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發難
程魔王的“嘀咕”，聽在別人耳中，卻如悶雷一般，聲音震耳。
偏偏程魔王還“不自覺”，再次“嘀咕”了一句：“太子殿下帳下人才真多啊！”
大殿裏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到了程魔王身上，一些人帶著震驚，一些人帶著懷疑，一些人帶著幸災樂禍。
大部分人都能從程魔王的表現看出這次事件中的一些端倪，他們一方麵驚訝於太子和李二殿下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撕破臉皮的程度，不惜當眾直接攻堅敵方陣營裏的人了，另一方麵也驚訝於李二殿下這次的入手點，這樣以小見大的攻擊方式，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太子殿下一旦處置不當，必然會對他的聲望造成巨大的影響。
坐在大臣之首的太子李建成也馬上反應了過來，一下變了臉色，本來豐神俊朗的麵容冷了下來，冷冷的看著裝模做樣的程魔王，和坐在身邊不遠處，老神在在抿著杯中美酒的自己的“親弟弟”！
不過他倒沒有打斷，他知道，肯定還有後文。
坐在高處的李淵臉色也變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淡淡說道：“今日是為榮國公接風，不說其他的那些，來，諸位愛卿，飲勝！”
皇帝親自開口轉移話題，大家自覺跳過之前那敏感的話題，順著李淵的意思，舉杯請酒。
李二殿下見李淵如此反應，有些失望，這種反應並不是他想要的，但李淵這樣的態度明顯是不想讓這件事情鬧大，他也不好跳出來親自下場衝鋒陷陣，其他人不夠格下場，隻好先擱置，等宴會之後再做打算了。
羅莉尷尬的站在舞台邊等候，一般教坊司表演結束之後就可以退下了，而且剛才李淵稱讚並賞賜了她，但是發生了這樣狀況，她們也不好直接退下，也沒人來安排她們退場，突然的狀況讓李淵心情驟然沉了下去，自然不會注意到她們還沒退場，甚至她還要麵臨著李淵陛下的責問。
羅莉有些忐忑的瞄了李二殿下一下，見他裝模作樣的跟大臣們示意，飲酒，心裏越發沉重了下去。
本身也就到了宴會的尾聲，李淵在應付過正常的流程之後，宣布了宴會結束，跟身邊伺候的太監交代了兩聲，就率先離開了神龍殿。
眾位大臣也在互相探究的眼神之中先後退去。
隻見幾名太監去請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齊，還有程魔王以及那位率先開火的禦史，去麵見李淵陛下。
隨後，也有一位中年太監來到羅莉跟前，打量了她一下，聲音陰柔，語氣冷淡的說道：“姑娘請跟我來，陛下有請！”
羅莉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中年太監也不在意，率先邁開了步伐。
羅莉緊緊跟著他，目不斜視，生怕壞了什麽規矩，被突然冒出來的大內高手就地格殺.……
走了不久，就到了一處殿堂，太監在門口彎腰行禮：“啟稟陛下，青鳥姑娘帶到。”
殿堂深處傳來李淵隱含著一絲怒氣的聲音：“進來吧！”
中年太監起身，伸手示意羅莉跟上，同時小聲說道：“覲見陛下要跪拜，不可直視天顏。”
深受電視劇“荼毒”的羅莉自然知道這些規矩，點點頭，跟著中年太監進殿。
走了幾步，太監停下，羅莉也順勢停下，輕拉裙擺，嫋嫋跪下，以頭伏地，高聲道：“民女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在這種人治社會，而且此時很明顯因為李二殿下計劃的實施，觸怒了李淵的爆點，此刻處於易怒易爆發的狀態，說不定一個衝動她可能就要人頭落地，所以為了小命著想，尊嚴什麽的，隻能先丟在一邊了。
李淵卻沒有之前聽到羅莉這麽說的時候那樣笑容滿麵了，從鼻孔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也沒說讓她起身之類的話。
羅莉隻好老實低頭的跪著，偷偷的瞄了一下李二殿下，李二殿下也剛好看過來，歉意的對她示意了一下。
羅莉倒沒有多怪他，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次肯定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不抱什麽期望，自然不會失望，隻能祈禱，李淵不會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
見人來齊了，李淵抿了一口茶湯，緩解一下年紀漸長之後飲酒的不適，淡淡的開口說道：“青鳥姑娘，既然此事是因你而起，那你不妨來仔細說說這件事情的始末吧！”
事到臨頭，羅莉也沒法退縮，隻能硬著頭皮把之前的說辭再次說了一遍：“啟稟陛下，民女名叫青鳥，前不久不幸淪落平康坊煙雨樓，民女歌中所述俱是根據真實事件所寫。
而民女所在的煙雨樓隔壁有一家花樓叫怡紅院，裏麵有一奇女子，名叫白狐，兩三年前，她的家鄉遭遇戰亂，她的未婚夫投效了軍伍，留她獨自在家照顧未婚夫馬坤的家人，孰料戰亂波及到了她的家鄉，家人在戰亂逃難中先後死去，她也不幸淪落到了花樓，迫於生存，以色娛人。
不過此女比較剛烈，平日裏迎客極少，隻要有足夠的份額交予花樓管事以及自身生活花銷，就不再迎客。
而前不久，白狐姑娘的未婚夫突然出現在了怡紅院，並且恰巧看見了白狐姑娘，據人說，他已經榮升校尉，此次是來怡紅院娛樂慶祝，孰料看到了白狐姑娘，就質問白狐姑娘為何會在花樓裏以色娛人，並且追問白狐姑娘他的家人在何處。
白狐姑娘說出她的遭遇以及校尉大人家人的死訊之後，祈求校尉大人為她贖身，離開怡紅院，孰料校尉大人卻大發雷霆，譴責白狐姑娘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沒有照顧好他的家人，在家人死後，居然沒有以死明誌，還為了苟活於世而淪落花樓，以色娛人。
還說這輩子都不可能為白狐姑娘贖身，以後也不會再來見她，讓她自生自滅。
隨後，揚長而去。
而白狐姑娘受此打擊，感覺人間沒有她留戀的東西了，遂從三樓跳下，盡管小女子使盡渾身解數，都沒有挽回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