視,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處屋子,這屋子的房頂有煙囪。看樣子應該是一處屬於院的廚房灶。於是邁步走了過去。


  這灶的門是開著的,整個院子都沒有人,靜悄悄的。卓然走了進去,在灶台前蹲下,看了看灶台,裏麵有爐灰。忽然他眼睛一亮,發現爐灰裏明顯有人抓取過的痕跡。看來這灶並不經常生火,還有人曾經伸手抓取過爐灰,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


  他仔細看了灶台前的青磚地麵,不由眼睛又是一亮,因為他在青磚地麵縫隙處發現了少量的白瓷碎片。


  卓然起身,繼續搜索各處。在灶台的一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個煮中藥的砂罐,砂罐裏麵已經經過徹底清洗,看不出有什麽殘留。


  又出大門外,繞到灶後麵,見灶房的後麵是一塊空地,種了些花草。他仔細搜尋花草下的泥土,不多時他便站住了,在一處芍藥花之下,他發現了一個明顯是翻動過的泥土痕跡。


  他蹲下身,心的刨開了上麵的泥土。很快他發現了一個牛皮紙包著的藥包,撫開周圍泥土,將這一個藥包取了出來,展開一看,裏麵赫然便是一些炮製好的中藥飲片。


  他繼續往下刨,在裏麵發現了六枚中藥烏頭,明顯是用水煮煎過的藥渣。再繼續,隨後發現了一個破碎的瓷碗,敲成了大不一的碎片。而瓷碗的內側明顯有裝過藥水的痕跡。


  卓然馬上讓郭帥過來,拿來了裝物證的盒子和牛皮紙袋,將這些東西心的盡可能不觸碰它們的放在了紙袋和盒子中,拿回去再好生檢查。


  卓然沉吟片刻後,回到了冬雨的臥室。將被子展開,先檢查了床單,發現床單上有一處可疑的瘢痕,有好幾處新舊不一。臉上頓時變得嚴峻起來。


  他看見臥室靠牆有一個立櫃,打開之後,裏麵有不少床單,卓然找到了一張跟現在的床單差不多顏色的,讓廝郭帥將這床單換了下來。把床單折好之後,放進了證物箱中。


  卓然再次檢查,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痕跡之後,他便離開了院子,對看家的門房夫妻,自己不等了,下午再來。罷便帶著郭帥南宮鼎等人返回衙門了。


  離開了郭府後,卓然沒有直接返回衙門,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老宅院,因為他要進行相應的測試的話,隻有自己宅院才有這些設施。


  回到自己院子,卓然首先把那張提取的床單上的可疑斑痕用剪刀剪了下來,用蒸餾水浸提離心,將沉澱物放在載玻片上,然後進行進一步藥物處理,進行詳盡觀察,果然觀測到了精子。


  雖然這些鏡片透光度不好,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能夠讓卓然肯定是精子無疑。


  卓然又檢查了其他幾處瘢痕,同樣也檢測到了精子。接著卓然對這些精斑進行了血型檢驗,測出血型是a型。卓然馬上將抽取頭晚上收集到的死者郭員外的心血,進行了血型鑒定,同樣也是a型血。


  兩者的血型相同,雖然血型不能成為同一鑒定,但是沒有作出否定性的結論,結合本案的其他證據,使得這個案子昭然若揭。


  卓然收拾好之後來到了衙門雲燕的住處,雲燕一直在守著冬雨,卓然來到門口,雲燕趕緊出來,回頭瞧了一眼閉著眼睛在床上沉睡的冬雨,朝著卓然比了個手勢,示意到拐角處話。


  兩人來到走廊拐角處,雲燕低聲道:“快亮的時候她醒來了,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卻一直閉目不語。上午的時候,郎中來看過,她傷到了筋骨,需要療養比較長的一段時間,但是沒有致命危險不用擔心。”


  卓然點點頭道:“我要親自問她,你跟在我身邊,其他人都在外麵,因為我要問的問題可能不適合公開。”


  雲燕似乎已經猜到了卓然要問什麽,點了點頭,跟卓然進了屋子來到床邊,將門關上,拿來兩個凳子讓卓然坐下。


  卓然坐在床頭,瞧著身心憔悴,閉目不語的冬雨道:“我是本縣縣尉,有些問題我要問你,希望你能夠跟我實話實。因為你隻有如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才可能為你找到適合的解決辦法。”


  冬雨依舊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卓然沉吟片刻才接著道:“今上午,我在你的院子裏頭的廚房門口發現了敲碎的瓷碗,裏麵有裝過湯藥的痕跡。我又在你的廚房後麵的花叢下麵的土裏頭發現了一包藥,這藥是用來治療風濕痹症的。除了裏麵的藥材除了烏頭之外,其他的藥都沒有動過,隻有烏頭被煮過了,藥渣也埋在土裏。”


  卓然到這,床上的冬雨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眼眸直視著前方的屋頂,似乎在想著什麽。


  卓然接著道:“我用一種特別的方法,確定郭老爺是死於烏頭中毒。還有在你屋裏頭,發現了烏頭的藥渣,還有你在廚房用草木灰擦拭瓷碗,並將它敲碎留下的痕跡。如果我需要證明你殺死了郭員外的話,我會進一步搜集證據,比如去找你開藥的郎中,證明你從他那買了其中含有劇毒烏頭的藥。但是你其他的藥都沒有用,隻用了烏頭。”


  “你包藥的牛皮紙上麵我相信能夠提取到你的指紋。你或許不知道,指紋是可以鎖定一個人的。雖然它不足以讓其他人相信他是一個證據,但是可以讓我相信,而我正是可以決定你的案子的人。我隻要相信這一點,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交代。你現在明白我在什麽了嗎?”


  終於冬雨把頭扭了過來,望向卓然,眼中滿是悲憤。


  卓然道:“我先前已經跟你了,我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原因,不然也不會殺死你的公公。我想知道原因和事情的整個真相,所以你要如實的告訴我,然後我會公平處斷,假如我要直接治你的罪,我不會這麽私下裏跟你這件事,我會直接把你抓起來,慢慢去收集證據就是了。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嗎?”


  冬雨怔怔地聽著卓然的話,半晌點了點頭,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哽咽著:“多謝大人,我發誓,我的話全都是真的。——沒錯,是我殺了他,我借口要給家裏人治多年的風濕痹症,從藥鋪開了大劑量烏頭的藥。總共六枚,我把烏頭用水煮了,給他灌進嘴裏,把他毒死了。是我幹的,但是我不後悔,因為他該死。”


  “從我丈夫離開家的第二開始,他就翻牆進來強暴了我,他的力氣很大,又會武功,我掙紮不過,又不敢張揚。我的丈夫回來我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因為這老賊威脅我,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就弄死我。他以前是江洋大盜,殺人越貨什麽都幹過,本來早就該死了,臨死拉我墊背也夠本。我害怕,不敢。他半年多裏多次翻牆進來強暴我,隔三差五就來一次,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就毒死了他。”


  卓然問:“你怎麽毒死他的?用什麽法子?我聽這個人真有武功,而且警覺性很高,從來不喝別人倒的水,食別人給的東西,你怎麽給他下的毒?”


  冬雨道:“我知道他這個性格,所以不敢在水裏或者食物裏頭下毒,但是他每次做完事都會睡得跟豬一樣。剛開始的時候,他完事了會回到他的屋裏去睡,後來我假裝順從伺候他,於是他放鬆了警惕,便會睡在我床上,一直到第二快亮他才會翻牆回到他自己的屋子。”


  “上前,他又過來欺負我,我已經準備好了藥,所以我就故意讓他很累,睡得很死,然後用勺子舀著湯藥,一點一點給他從牙縫倒進去,他的牙齒很稀鬆,有幾顆牙脫落了,縫隙比較大,因為他睡得很死,所以我把湯藥給他倒到了嘴裏他並不知道,睡夢裏還下意識地把它咽進去了。”


  “我在湯藥裏都加了蜂蜜,所以不算苦,他也沒有警覺。他如果醒過來,我就告訴他,是心疼他累,調的蜂蜜而已,但他沒有醒。老爺也在幫我,半碗藥我都給他倒灌了進去,我不感倒多了,因為我聽這種藥死的很快的,我怕他死在我床上。”


  冬雨頓了一下,平複了一下情緒後接著道:“可能是他身體太強壯了,他被灌了藥之後並沒有馬上發作,醒過來後他身體有些難受,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先回去休息,晚上再來,然後他就翻牆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到了下午時分,我聽到那邊有人哭叫,過去看才知道他不舒服,是嘴巴發麻,全身發緊,話都不清楚了。我還擔心他懷疑是我幹的,但是因為他太謹慎了,他道我屋裏來也從來沒喝過一口水,沒吃過一個東西,所以他想不到是我給他下毒。包括那個凶狠的老虔婆,也沒有懷疑我,隻是自認為突然得了重病。”


  “請來郎中,郎中也沒有懷疑。當晚上他就死了,我很開心,我從來沒這麽開心過,我的噩夢可以終結了。沒想到我高興的太早,我偷偷的在廁所裏笑,那老巫婆聽到,我不孝,毒打我。我覺得這是老爺對我的懲罰,我畢竟害死了一條人命,不管他是不是該死,總是要吃點苦才能夠平衡的,所以她要打就讓她打吧,但我不會出來的。沒想到卻被老爺你看穿了。”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報了仇,要殺要剮都可以。因為我的這些話我都沒辦法證明,那個狗老賊已經死了,我他強暴我,誰也不會相信的,那就讓我給他抵命吧。”


  罷冬雨閉上了眼睛,不再話。


  坐在一旁的雲燕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瞧向卓然,卓然微微點頭,對冬雨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其實,我已經證明了你的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聽到卓然這話,冬雨睜大了眼睛,扭頭過來望著他,怔怔的盯著卓然。


  卓然道:“我想你應該不會願意待在郭家了吧,這老巫婆隻怕不會放過你!你想去哪?”


  冬雨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不會放我走的,如果可以,不管是涯海角,哪個地方都會比這裏好,我可以過上我自己的日子。隻要我有手有腳,我一定能養活自己的。可惜這隻是夢,因為他們家不會休我的,不會給我自由的。”


  卓然道:“他們固然不會主動休你,但是我是縣尉,我可以判決你們義絕,解除你們的夫妻關係,還你自由。”


  冬雨驚喜交加,望著卓然道:“縣尉老爺,你,你不會是哄我開心吧?”


  卓然道:“你對王法可能不大了解,在我大宋的宋刑統中規定,有一種製度叫做義絕,也就是夫妻雙方的一方對另一方的,親屬有不敬的行為,由官府斷絕雙方關係,不管雙方是否同意。那老巫婆不是到衙門來告你不孝嗎?這就是理由,我就受了這案子,然後判決你們義絕,幫你回娘家去。這對你的聲譽可能會有一定損害,你是否願意?”


  冬雨眼中噙滿了淚水,用力的點著頭道:“我願意,隻要能離開郭家,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麽?他把我在眾人麵前吊打,我還有什麽臉麵可言!多謝老爺,多謝…”


  她掙紮著要起來給卓然磕頭,雲燕趕緊把她按住,道:“你受傷很重,等你將養好了之後,縣尉老爺會處斷的。”


  …………


  當郭夫人知道衙門已經對她狀告兒媳不孝立案查處的時候,她非常高興,逢人就卓然是個青。讓眾人看著,她那不孝的兒媳是怎麽遭到王法的處治的。


  過了一個多月之後,在冬雨已經基本痊愈時,這件案子終於審判了,因為不孝這種案子,知縣是不會親自參堂的,由卓然進行處斷。卓然審訊之後,確認冬雨在廁所中行為不檢,構成不孝,依律重責一百,枷鎖三月示眾。


  當聽到判決內容之後,郭夫人眉開眼笑,興奮無比,而對於冬雨來,打板子她不怕,但是要枷鎖三個月,那種屈辱隻是比被板子打在身上更難受,但是相比自由,她願意承受,所以匍匐在地。


  公堂上卓然卻繼續宣讀判決,道:“念冬雨係初犯,又係女流,故準紋銀二兩贖刑。”


  這下子郭夫人目瞪口呆,也就是,冬雨花二兩銀子就可以免除一百大板並且枷鎖三個月示眾的刑罰了。這簡直是大的便宜,怎麽會這樣呢?

  她也知道,在刑法中有贖刑。對於一些不適合使用刑罰的人,是可以準許其掏錢贖型的,主要用於一些權貴和孕婦之類的女人,但是用於誰,由判決的官員決定,所以卓然決定用於冬雨身上,法理上也沒有任何錯,誰也不出話了。


  因此這郭夫人隻能眼巴巴的,卻沒有任何辦法,腦海中念頭閃現,心想,官老爺不打板子沒關係,自己等她回到家,再把她綁起來吊打,管保比衙門的板子更來得實在,枷鎖示眾衙門不做,自己可以做,把她綁在門口,掛上破鞋,同樣讓她顏麵掃地。她現在隻想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可惡的兒媳婦,全然不顧這樣也會給他們郭家帶來名譽上的損害。


  可是她發現,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因為卓然的判決沒有完,卓然接著道:“犯婦冬雨在公公喪禮上行為不檢,嚴重損害了郭家的感情,對此判雙方義絕,將犯婦冬雨逐出郭家大門,自行返回娘家。”


  這判決一出,匍匐在地的冬雨歡喜的眼淚簌簌而下,而跪在另一旁的郭夫人則眼睛都瞪圓了,因為她並沒有要求要把這女人攆出郭家,相反,她還要慢慢整治她的,可是,官老爺竟然直接判決義絕,解除雙方婚姻關係,那這冬雨就不再是他郭家的兒媳了,她也就對她奈何不得,還任她自行離去。


  郭夫人張口結舌,卻一句話都不出,這是官老爺的裁斷,她借幾個膽子也不敢反對。


  卓然宣讀完判決,手中驚堂木重重地拍了一下,叫了聲退堂,了結了這場官司。


  冬雨當即掏了二兩銀子,在衙門辦了贖刑的手續,又領取了衙門的刑房早已擬好的義絕判決書。


  卓然已經給她雇了一輛馬車,並讓雲燕親自送她,一直到離開武德縣,以防郭家報複。


  但是郭夫人此刻已經整個懵了,哪裏還想到如何去報複,再者這是衙門的判決。她可以對自己家人,卻不敢對不是她家人的冬雨在動手,不然朝廷可就對她不客氣了。


  冬雨對卓然感激涕零,盈盈拜倒,磕了三個頭,才上了馬車,絕塵而去。得終善一生。


  …………


  卓然一直在照看他後花園屍體農場的屍體。


  屍體農場布置得非常好,每一具送來的屍體,卓然放置在固定的場所之後就不再挪動,他會一直觀察屍體的變化,即便是已經腐敗成為白骨,他也會繼續觀察。因為時間流逝同樣會在白骨上留下痕跡,而這對於觀察白骨案也是很有幫助的。


  基本上隔上幾,老仵作就要給卓然送屍體來,這些屍體大都是城裏頭病死街頭,無人收屍的無家可歸者。


  前些日子倒春寒,忽然出現了連續幾的大幅降溫,盡管衙門在城隍廟生起了篝火,並發放被褥,派了醫官,給這些無家可歸的流浪乞討人取暖的地方,並給他們醫治,但是還是有好些個饑寒交迫的流浪者死在了街頭巷尾。


  武德縣還是很大的,流落街頭的乞討人員太多,根本不是衙門的杯水車薪所能夠解決的。


  頭晚上,快入睡的時候,卓然收到了老仵作送來的一具瘦骨嶙峋的中年女屍。這女人衣衫襤褸,形容憔悴,一看就飽受歲月的摧殘。臉上卻還殘留著少量胭脂水粉的殘跡,可見其生前或許也有對生活的熱愛,但是歲月的無情,還是過早的奪走了她的生命。


  卓然將這具屍體的腿腳埋在了土中,上身則露在了泥土的外麵,這樣可以知道這具屍體的上下兩個部分不同環境的不同屍體變化。


  一般來,埋藏在泥土中的屍體,腐敗的速度要比暴露在空氣中慢許多,但如果是同一具屍體,這情況又可能會不一樣。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卓然都要進行相關的測試,並作出觀察記錄。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記錄,卓然發現,宋朝的屍體腐敗速度總體比現代社會要慢許多。


  主要是宋朝的氣溫比現代社會同期要寒冷得多,而且空氣中的濕度也大得多。另外宋朝的細菌環境也跟現代也完全不一樣,這些都影響到了屍體腐敗的速度。也就影響到了根據屍體現象反推死亡時間的真相,這些給卓然以非常寶貴且準確的實證依據。


  吃過晚飯,已經快黑了,卓然拿著自己的記錄本來到了後花園他的屍體農場。


  他要對每具屍體的腐敗情況進行觀察,並進行記錄,這是他每早晚必做的功課。通過一兩次的準確記錄,來對屍體現象進行判斷。而對於剛剛死去的屍體,卓然則會每隔一個時辰就進行一次觀察。


  這種剛死去的屍體的變化,對於準確地判斷死亡時間有非常大的幫助,而大部分案子常常是在死者死亡後一段時間之內會被發現。要迅速推斷出準確的時間以鎖定罪犯。


  這具婦人的屍體還沒有出現屍斑,卓然判斷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這種剛剛死亡的屍體更需要密集的觀察,每在這個時候,隻要不是特別緊急的事,卓然都會推掉,而抽出時間來進行屍體現象的觀察。


  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那是春雨。


  倒春寒還沒有過去,春雨中甚至還夾雜著少許的雪花,打在人身上涼颼颼的。


  卓然撐了一把油紙傘,打開後花園沉重的月亮門,進去之後把門關上,上了閂,沿著徑往前走。


  整個屍體農場他有固定的行進路線,以免破壞整個環境,按照固定的線路行進,盡可能減少對環境的破壞,以避免影響屍體腐敗的準確數據。


  他觀察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已經有昆蟲和老鼠破壞的痕跡,這些痕跡他要準確地記錄下來,這些痕跡要與死者的生前和死後人為傷害所造成的痕跡進行區別。


  有些屍體是自殺而亡的,死亡前有自傷,傷口的變化和傷害痕跡卓然都要進行準確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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