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可能要截肢
麵前的石堆矮了一截,可還有更多、更大的石塊壓著,仿佛是壓在了鄔天朔的心上。
他甚至懷疑喬夕月究竟是不是在下麵,若是不在的話,她在哪裏?
“回應我啊,給我個回答。”鄔天朔又叫了幾聲,同時費力的抱住了一塊更大的石頭。
手上的血在石頭上留下一雙鮮紅的手印,血跡的邊緣模糊的讓人心悸。
石頭挪開,下麵突然露出了一塊布片,染著血跡、鮮紅的的布。
鄔天朔的呼吸一滯,那口氣憋在胸口悶悶的疼。
他的手臂顫抖起來,差點把石頭掉了砸在腳上。
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鄔天朔慢慢放下手裏的石頭,蹲在地上去碰那塊幾乎看不出顏色的布片。
是不是她的?這塊布原本是什麽顏色?
手指顫抖著,摸著那塊粗糙的棉布料子,想要用力扯出來看看,又怕碰傷了下麵的人。
鄔天朔深吸了幾口氣,飛快的掃開周圍的碎石和泥土,試圖把下麵的人挖出來。
幾個在一旁休息的人發現不對勁兒,紛紛起身湊過來,問:“有發現?是個人!”
鄔天朔連忙問:“你們誰知道喬大夫穿著什麽衣服?”
“白天穿著一件灰色的衫子,藍色褲子。”一個溜達過來的孩子說:“但是晚上睡覺還穿著外衫嗎?”
對啊,晚上睡覺應該是穿著中衣或裏衣。
可眼前的這塊布偏偏是灰色的!
萬一她隻是倒著休息一會兒、就沒脫外衫呢?
鄔天朔不敢深想,飛速又小心翼翼的清理著周圍的石頭。
其餘的人見有發現,也都過來幫忙。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家的廢墟下有了發現,都是第一時間來救人要緊。
一下子來了十多個,鄔天朔還得告訴他們小心點,別踩塌了周圍的石頭,傷了下麵的人。
終於,下麵露出一個人的脊背,背上血糊糊的一片,脊椎骨都彎曲的嚇人。
就算是救活了,隻怕也得癱瘓在床。
鄔天朔的腦子“嗡”的一聲響,強自冷靜著跪在旁邊,彎腰將廢墟裏露出來的人慢慢的托起來。
隻是稍微抬起一點,鄔天朔的心又稍微回落。因為這是個男人,不是喬夕月。
可下麵還會不會有人?這個男人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那個重傷的男人抬出來,驚訝的道:“是村長家的小兒子寶生。”
寶生今年二十出頭,是個腦子有點缺根弦的憨憨。
不過這小子心眼不壞,幹活也特別實在。在村裏人眼中是個老實過分的小子。
這時候也沒人在意為什麽村長家的寶生在這裏,隻是想著能不能救人。
老村長已經遇難了,和他老伴的屍體並排放在樹蔭下,由他大兒媳婦看著。
一聽說小弟寶生找到了,村長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跑了過來。
人還有氣,隻是被砸成這個樣子,這後半輩子怕是廢了。
“咳咳”寶生突然咳嗽兩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寶生的意識稍微恢複一點,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情況,就急著說:“救、救人。喬大夫……”
“她在哪兒?”鄔天朔聽見他提“喬大夫”,立馬追問:“還在下麵?”
“在北屋。”寶生艱難的說完,嘔出一大口血,暈了過去。
寶生所在的位置是南邊的廚房,周圍還有破碎的碗碟和散落的筷子。
那麽喬夕月就是在他的右邊,北屋的原址下麵。
有了定位,鄔天朔衝過去瘋了似的繼續挖。每扔開一塊石頭,手上的血都跟著洋洋灑灑出一片血珠。
可是疼算什麽?流血又算什麽?
若是他的女人真的長眠於此,他必定也要終其一生守在此處。
石塊下,喬夕月昏迷著,連痛覺都沒有了。
耳畔隱隱約約有人叫她的名字,隻是虛無縹緲的聲音像是遠在天邊。
偶爾意識回籠也隻是片刻的清醒。之後又被絕望所取代,最後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喬夕月再次有一點點意識的時候,就聽見石塊被推動的聲音。
“嘩啦”一聲,還有細碎的土渣、碎石從空隙間掉落下來,砸了她一頭一臉。
喬夕月半眯著眼睛,仿佛看到了一線光亮。
可因為在地底太久,眼睛根本就適應不了,瞳孔猛地一縮,刺激的她頭痛欲裂。
“好痛。”喬夕月哼了一聲,緊緊閉上眼睛。
可是因為剛才那一下光線刺激,眼底的光斑不斷閃爍,腦仁疼得好像要炸開一樣。
疼得她想要用頭去撞石頭,身子下意識的扭動,撞翻了旁邊的一塊石頭。
鄔天朔的手猛地一頓,全身都僵住了。
側耳細聽,想要確定剛才下麵是否真的傳來了響動。是不是她在回應自己?
“喬?”鄔天朔叫了一聲,又敲擊著旁邊的石頭。
希望喬夕月還有知覺的情況下,哪怕敲一下石頭回應自己也好。
等了半晌,卻沒有動靜,鄔天朔的心猛地下沉,生怕剛才的聲音是……回光返照。
“喬夕月,你給我撐著。我來了,我是你夫君,是你要一輩子依靠的男人。”
終於,下麵又傳來“咚”的一聲,這次更加清晰。
鄔天朔的眼淚一下子模糊了視線,抬頭朝旁邊幫忙的人道:“她還活著,她回應我了。”
“輕一點、輕一點。”
“喬大夫還活著,別傷著她。”
幾個幫忙的人不約而同的放輕了動作,但又小心翼翼地加快速度。
一隻染血的鞋子先被挖了出來,鞋子很小。
鄔天朔接過來在手上上比劃了一下,應該是喬夕月的尺碼沒錯。
她個子矮、腳也小,腳形也特別秀氣。
買的鞋子一般都要肥一點,她就在後腳跟的地方縫上一根帶子,可以綁在腳踝上,就不容易掉鞋了。
這隻鞋子沒有穿在她腳上,應該是睡覺時候脫在床下的。可是有血跡證明她傷的不輕,血也流的很多。
鄔天朔單膝跪在一塊石頭上,趴下來順著鞋子的方向往上一點點的摸過去。
總算給他摸到了一條纖細的小腿。可腿是涼的,血跡也幹涸了。
鄔天朔幹巴巴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抬頭對周圍的人說:“把止血的藥拿過來,萬一情況不對就得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