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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搜身證清白

  周皇后卻也是趁機發作,厲聲呵斥:「事到如今,元月砂,你還有什麼話兒要說。你喪心病狂,居然是做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出來。」


  元月砂卻一臉委屈:「皇後娘娘,月砂冤枉啊。縱然月意公主與蘇家阿穎沒看到我有無接近,可是她們不是也沒瞧見我放所謂的毒藥?」


  周皇后卻冷笑:「若不是你,那還有誰?阿雪小時候待在了周家,本宮也是知曉她的性子,溫溫柔柔,姿容柔順。她那樣子乖巧伶俐的孩子,怎麼能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反倒是你,自打你來到了京城,身邊便是風波不斷。總不能次次都是別人的錯,你倒是被冤枉,是個無辜的吧?我瞧,你總有些不是。」


  周皇后這樣子說,別人聽來,總是有些驚訝的。


  至少平時,周皇后處置事情,不會這樣子沒條理。她雍容華貴,頗有些母儀天下的風範!可是今日,周皇后訓斥元月砂,居然是有些個胡攪蠻纏。


  不過人家是皇后,身份尊貴,地位也是超然。縱然周皇后說話無禮一下,那又如何?


  元月砂縱然覺得委屈,也只能受著,還能跟周皇后爭不是?

  若元月砂膽敢去爭,那就是元月砂不分尊卑,是元月砂糊塗!


  然而元月砂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是泰然自若。


  她微微含笑,卻也是極為自信:「不招人嫉是庸才,月砂所到之處,之所以有這麼些個爭端。這都是因為月砂實在是太過於優秀了,不免讓別的人心生嫉意。」


  周皇后聽到元月砂這樣子說話兒,反而不自禁的流轉了濃濃惱恨。


  她不喜歡元月砂,原本泥土一樣東西,卻三番四次弄髒了自己的衣衫,並且惹得自己失寵。


  正因為這樣子,今日周皇后的發泄,也很是無禮。


  想不到元月砂居然這樣子說話,周皇后自然更加惱怒了。


  她面色蘊含了淡淡的寒意,卻也是好似冬日的寒風一般寒冷,不覺厲聲:「本宮面前,你竟如此輕佻,竟絲毫不知上下之別,尊卑之分。本宮跟前,原本也是容不得你如何的放肆。」


  元月砂清清脆脆的說道:「月砂並不知曉哪裡錯了,且不必說方才公主等人,說什麼都沒瞧見,可是別有居心。就算誰都沒瞧見,又憑什麼說月砂下藥害人?」


  周皇后卻也是氣得身軀發抖,眼中蘊含了一縷惱意,可謂是恨透了元月砂。


  這個小蹄子,當真可謂是無法無天,自己可是皇后,身份也是很尊貴。


  卻也是未曾想到,元月砂居然是膽敢反駁。


  自己是皇后,就算言語不講理,也不是元月砂可以反駁的。


  周皇后可謂是心中極惱。


  然而此刻,卻也是忽而便聽到李惠雪在一邊顫聲言語:「既然葯是昭華縣主下的,那葯,必定也還是藏在她的身上。既然是如此,她若是清清白白,搜了就是知曉了。要是清白,定然也是搜不出什麼東西。」


  李惠雪指著元月砂,惱恨說道:「昭華縣主既然是信誓旦旦,說什麼自己是清清白白的,未知可是肯讓人搜一搜。」


  元月砂聽得一挑眉頭,微微含笑。


  那笑容,卻隱隱有些諷刺。


  周皇后原本是很生氣的,如今聽到了李惠雪這樣子說,卻也是忽而不覺,就回過神來。


  她眉頭輕攏,卻也是禁不住若有所思。


  好端端的,李惠雪居然是說這樣子的話兒,這倒是有些意思。


  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居然是變得有趣起來了。


  李惠雪的性子,周皇后也是知曉一二。那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糊塗東西,鬧不出什麼大事。若是往日,李惠雪當真被人算計陷害,又或者自己下毒。那麼以李惠雪的腦子,怎麼就想不出這麼一番有條有理的話兒。如今李惠雪不但想出來了,而且還將這些話兒給說出來。再怎樣看,這檔子事情,卻也是禁不住有些古怪。


  打死周皇后也是不肯相信,這些話李惠雪這樣子一個悶葫蘆居然是能說出來。


  仔細想想,定然是有人教,然後李惠雪才會。


  那麼這件事情就是有人布局,而這布局要對付的人,正是元月砂。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周皇后深恨元月砂,如今雖然因為自己處境微妙,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節外生枝。


  可是若是有人要對付元月砂,周皇后並不介意自己推一把。


  周皇后眉宇之間浮起了一縷冷意,不覺緩緩說道:「元月砂,你怎麼樣說?」


  李惠雪急切說道:「當然要搜她的身,免得讓她狡辯。定然是她,要來害睿王妃。」


  元月砂冷笑:「我是朝廷冊封的縣主,李惠雪,你口口聲聲,就要搜身,當真是不知曉輕重。」


  周皇后卻厲聲說道:「阿雪是無品無階的孤女,可是本宮是皇后。本宮說了要搜你的身,你又能如何?」


  元月砂面上卻流轉不悅之色:「皇後娘娘素來都不喜歡我,如今居然是這樣子羞辱我。」


  周皇后目瞪口呆,區區一個縣主而已,元月砂這個野丫頭,居然膽敢頂嘴。


  百里雪也不覺不屑:「我勸縣主還是知情知趣,可是萬萬不能,衝撞了皇後娘娘。」


  周皇後面頰之上,不自禁的流轉了一縷冷意,縷縷生寒。


  蘇穎不覺心忖,元月砂果真是狡詐,如今只怕察覺了什麼,不肯讓人搜身。


  可是那又怎麼樣,元月砂卻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而蘇穎也是那麼一副好生替元月砂覺得委屈的樣兒:「昭華縣主,娘娘也是一番好意,不可會錯意。要知曉我們這些京城女子,最要緊的是名聲,那可是要清清白白的,一點污穢都是不能。既然是如此,何必留下這麼個嫌疑。你讓人搜一搜,別人都是知曉,你是清清白白的。」


  蘇穎很會說話,她這麼一說,周皇后眉頭也是舒展開了。


  不錯,讓蘇穎這樣子一說,那麼便不是自己針對元月砂了。


  而是為了元月砂好,是元月砂不領情。


  周皇后不覺冷笑:「本宮也是為了昭華縣主清譽著想,昭華縣主卻不知好歹。」


  元月砂卻輕嘆了一聲:「只不過月砂自問是清清白白的,卻不知曉自己為什麼要受這樣子的屈辱。」


  她越不肯讓別人搜,別的人也是越發覺得她心虛。元月砂的心裏面必定是有鬼,不然為什麼百般推脫。


  而周皇后那一雙眼睛,更不覺有些亮了。好似嗅了味兒的獵犬,流轉了濃濃的興緻。也好似打定了主意,定然也是要扭著元月砂不肯放。


  周皇后不覺言語冷冷:「事到如今,元月砂你居然還遮遮掩掩的,本宮也是不能容你。」


  她欲待逼迫元月砂,甚至於強迫搜元月砂的身。


  正在這時候,侍從通稟,只說宣德帝來了這兒。周皇后頓時吃了一驚,她與眾人紛紛行禮,迎接宣德帝。


  元月砂也是柔順的行禮,卻也是忽而感覺到一道頗為鋒銳的眸光,就是這樣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這樣子的感覺,居然是有些熟悉。


  元月砂略略抬起頭,入目的則正是豫王百里炎的那張沉穩英俊的臉頰。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頰之上,一雙金屬也似的眸子,卻也好似泛起了漣漣寒光,流轉了那縷縷寒輝。


  瞧清楚了百里炎,元月砂又輕輕的垂下頭去了。


  她驀然輕輕一笑,連豫王百里炎來了,可見今日一定是會很熱鬧。


  百里炎當初讓自己非得做這麼個京城的養女,必定是心有算計,有屬於自己的打算。如今,百里炎居然是會來到了這兒,說明百里炎的打算,必定也是會非同小可。


  一瞬間,元月砂腦海裡面轉過了若干的念頭。


  而那垂下的臉頰,轉瞬之間,又是平靜無波了。


  伴隨宣德帝而來的,還有諸多男眷,一時之間,倒也讓這處小廳顯得略略擁擠。


  宣德帝卻也是眉頭一皺:「為何居然是如此喧嘩。」


  他如今已經是不喜歡周皇后了,更沒覺得周皇后。現在宣德帝瞧見了眼前的場景,內心之中更是不自禁的流轉了一縷厭惡。


  周皇後身為皇后,縱然有什麼事情,周皇后也是應當處置打理妥當。


  而不是應該如現在一樣,鬧得亂糟糟的。


  不過宣德帝工於心計,心裏面雖然並不怎麼歡喜,有些話兒,卻也是沒有說出口。


  周皇后也是瞧不出來。


  聽到宣德帝垂詢,周皇后頓時回稟宣德帝。


  只添油加醋,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照著周皇后的說法,一切都是元月砂的錯。


  剛才沒在這兒的人,如今瞧元月砂的眼神卻也是禁不住流轉了幾許的好奇。


  這個元月砂,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了,怎麼這樣子的事情,居然都是做得出來?

  她居然膽敢頂撞皇後娘娘?

  末了,周皇后還在宣德帝面前給元月砂下絆子:「臣妾怎麼說,昭華縣主都不肯讓人搜。」


  宣德帝嗓音之中,卻也是不覺蘊含了淡淡的倦怠之意:「搜吧!」


  元月砂這時候,那倒沒說什麼了。


  周皇后輕輕吩咐了一聲,便讓薛婉去搜。


  蘇穎瞧見了,更禁不住心裡暗笑。


  果真是薛婉,而不是別的什麼人。畢竟元月砂身份尊貴,是個縣主,總算是有個封號。讓下人搜,只怕會羞辱了元月砂。薛婉卻是不一樣,她總算是名醫,又精通藥性,是最好的人選。


  那麼薛婉就會知曉,這東西從哪裡搜。


  況且就算不是薛婉,換做別的人,一時沒搜到,蘇穎也有辦法提點。


  侍女用錦緞帳子隔開,不一會兒,薛婉就摘了一枚手鐲出來。


  薛婉盈盈一福:「皇後娘娘,這枚手鐲,只怕是有些古怪。」


  那枚手鐲,正是蘇穎送給元月砂的那一枚。


  百里雪瞧在了眼裡,卻忽而心裡冷笑,原來是這樣子一回事情。


  那日元月砂當著自己的面,將這枚手鐲子套在了手腕上。元月砂說了,說這枚手鐲子是蘇穎送的。她就先將這枚手鐲子戴一戴,以應付蘇穎。


  如今瞧來,這並不是應付,而是生生被蘇穎給算計了。


  看來,這是蘇穎做局對付元月砂了。


  百里雪原本是有些提心弔膽的,如今竟似眉頭鬆了松。


  蘇穎更瞧得快意,元月砂以為自己送了她這麼個手鐲子,是為了討她喜歡,讓她高興。而她戴上去,就是能跟自己虛以委蛇。卻根本不知曉,自己要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元月砂去死。那枚鐲子,就是一件栽贓元月砂的器物!

  元月砂卻踏步而出,不覺冉冉一笑:「這鐲子能有什麼古怪?這鐲子又不是我的。阿穎,這鐲子本來是你送給我的。」


  蘇穎卻面色一變,好似不可置信:「倘若昭華縣主當真做錯了什麼事情,那也是應該誠懇認錯,好好的道歉。陛下和娘娘寬容大度,應當是會饒了你,不會與你見怪。可是為什麼,事到如今縣主卻仍然這樣子的一意孤行,將所有的事情諉過別人?」


  她輕柔的跪下,淚水盈盈,哭泣說道:「這,這枚有問題的鐲子,當真不是我給縣主的啊。」


  蘇穎是很小心的,這枚鐲子是洛家私密的工坊打造,是不會查出是哪個鋪子買的,什麼人買的。


  那日她去見元月砂,借口要相談私密的事情,故而屏退了左右。


  自己將百里雪的把柄給了元月砂,送了這樣子一份大禮。待元月砂放鬆了警惕,自己再以此鐲相贈。


  她就是算準了,元月砂為了安撫自己,怎麼樣,也都會將這鐲子戴在了自個兒的手上,放鬆自己的警惕。


  如此,元月砂自是落入自己彀中,乃至於萬劫不復。


  而天底下,並沒有第三個人,能親眼瞧見,自己將鐲子贈給元月砂。


  周皇后望向了百里雪:「月意縣主,你們幾個總玩在一處,可是知曉了,蘇穎有無贈鐲之事?」


  百里雪自然還記得,元月砂當著自己的面,晃過了這隻鐲子。


  那時候,元月砂更是清脆說過,說這鐲子是蘇穎給她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這樣子的話兒,她根本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及。


  她才不會為元月砂作證,證明元月砂清白。


  百里雪沉聲說道:「回皇后,我根本未曾聽聞。」


  周皇后攏眉:「事到如今,昭華縣主恣意攀咬,可是這又能有什麼用處。」


  一旁百里昕早就為了蘇穎憤憤不平,若不是今日百里炎在這兒,百里昕一定會為蘇穎抱不平了。


  元月砂居然如此攀誣,自己做了惡毒的事情,卻也是偏生栽贓在別的女子身上。


  哼,這樣子的事情,也虧元月砂做得出來,當真是可恨極了。


  元月砂嘆氣:「不過一枚鐲子而已,阿穎不想承認,月砂也不好勉強。只不過,這麼一個鐲子,又和今日下毒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蘇穎心裡禁不住冷笑,元月砂可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事到如今,她還能這樣子的鎮定。可見元月砂十分狡詐,並不是那等嚇一嚇就會腿軟的性子。


  也不枉自己對元月砂多費心思。


  哼,今日元月砂對睿王妃下毒在前,之後又扯出海陵逆賊的身份,不容元月砂不死。


  元月砂還是快些死,她礙了自己的眼,鬧得自個兒胸口發悶了。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是忍無可忍。那股子想要元月砂死的心情,如今急切的在蘇穎的胸口涌動,竟似有些讓蘇穎迫不及待。


  薛婉說道:「這鐲子固然做得十分精巧,若是尋常人,自然也是只當這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鐲子。可是阿婉手指一摸,就覺得這個鐲子,也許並沒有如此的簡單。」


  她那手指頭輕輕撫上了鐲子的精巧花枝,咔擦了一聲,竟生生扭開了這枚鐲子。


  原來那鐲子中空,裡面居然也是抖落了若干黑漆漆的粉末。


  在場之人,都是瞧得呆了呆。


  若不是見得光的東西,怎麼會挖空鐲子,將藥粉藏匿於其中。


  可見,這其中必定是有些蹊蹺,故而也是顯得有些古怪。


  那麼這個昭華縣主,也自是沒那麼清白。


  周皇后眼中一縷喜色,一閃而沒,旋即卻也是厲聲呵斥:「元月砂,你好大的膽子。」


  她那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忿怒之色,好似極為生氣。


  「睿王妃哪裡待你不好,卻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做出了這檔子的事情。」


  周皇后不覺一臉忿怒之色,甚是惱恨。


  「咱們龍胤京城,竟然是出了你這樣子的貴女,卻也當真是丟人現眼。」


  周皇后這樣子說話兒,一句比一句說得重。好似也是恨不得,就這樣子將元月砂狠狠的踩到了腳底下。


  李惠雪也是凄然說道:「昭華縣主,你為什麼這樣子做,難道便是因為我得罪了你,你居然就做出了這樣事情?其實你縱然是得罪我了,無論對我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是能原諒你的。可是,你怎麼能對母妃下手?」


  李惠雪心裏面卻一陣子的解氣。


  她已經不止一次和蘇穎合作了,就好似上一次,蘇穎告訴李惠雪,讓李惠雪引了別人過來,說會有元月砂的好戲。


  蘇穎有著絕美的容貌,以及那蠱惑人心的動人言語。


  蘇穎說的那些話兒,心志不堅之人,必定也是會被為其所蠱惑。


  而李惠雪已然是在蘇穎的言語之下,成為了蘇穎的一枚棋子。


  蘇穎告知李惠雪,只要李惠雪在這藥茶之中下藥,又找機會惹怒元月砂。那麼這樣子的惡事,一定是會攀咬到了元月砂身上。到時候,那些藥粉便是會從元月砂的身上紛紛給搜了出來。


  她雖然照著蘇穎的意思做了,可是心裏面卻仍然是沒有什麼數。直到如今,親眼看到薛婉當真檢查出了什麼,她才趕回到了一陣子打心眼兒裡面的歡喜。說到底,她就是恨透了元月砂。


  就是因為元月砂,周世瀾才會罵她愚笨,從前的阿瀾,將自己當成了心肝寶貝,根本沒有罵過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元月砂,周世瀾也是不會這樣子。不過周世瀾倒是說的對,自己以前就是缺心眼,對別的人實在是太好了,實在也是不好保護自己。


  從現在開始,她也是絕不會跟以前那樣子的傻,那般愚鈍,十分可笑。


  她也要為自己打算,以後為了自個兒籌謀一二才是。


  無論如何,東海的養女,是絕對不可能是元月砂。百里雪也是不喜歡,因為百里雪也是打了自己一耳光。


  她這樣子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還是最好讓蘇穎成為東海的養女。蘇穎樣子漂亮,脾氣也是很好,可是跟別的女子不一樣的。


  更何況,到時候,自己跟蘇穎哭訴,求蘇穎不要跟自己爭。


  蘇穎的心腸很好,也是一定會允了自己。


  如今元月砂落入了圈套,可當真是解氣。李惠雪心裏面一陣子痛快,她忽而又覺得美中不足。這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薛婉揭破此事太快了。要是這盞茶水,讓著龍輕梅給喝了下去了,那倒是才是真的好。畢竟龍輕梅如今安然無恙,那麼元月砂的罪,也不並不是特別的大,只不過是未遂。要是龍輕梅將這個茶給喝了下去了,並且因為這樣兒,甚至受損,那麼元月砂就是大罪,決計不可以饒了元月砂了。


  幾日功夫,李惠雪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心腸狠毒,並且刻薄冷血。


  可是也許她並不是這短短几天,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子。也許自從離開了周家之後,伴隨那一日日的的時光流逝,李惠雪早就已經變了。可惜她自欺欺人,並不想真正面對這一切。可是如今,周世瀾將一切美好都生生撕開,逼得李惠雪面對自己。她那真正的本性,彷彿如今才當真展露無遺。


  當然李惠雪也許會心性忽而變了,可是智慧卻是不會忽而就升高的。


  李惠雪情不自禁的望向了蘇穎,這不過是無意為之。可是她目光落在了蘇穎臉頰之上,卻微微吃驚。


  蘇穎面色極為難看,竟似很有些個不悅。


  李惠雪吃驚,也是覺得莫名。不過轉念一想,李惠雪又覺得,也許蘇穎不過是善於隱匿自己的情緒罷了。想來蘇穎,如今定然是很開心。


  周皇后才是真正的很開心,不過面上卻也是流轉一縷沉痛之色:「薛婉,事到如今,也是不必給昭華縣主留臉了,你也是無妨告訴大家,這鐲子裡面,究竟是加了什麼玩意兒。」


  薛婉好似也是有些不自在,正欲開口,卻被一道嗓音打斷:「娘娘誤會,真是好笑,昭華縣主鐲子裡面的東西,又怎麼會是什麼曼陀羅的花粉。」


  而伴隨著這般溫潤柔和的嗓音,卻也是只見那兩道身影,頓時也是聯袂而來,令人不覺眼前一亮。


  說話的是百里聶,他的面頰之上,被那麼樣一片輕紗淡淡的遮住了,容貌卻好似淡淡的煙霧一樣,流轉了那麼一縷淡淡的煙雲水汽。


  隨他一併前來的周世瀾,總是喜愛穿著淡藍色的衣衫,一雙天生的桃花眼,卻也是不覺艷紅煞煞,勾人心魄。


  周皇後有些惱恨,心中有些不舒服。百里聶平時總是淡淡的不理睬人,可是這並不是百里聶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為元月砂解圍了。


  真不知曉,元月砂有什麼樣子的手腕,居然能攀附上了這樣子的一個靠山。倒是當真是有些本事,可同樣也是令人十分困惑不解。


  周皇后假意擠出了一縷笑容:「長留王如此在意昭華縣主,卻也是只怕她會辜負你的希望。只怕她當真做出了些個無禮之事,平白落了宗室之女的顏面。」


  百里聶似笑了笑,他那淺淺笑容,卻也好似染上了一層清亮的光輝,令人不自禁的為之而心悸。


  縱然是無意為之,卻也是讓在場的一些女眷,驀然臉頰不覺紅了紅。


  百里聶卻側過頭,對著周世瀾說道:「阿瀾,你精通香料,大約你應該能知曉,月砂手鐲裡面的藥粉,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周世瀾緩緩說道:「不過是些成品的水沉香,藏在了手鐲子裡面,從孔竅裡面透出了。行動時候,卻也是煥發了淡淡的香氣,令人不自禁的為之而心醉。」


  周皇后原本想要呵斥周世瀾,在她想來,這兒侄兒也是很糊塗,居然是一心一意的幫著元月砂。


  好在周皇后總算是有些理智,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畢竟仔細想一想,這一件事情本來就有好多的問題。百里聶和周世瀾,縱然都瞧上了元月砂了,也只能說明這兩個人瞎了,總不能說他們二人傻了。


  這樣子明晃晃,一下子都可以拆穿的謊話,他們又怎麼會當著陛下面前說出來。


  要是這樣子,若是認認真真的計較,這豈不是算是所謂的欺君之罪?這兩個人,應當也是不至於如此的糊塗。


  周皇後生生壓下了胸中的火氣,卻也是含怒盯住了薛婉,不覺厲聲說道:「薛醫女,這手鐲之中,到底是有什麼?你無需害怕,只要說出實話,陛下跟前,你實在是不必畏懼任何人。」


  她到底是心中不甘,言語之間,卻也是在暗示,暗示百里聶是有意包庇元月砂的。


  她這樣子的說話兒,眼底卻也是禁不住流轉了淡淡的惱恨之意了。


  薛婉似乎是有些尷尬了,可是到底還是說了實在的話:「這手鐲裡面,只是些個香料,並沒有什麼葯。」


  周皇后也是呆住了,既然只是香料,為何元月砂推三阻四,為何元月砂居然與自己作對,不肯讓自己檢查。為何,這樣子一隻據說是蘇穎送過來的鐲子,居然是有如此精巧的機關。這如此種種,難道不是十分可疑?這一刻周皇后甚至仍然還在狐疑,說不準是薛婉迫於壓力說謊。


  可是一旁的蘇穎,卻也是知曉薛婉說的都是真的。早在薛婉將這個手鐲子給拆開時候,她就知曉自己中了元月砂的算計。這枚手鐲裡面抖落出來的,只是香料,而不是什麼曼陀羅花粉。真是難為元月砂,居然是演得這樣子似模似樣,活靈活現。


  居然連自己,也是相信了,以為元月砂當真是中了計策。


  她還以為元月砂對自己算計懵懂不知,豈料元月砂早就打開了這個手鐲,換去了裡面的藥粉,再堂而皇之的戴在了手腕之上。


  元月砂必定是覺得,自己如此設計,定然是別有所圖,既然是這個樣子,這麼一枚手鐲,一定是會引蛇出洞。難怪元月砂居然是處處針對李惠雪,只因為,她就是想要別人發難,然後再澄清了自己,藉機反咬一口。


  這個小蹄子,倒是好深的心計,居然是這樣兒的會算計。


  好在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總是會挑好了退路,找到了替罪羔羊的。今日自己這個替罪羔羊,那就是李惠雪。就算元月砂要指責別人攀附,那是李惠雪攀誣,自己也一向是很寬容,真心將元月砂當做那個好姐妹的。


  蘇穎渾身,不覺有些發寒。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也是聽到了元月砂那清清脆脆的嗓音:「月砂也是好生委屈,居然是被人如此的算計。還請皇後為我主持公道?」


  周皇后心裏面冷哼一聲,主持公道?元月砂還真好意思說。就算到了現在,周皇后也是並不確定,元月砂可當真是清清白白的。這裡面的水,可是深得很。


  她滿懷狐疑的盯住了薛婉:「薛婉,你最初說這手鐲子有些古怪,如今卻也是這樣子說,你說的可都是實話?你若胡說,那便是欺君之罪。」


  薛婉卻也是頓時咚的跪了下來,惶然無比的說道:「是薛婉先入為主,以為,以為昭華縣主也是有些可疑。當我看到這麼一個可以藏葯的鐲子,便是不覺心生誤會。可是沒想到,這裡面居然是尋常的香料。薛婉當著陛下,又怎麼敢說出什麼謊話兒呢?畢竟,只要讓別的御醫檢驗,一下都是能檢驗出來。」


  事到如今,周皇后也是只能接受元月砂無罪的事實。她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惱恨,死死的盯住了薛婉,當真是說不出的不痛快,道不出的惱恨。剛才自己還覺得薛婉是個聰慧的女子,談吐不俗,醫術也還算得上十分高明。可是如今,周皇后對薛婉的好印象已經是蕩然無存。如今周皇后只是惱恨,薛婉行事,居然是這樣子的不著邊際,讓自個兒出了這樣子的一個大丑。


  元月砂也在一邊感慨無限的說道:「事到如今,月砂卻也是終於恢復了自己的清白,這心裏面也是十分的歡喜。只不過,還請皇後為月砂做主。」


  周皇后冷言冷語:「若是昭華縣主,行事坦坦蕩蕩的,那也是應當主動爽快一些。這樣兒的遮遮掩掩,也是難免令人十分懷疑,覺得你的行事,其中暗藏鬼魅。」


  事到如今,周皇后卻也是仍然並不覺得,自個兒也是有什麼錯。在周皇后瞧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元月砂自導自演,故意讓自己出醜的一場好戲。


  要是元月砂沒有那麼樣子的神色惶恐,若是如此,自己又怎麼會懷疑元月砂當真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元月砂卻也是禁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皇後娘娘所言,當真也是很對。既然是如此,就請皇後娘娘下令,給蘇家阿穎和月意公主搜身。看一看,她們身上,可是有什麼毒藥。她們都是京城的大家閨秀,想來也是不會跟月砂一樣小家子氣,自然也是樂意得緊,心甘情願的被搜身。更不會頂撞皇後娘娘,娘娘說是不是?」


  周皇后目瞪口呆,她瞧出了元月砂的算計,明明就是元月砂這樣子算計別的人。


  她一點都不想幫元月砂,可是那反駁元月砂的話兒,也好似不知道如何說。


  周皇后卻也是冷哼一聲:「蘇穎也是不必說了,月意公主可是公主,金枝玉葉,豈能所搜就搜?」


  元月砂瞪著一雙明潤的眼珠子,眼睛裡面流轉了濃濃的訝然和好奇:「娘娘剛才可不是這樣子說的,娘娘剛才告訴我,身為女子,最要緊的是清譽。瓜田李下,若不將事情給鬧清楚,那麼別的人,便是不由得心生懷疑。這心裏面就會有個疙瘩,嫌疑也是洗不清。搜一搜,是為了月砂好,月砂不肯,是不識好人心。」


  這都是周皇后說過的話兒,如今卻讓元月砂說回來了,周皇后只覺得一陣子打臉,甚是氣惱。


  元月砂卻輕柔嘆了口氣:「更何況睿王妃被人毒害的事情,難道就這樣子不聞不問,不加以理會了?這又如何能成?怎麼都是不可以的。既然當初,是我們三個人同時遇到了李惠雪。我的嫌疑摘了乾淨,那就是蘇穎和月意公主,這兩個之中,必定有一個害了睿王妃。自然不會是雪姐姐,皇后說了,她是乾淨身子。既然是如此,若不搜一搜,如何服眾?為何月砂可以搜,她們就不可以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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