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問心無愧
李二殿下沉吟了一下，道：“要不，把她送到軍中去？”
羅莉有點不解，問道：“怎麽，你軍中還有花木蘭這種娘子軍嗎？”
羅莉記得，貌似今年年初逝去的李二殿下的妹妹平陽公主李秀寧手下是有著一支娘子軍的，不過在平陽公主逝去之後，就沒有娘子軍這個編製了。
李二殿下難得紅了下臉，解釋道：“娘子軍是沒有了，不過軍中女人還是少不了的！”
羅莉看著李二殿下臉上的蜜汁紅暈，一下就想明白了，無非就是營妓罷了，這種在後世被人所唾棄的WAF式的製度，在這個年代還是合法的。
此時女性的地位雖然不算多麽低下，但是相較於男性，始終是處於弱勢地位的，而此時的律法大量采用了連坐製度，那些犯事人員的家屬就被貶為奴籍，但是教坊司一類的地方收容力度是有限的，民間也不是誰都能接觸到那些連坐的女性，而接手她們的奴籍賣身契的，那麽那些無處可去的女性親屬會被怎麽安排呢？
一般有些姿色的，在被獲罪之初，可能就被某些能夠接觸到她們這一類人的權勢之人挑選去了，當然，這屬於潛規則，就不多說，那些沒被挑選走，或者罪行較重，不敢有人插手的的犯婦，大部分都會被充入軍伍之中，充當營妓。
還有的，就是戰爭之中的女性俘虜了。
當然，這種製度在如今看來是相當不人道的，踐踏了女性的尊嚴和生命，但是在當時社會，是屬於合情合法的。
當時戰爭主要靠冷兵器，戰場上拚殺全靠士兵，陣亡率是相當驚人的，所以當時士兵的平時福利是比較好的，也應運產生了這種製度。
一個時代有著一個時代的特性，在我們今天看來，無疑是滅絕人性的行為，但是當時的社會環境就是這樣，我們也隻能在讀到這裏的時候感歎、聲討一番，卻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羅莉無意去批判這種製度，也無力為這些人做些什麽，或許有一天她有能力了，會盡量的去幫助這些人，但是如今的她也隻不過是比她們幸運那麽一點點，同為可憐人，誰又活的輕鬆了！
對於李二殿下的提議羅莉有些心動，畢竟對於蘿莉自身的遭遇來說，怎麽懲罰柳媚娘她都不會覺得過分，隻是驚訝於李二殿下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有點鄙夷的道：“她這種年紀的也有人要嗎？”
李二殿下聽到這話就知道羅莉懂了，不過這種話題還真的不是很好說出口，有點尷尬的道：“那些士兵們不會嫌棄的！”
柳媚娘在一旁聽得臉色煞白，羅莉可能有些疑惑，但是身為“本地人”的柳媚娘怎麽可能不知道營妓的存在，見兩人直接當著她的麵決定了她以後那淒慘的命運，嚇得她連忙下跪求饒：“這位殿下，羅姑娘，奴婢知錯了，求您們不要把我送去軍營啊！”
李二殿下皺皺眉頭，看向羅莉，畢竟羅莉是當事人，他提了建議，當事人要是不答應，他也是妄作小人。
羅莉也皺起眉頭，對於柳媚娘的恨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要說把柳媚娘丟到軍營中去做營妓，羅莉覺得也不至於，更多的是因為看過很多被RB人摧殘過的那些可憐人之後，羅莉實在狠不下心再讓一個人去經曆那些，即便那些唐朝士兵不會像後世鬼子那樣殘暴和無恥，羅莉也不想自己親手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推向這種深淵。
微微搖了搖頭，羅莉冷聲道：“算了，就把她趕出煙雨樓，任她自生自滅吧！”
李二殿下看著羅莉，沒說什麽，目光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羅莉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微微衝他搖了搖頭。
李二殿下不置可否，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羅莉從盒子中找到了柳媚娘的賣身契，直接遞給她，冷聲道：“你有能力，就找人幫你脫籍歸良，沒有能力，也可以拿著它轉投別處，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不然，我不知道還會做些什麽！”
柳媚娘聞言連忙接過羅莉手中的賣身契，以頭搶地連磕了幾個響頭，激動道：“多謝姑娘大人大量，奴婢保證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您的麵前，絕對不會！”
羅莉擺擺手，示意她而已走了。
柳媚娘這才千恩萬謝的起身，快速的下樓離去了。
等柳媚娘走了，李二殿下才問道：“就這麽放過她嗎，就算你要她的性命我也可以為你取來！”
羅莉白了他一眼，說道：“就這樣吧，沒有了煙雨樓這樣的權勢，她也就是一個可憐人罷了，日後能過成怎樣，我也不想再管，騰達也罷，苟活也罷，都是她的命，我問心無愧就好！”
經曆過後世多年政治教育的羅莉，很難下定決心去剝奪一個人生存的權力，即便對方曾經深深的傷害過自己，但是畢竟事情都已經在往好的方麵發展，羅莉就不那麽執著於必須報複回來了。
或許有人會詬病這種想法不夠果斷，顯得聖母，但是讓羅莉做出這個決定的，是自己的良知，以及自己那種善待一切的感恩之心！
處理好了柳媚娘，羅莉才想起來李二殿下還一直站著呢，連忙請李二殿下坐下，讓一直在旁邊看著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的三個小丫鬟去給李二殿下倒水拿糕點、水果。
李二殿下也不客氣，走到羅莉身邊就直接坐下，案幾上的糕點也拿了幾塊塞進嘴裏咀嚼。
羅莉對李二殿下的“臉厚”算是有了印象了，見他在自己身邊坐了，連忙挪了兩步，在另一邊坐下。
李二殿下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又拿起兩塊糕點吃下掩飾自己的尷尬。
曾經身為男兒身的經曆讓羅莉對於李二殿下這種時刻都想要沾點便宜的想法心知肚明，心中有點膩歪，但是又不好明說，不然就真的太打臉了，隻能盡量的保護好自己的每一寸領土，不能隨便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