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誤撞白蓮花
周玉淳更嬌滴滴的叫嚷:「哥哥,你要為淳兒討回公道啊。淳兒如今是見不得人了,可是,可是怎麼能讓個下人欺辱?」
周幼璧幸災樂禍,煽風點火:「侯爺,要是人家蕭家隨便一個下人,都能將你心肝兒肉的妹妹給傷了,這讓我們周家的臉面往哪裡放?若不是侄兒來得及時,阿淳已然是被人家給弄死了,再毀屍滅跡。」
說到告這個刁狀,周幼璧可是厲害得緊。
更何況,周幼璧也是看出了周世瀾的心意,還不趁機這樣子說。
蕭盧卻十分惱怒,他自然絕沒有要了周玉淳性命的意思。
若不是周玉淳不依不饒,非得要阻攔自己去抓貞敏公主,那麼自己也是不會一時失手。
不過說到底,他到底也是對周玉淳升起了幾許的輕鄙之意,故而方才是這樣子的輕忽。
否則,也是絕不會一推周玉淳。
哪裡想得到,周玉淳這樣子的嬌弱,卻也是險些出了事情。
周世瀾嘆了口氣,輕輕的腰間一拂。他腰間本來就系了一條明玉般的衣帶,如今輕盈扯下,輕輕的一抖,那玉片一塊塊的咯咯響動,居然是化為了一柄明輝流轉的玉刃。
周世瀾卻也是不覺朗聲說道:「沒錯,蕭英,今日你非得給我們周家一個交代。」
他攔住了蕭英,那也不是因為貞敏公主了,而是蕭英得罪了周家。
蕭英瞧著貞敏公主那纖弱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心中的惱怒之意卻也是愈發濃重。
是了,這是第二次,讓貞敏公主從自己面前消失了。
他原本氣定神閑,篤定那一切事情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貞敏公主就算是想要逃走,可那也不過是自己一個有趣無比的遊戲。哪裡能想得到,今日自己縷縷受阻,竟然好似被人算計好了一般。
蕭英驀然有一縷錯覺,那就是今日倘若是讓貞敏公主逃走了,那麼也許,自己就再也得不到貞敏公主了。一縷淡淡的惱恨之意,頓時也是湧上了蕭英的心頭了。
一瞬間,蕭英的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泛起了決絕之色。
他手臂一揮,驀然手中利刃,卻也是砍斷了蕭盧的手臂。
那手臂齊根而斷,鮮血流滿了一地。
蕭英卻也是面色微涼,流轉森森寒意,在場所有的人都是聽到了蕭盧十分凄厲的嗓音。
周玉淳又幾時見過這般血腥的場景,只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懼意濃濃。
那一股子血腥之氣熏了過來,竟似要讓周玉淳就這樣子的暈倒過去。
可這對於蕭英而言,卻也是不算什麼。就好似那隻小貂不能讓蕭英去尋到刺客,便是立刻化為了模糊的血肉。
他的屬下不能為他帶來了貞敏公主,反而招惹了這些事情。既然是如此,蕭英當然也是絕對不會客氣,甚至因此狠下下手。
而元月砂那纖弱的身子,卻也是輕盈的躲在了周世瀾的背後,身影涼涼,柔弱生姿。
少女精巧的臉蛋之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卻也是流轉了一縷晶瑩透潤的光輝。
好一個蕭英,果真是夠狠辣。便算是自己的忠奴,一旦沒有用了,立刻好似不受寵的獵犬,立刻被主子擊斃。
蕭英嗓音卻也是涼涼:「這是下人自作主張,一條手臂,周家阿淳可是滿意了。」
周玉淳已經是嚇得臉蛋發白,非得要周幼璧將周玉淳輕輕的扶住了,才讓周玉淳不至於就這樣子的倒了下去。
蕭英的問話兒,周玉淳又哪裡答得上來了。
蕭英血淋淋的劍鋒,卻也是比著自己奴才的咽喉,言語更加森然冷銳:「若是阿淳不滿意,可要我殺了他?」
蕭盧痛極了,一張臉猙獰無比。可他畢竟是被蕭家給馴養了,被蕭英這樣子一鬧,眼底充滿了仇恨,可是那仇恨卻也是沖著周玉淳的。
那雙大大的眼睛,就這樣子瞪著周玉淳,嚇得周玉淳尖叫連連:「不要,不要。你,你饒了他吧。」
要是蕭英殺了這個人,也不知道這個奴才,會不會變成了鬼,來找自己報仇。
蕭英慢慢的將染血的劍合入了劍鞘,冷笑著便走。
他與周世瀾擦肩而過時候,驀然惡狠狠的盯了元月砂一眼。
這個少女,簡直是滿腹心思,精於算計,而且,還格外的詭異。
想到了這兒,蕭英不覺眯起了眼珠子。
元月砂這一身纖弱的體態,倒是令他覺得眼熟得緊。只不過如今,蕭英急著將自己最心愛的貞敏公主捉在手裡面,倒也是無暇細思。
卻也是沒理會那麼多,擺脫了周家糾纏之後,蕭英更是沖沖的掠了上去。
周世瀾瞧著地上渾身是血的蕭盧,倒也毫無同情之意,有些無奈聳聳肩膀:「月砂,你瞧還能怎麼辦。」
也只能這樣子了,該做的不該做的,自己都是已經做了。
周家也有屬於自己的立場,其實自己原本就是不應該理睬這檔子的閑事。
然而元月砂卻是輕輕的抬起頭來了,她輕盈的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眸子之中流轉了倔強。
仿若有縷縷的火焰,輕盈的在元月砂眼底閃動。
「周侯爺,月砂是絕對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人。」
眼見元月砂對貞敏公主之事如此留意,這也是讓周世瀾內心之中充滿了疑竇之意。
然而那些個要詢問的話兒,到了唇邊,卻也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周世瀾一笑,卻也是跟上了元月砂冉冉如雲彩一般離去的身影。
一旁的周玉淳終於也是支持不住了,嚶嚀一下暈倒。
周幼璧趕緊將周玉淳給扶住了,瞧著已然遠去的周世瀾,也只能人命,和杜鵑一道送周玉淳回去休息。
周世瀾一身淡藍色的衣衫在風中卻也是輕盈的飄散,飄逸得好似一片淡藍色的雲彩了。
他伸出手,想要攏住了元月砂的手臂。觸手之極,元月砂不由自主的悶哼了一聲。
周世瀾頓時也是鬆開了手,若有所思。
觸手所及的感覺,元月砂的手臂分明也是被竹子這樣子的固定好了,可見之前手臂已然是骨折。
她這樣子一個嬌貴的姑娘,又已經是縣主了,怎麼會受傷呢?
元月砂那雙黑漆漆的眸光掃了周世瀾一眼,周世瀾也放棄了自己的好奇,並沒有多問。
周世瀾忽而輕輕一笑,在元月砂耳邊輕輕的說了句得罪了。
他伸出了手臂,施展了輕功,帶著元月砂在京城街巷之上輕輕的掠動。
那清風呼呼的吹拂過元月砂的耳邊,周圍的景物也是一片片的往後面倒了去。
紅閣子的清鶯小院之中,百里聶輕輕的品嘗了一塊糕點,又慢慢的喝了小半杯的桂花酒,舌尖由著桂花糕的甜膩與清酒滋味相糅合,形成了一股別樣的滋味。
他的孝順兒子姜陵也是親自奉茶,送上一壺新泡好的瓜片,以供百里聶享受。
百里聶卻禁不住嘖嘖兩聲,一副極感慨樣兒。
「咱們長留王府,還用得著阿陵你親手泡茶,服侍父王?」
姜陵容色恭順而認真:「這也是阿陵一番孝順之意。」
百里聶微笑說道:「可是父王也是好奇,原本應該侍候父王的婉婉,又到哪裡去了。怎麼輪得到你來泡茶,這樣子的殷殷切切,聊表孝心。」
他略略有些蒼白的手指,有些無聊的刮過了唇邊那麼一點糕餅屑,又用一塊乾淨的帕兒輕輕擦去了唇角淡淡的酒漬。
更伸手,親自倒茶,遞過去給姜陵。
姜陵大咧咧接過:「婉婉總歸是風叔叔的人,父親讓她掃地做飯,打掃庭院兼煮茶溫酒,想盡了法子折騰人家。陵兒瞧在了眼裡,也是不忍心的。」
他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水,驀然面色一變,有些古怪。
一股子苦澀之意,頓時也是涌滿了姜陵口中,讓姜陵一口噴了出來。
百里聶緩緩伸手揉揉自己的下顎,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樣。
而百里聶口中卻緩緩問道:「當真?」
姜陵毫無廉恥的抹去了唇角水痕,一臉認真、坦然:「當然是真的,我對父王的孝順,更沒什麼可說的。」
姜陵不覺順手摸了酒杯,喝了一杯甜甜的桂花酒。
還是酒好喝,茶水那種東西,喝到嘴裡都是苦而無味,他向來都毫無興趣。
百里聶那蒼白俊美的臉頰之上,一雙眸子卻透出了若有所思的深邃味道。
咚的一下,奔跑的貞敏公主卻也是栽倒在地。
她華美的裙擺被亂柴生生的勾住,竟不自禁的摔在了地上,染得周身上下,均是灰塵。
她扯了幾下,除了將柴堆扯得啪啪的響動,竟似無甚用處。
貞敏公主眼中流轉了幾許的決絕之色,伸手一撕,竟將那勾破的衣裙生生撕碎一片。
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只盼望能離蕭英遠一下。
剛才貞敏公主撞了一個婦人,那婦人以為她是從青樓裡面逃出來的流鶯,可謂是頗為同情。
她指點貞敏公主,從這條巷子走出去,那便是朱雀大街,十分熱鬧。
正因為人來人往,瞧見的人也是不少,那麼有些人必定也是不能如何的放肆了。
貞敏公主也這般匆匆的掠了出去。
她長於皇宮,甚少出門,對於京城並不熟悉。
什麼子丑寅卯,東南西北,貞敏公主甚至並不如何清楚。
外面的世界,對於貞敏公主而言,甚至是有些可怕的。
可是如今,再如何可怕,再如何的令人心悸,卻也是無法阻止貞敏公主的腳步,讓貞敏公主頓時這樣兒無比輕盈的掠了出去了。
她走到了小巷的盡頭,已然瞧見了熱鬧繁華的街道。
這一刻,她驀然是頓住了腳步,小停片刻,吞了一口口水,然後便是從這清靜的小巷子裡面掠了出去。
而那一道纖弱的身影,卻也是悄然無聲的跟隨在了貞敏公主身後,輕輕的扯下了貞敏公主落下來的那片衣衫,赫然正是婉婉。
她小心翼翼抹去了貞敏公主痕迹,甚至用一些特殊的藥粉隱匿貞敏公主的氣味行蹤。
饒是如此,婉婉卻也是不覺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就算如此,只怕也是阻不住蕭英。
好在,阿陵說了,可以這樣子的。
她迅速扯下去面具,又換上了另外一張面孔,盯住了貞敏公主,卻也是盈盈的這般跟隨上去。
朱雀大街之上,車馬流水,人來人往,也可謂是說不出的熱鬧。
當貞敏公主輕盈的身姿現身於此時候,她的狼狽和美貌,也是不覺引起了路人的留意。
好一個絕色佳人,美麗如斯,卻面上有傷,衣裙受損,也是不知道受了什麼樣子的刺激,才會來到了這兒。
有些個男人,更忍不住在想,莫不是青樓裡面逃出來的流鶯,才來到了這兒。
貞敏公主耳邊響起了那些個人說話兒的嗓音,嘈嘈雜雜,卻又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她聽到了自個兒一顆心砰砰的跳,周圍那麼多議論之聲,還有數不清的打量目光。
這一切,都是讓貞敏公主不覺繃緊了嬌柔的身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也是不知道誰,伸出手,將貞敏公主狠狠一推。
貞敏公主啊的輕叫了一聲,一具身軀跌在了一邊,竟硬生生的撞著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被撞了,輕柔的叫了一聲,仿若是受了說不盡的委屈,道不盡的痛楚。只那麼一聲,就千般萬般,惹人憐愛了。
「你,你怎麼撞著我了呀。」女郎嗓音嬌滴滴的。
不知怎麼了,貞敏公主聽了,竟然是覺得有些耳熟。
然而不及細思,貞敏公主就被一把巨力推倒,摔倒了地上。
石煊一把惡狠狠的推開了貞敏公主,俊秀臉頰之上透出了惱恨之色:「哪裡來的青樓女子,怎麼敢衝撞雪姐姐。」
至於那個被撞的女子,自然也是李惠雪了。
她滿臉嬌柔,受驚之後的臉蛋兒更是柔弱可憐。
那麼一張秀潤臉孔,瞧著更是容色楚楚。
石煊就好似李惠雪身邊的忠犬一樣,分明是不容李惠雪受那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暴躁的懲治每一個帶給李惠雪傷害的人。
就好似如今,石煊對待貞敏公主一樣。
貞敏公主並沒有將李惠雪撞倒,可是石煊已然是推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