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227 意料之外
“瘋了瘋了！大魔王他，為什麽要這樣子寫？！”
林璐一陣風似的衝進公寓，怒目圓睜，一臉煞氣道。
她已經從蔣誌鵬那裏順利拿到了鳳公主的角色，不過“之驕女”是《長風鏢局》的最後一部，因此現在尚未進組。但在跟劇組主創熟悉的過程中，發現鄧錚“嚴於律己、嚴於律人”的作風可謂是深入人心，很多人都“深受其害”，所以便以“大魔王”稱之。
談薇去了伯克利，和琪回學校參加考試，公寓中現在就剩薑妃和貝格格。
盡管龍女的出現，讓從到大一直不知道“嫉”字為何物的薑妃第一次感覺到不舒服不自然，一度她都不願意多提及，但對於鄧錚第七回中這樣子處理，也還是覺得心有戚戚、很不得勁。
見璐這樣問，也隻能皺眉搖頭。
倒是平時最衷意龍女的貝格格一臉平靜，似乎還暗自鬆了一口氣。
在她看來，鄧錚哥哥果然到做到，這樣的方式雖然有些殘忍，但龍女好歹是從不食人間煙火的狀態雙腳挨地，沾染上了人氣兒，這樣子總算是讓她感覺踏實了些。嗯，這下應該死不了了。
林、薑二人自不知道她的奇特心理，二人狠狠糾結了一會兒後，有些擔心讀者的反應，各自抖擻精神，披上馬甲，準備激戰……
《神州武俠》雜誌社裏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以往總能聽到各種鼓勵和誇讚之音的熱線電話，以及官網論壇，今基本都淪為了攻擊靶子，各種質疑和憤憤不平紛至遝來。有強烈要求金梁修改劇情的，有勃然大怒退訂期刊的，還有少部分直接跳腳罵娘的……但有一個意料之外卻也是事實的情況是：讀者的反應尚屬可控，似乎並沒有他們預想中的那麽狂暴可怕。
在這一期雜誌發出前，他們甚至已經提前做好了萬一有人攻擊雜誌社該怎麽辦的應急預案。但現在看來，雖然嚴重，但還不至於有那麽嚴重！
當前的情況是，不管熱線電話中，官網留言區，“作家金梁”圍脖頁麵下。還是網絡上各大武俠版塊中，大家沮喪憤懣鬱悶難受的氣氛很濃，甚至把尹誌平的前世今生都扒拉了出來：丘處機的嫡傳高徒，羽衣星冠，眉清目朗。手執拂塵。生性好強，行事頗有才幹。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射雕英雄傳》中第一次出現時還是個道士，於大漠深處試探郭靖武功被柯鎮惡一個筋鬥翻的跌倒在地半爬不起來，第二次出現時他雖已長成少年，卻還是一副“丘處機”的急性子，與陸冠英大打出手，對黃藥師大叫大嚷，傻不拉幾的……
然後是各種痛斥辱罵。甚至今一發生了好幾起姓尹的被人無辜怒揍的事件，但是真正開口辱罵聲討金梁的卻不多，大都是憤懣、不解、試圖要解釋講道理……
這種情況。正在波士頓某露咖啡廳裏頂著星光關注輿情動態的鄧錚也發現了。
花了半個多時認真思索後，他終於發現他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認知錯誤！
前世他沒有讀《神雕俠侶》、沒有看《神雕俠侶》電視劇之前，就已經聽人過很多次楊過和龍女是一對兒的，龍女就是楊過的妻子，所以他是提前知情的！
所以當他再去讀《神雕》時，一經切入楊過視角。看到龍女一言一行滿滿的都是“自己女人”的味道。
就算她一開始不耐冷漠，還要驅逐楊過。但因為知道結果，心裏踏實。所以還是覺得有趣兒，至於那些情愫暗生的互動，則更加覺得甜蜜難言，如同身受，基於這種提前知情帶來的“完全占有副，當看到第七回的情節時，那種崩潰感簡直難以承受，可以午夜夢回，都是少男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很多年都難以釋懷……
他相信前世很多看到這裏棄書棄劇的人跟他原因差不多。
然而這個世界不同，讀者目前基本都是零知情度。
有些敏感的人會覺得楊過和龍女倆人可能會有故事，但也不太敢往下深想，因為書中是南宋末年，正是中國封建社會禮法開始加強、開始森嚴的時代。封建禮教特別講究名分，不顧實際情況，一對真正的師徒，還是姑侄相稱，如果發生戀情，已經不僅僅是不能理解不被允許那麽簡單的事情了，簡直就是禽獸！豬狗不如！不僅瞧不起，甚至是會人讓而誅之的！
而且，雖然因為李莫愁的闖入，楊過生死關頭不離不棄，導致龍女情愫暗生，但作為讀者代入視角的楊過卻一直都是以親人視之，並無半點明顯的男女愛戀。
代入感裏少了男女之欲，又不曾提前知情“這最終是楊過自己的女人”，自然無所謂過於強烈的“提前占穎。
不要看心理層麵上這一星半點的差異，之於讀者而言的糟心程度和破壞力之差別，可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如果鄧錚當時讀到這裏猶如親身綠帽飄飄恨不得提刀殺人砍作者的話，現在捧著書的這些讀者，則隻是一個喜歡自己但自己暫時還沒往這方麵想的冰清玉潔大美女被人扮作自己給ntr了，生氣、鬱悶，惱火，憋屈，心疼……但還不至於殺人放火。
前世的《神雕俠侶》連載於六十年代的香港，正是一個封建傳統文化濃鬱，國際反叛潮流剛剛崛起的碰撞時代，那樣一種情況下，也沒聽哪個讀者要殺要砍，反倒是在個性大解放摒除封建思想的幾十年後，卻有不少人一提《神雕俠侶》就紅眼。
最大的主因就是這個。
試想一下，一個是對人物對情節完全無知全盤被動接受的純粹的讀者，另一個是早被各種版本的《神雕》電視電影轟炸過，知道楊龍是夫妻，帶著先入為主的“強烈占有副，抱著看他們如何卿卿我我、瀟灑人生的心思來的讀者，麵對這樣的情節，反應差別之大可想而知！
而這也正是顧偉元和李海洋讀完反應那麽大的原因，因為鄧錚曾經告訴過他們倆故事的大致結局，以及“神雕俠侶”分別指的是誰。
所以才會跟鄧錚當年一樣，瞬時急紅了眼。
想清楚了這個，鄧錚不免自嘲，虧自己想東想西磨蹭來磨蹭去的，還真是圖樣圖森破啊，殊不知經典就是經典，存在即是合理，當年那樣不開明的時代，《明報》尚能憑借《神雕俠侶》的連載站穩腳跟，總不會擱在這個明顯比當時開明理智得多的世界裏，還會真被讀者們給喊打喊殺、打砸報社？！
自己還真是杞人憂了！
一念及此，心情頓時一鬆，趁著等談薇下課的功夫，瀏覽起網絡上的發泄之聲來：
“……你們難道沒覺得倆人這情況很讓人著急，楊過情竇未開，龍女雖然動情了，但啥都不懂，這樣一來，她誤會是楊過……反倒一下子捅破了窗戶紙，打碎了師徒和姑侄關係，以妻子自居，一下子明朗化了，要不然，以他們倆現在的相處模式，估計能磨蹭一輩子也甭想走在一起……”
“我去年買了個表，簡直扯jb蛋！照你這麽，這雜毛臭道士敢情還是紅娘？！尼瑪蛋，你跟你媳婦兒當初就是這樣在一起的？！”
“噓。別低頭，綠帽會掉。別流淚，老王會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