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吃百家飯

  喬夕月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何況村子裏有的是空房子。


  她一個女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誰家做飯多加半碗米,多摘出一把菜,多煮一碗湯,就夠她吃的了。


  有病人的家裏請她去看病,用糧食、物品來抵消診金也是正常的。


  這個條件一出口,那位大嬸同意了,她剛才給看病的大嫂子也同意。


  後來一商量,就讓喬夕月住在大栓子家裏。


  這家沒有老人,隻有夫妻加一兒一女四口人。多出好幾間空屋子,讓喬夕月自己選一間來住。


  喬夕月就挑了間北屋。屋子雖然不大,但通風很好,夏天會比較涼爽。


  “大栓子,大夫住在你家裏,吃的就讓我來吧。”


  大嬸有心讓喬夕月盡快給她兒子瞧病,拉著喬夕月就走。還道:“正好我家灶上烀著粘苞米,大夫到我家裏吃熱乎的。”


  喬夕月沒拒絕,她也有意看看這村子裏的人都是什麽情況。


  這位大嬸夫家姓馬,就都叫她馬大嬸。


  說是大嬸,其實也就剛到四十的年紀。


  生病的勝子是她大兒子,今年剛滿二十歲。


  喬夕月一進屋,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兒,可見這家真的是常年都在熬藥、吃藥。


  馬大嬸的男人帶著另外倆兒子去地裏幹活了,勝子病秧子似的躺在床上,臉色發黃。


  喬夕月一看勝子這臉色,心裏就有點難受。因為臉色變成這樣多半是重病,胰腺癌或是肝癌之類的。


  就算喬夕月妙手回春,也不是包治百病。萬一真的是癌症她也實在沒有辦法。


  “勝子,我請來個外地的大夫。”馬大嬸樂嗬嗬的對她兒子說:“興許這個大夫就能給你治好呢。”


  “娘,別在我身上浪費銀錢了。”勝子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我這病治不好了。留點錢,給二弟、三弟他們娶媳婦,蓋新房吧。”


  “盡胡說。”馬大嬸假裝在兒子的手上拍了一下,其實都沒舍得用力。


  然後回頭看著喬夕月,眼裏滿是無奈的祈求。


  喬夕月按了按馬大嬸的手,示意她先別著急,就上前給勝子診脈。


  可是手指搭在脈搏上,診斷了一會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馬大嬸和勝子盯著喬夕月看,一下子心都懸了起來。


  馬大嬸更是紅了眼圈,卻又不敢在兒子麵前哭出來,憋得直喘粗氣。


  喬夕月知道這對母子是誤會了,連忙搖頭道:“別亂猜,不是你們想的那麽嚴重。”


  其實也不是喬夕月想的那麽嚴重。


  勝子的脈象雖然虛弱,可是也不是有重病的狀況。


  喬夕月按了按他的肝髒和脾髒位置,也沒發現腫塊,患者也沒有明顯的疼痛。


  “我就實話實說了。”喬夕月一邊淨手,一邊說:“是疑難雜症,但不是絕症。我先給他調配幾副藥試試,主要是祛毒和增加抵抗力的。如果見效的話,我再調整配方。”


  馬大嬸聽的滿頭霧水,問:“這疑難雜症就是說不太好治,對吧?”


  “能治,但是目前看來難以去根。”喬夕月說:“所以我還要找到發病的根源,他才能徹底好起來。”


  “行行,大夫您找吧。”馬大嬸的手指在屋裏劃拉一圈,說:“屋裏屋外您隨便的看,還有後院菜地和水井,您也可以瞧瞧。隻要您一句話,讓我們把地刨了都行。”


  可能這馬大嬸沒啥文化,不會用“掘地三尺”這個成語。


  喬夕月懂她的意思了,這是作為母親的一片愛子之心啊。


  “馬大嬸您別著急,這事也不一定就出在你們家裏。”喬夕月說:“我進村的時候,就看見好多人臉色都不好。或許大家的狀況都差不多。”


  “對對,您說的對。”馬大嬸立馬讚同的道:“我們村最近幾年不太平,老人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年輕人身體越來越差,有的都幹不了重活。請了大仙來看過,說是風水不好。可是請了許多的法器鎮著也沒用。”


  喬夕月擰著眉頭,問:“那你們計算過,到底是從啥時候開始的?”


  “最開始也沒人計較這個啊。”勝子插話道:“還以為是老人家到壽了。如果硬要算,應該是七八年以前就這樣了。”


  想了想,繩子又道:“那時候我還小呢,隻聽說有人在山裏挖出了寶貝。後來又說不是寶貝,就是石頭疙瘩。再後來就有人發病,他們就說那些石頭疙瘩是山神爺爺的寶,我們凡人是不能動的。”


  看來問題就出在那些所謂的寶貝上。


  人啊,總是覬覦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又虛無縹緲的東西。


  哪有那麽多的寶貝,遍地都是的等著人來撿呢?


  挖出了不該動的東西,害了一村的人。


  可喬夕月想問問關於石頭疙瘩的事,馬大嬸和勝子又都搖頭說不知道了。


  或許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許是知道了不想說?


  還有可能看喬夕月是外來的,這樣的事情是不會隨意透露給外人的。


  喬夕月也怕犯了人家村裏人的忌諱,沒有使勁兒的追問。


  就算是救人要緊,可有些地方的規矩還是不能隨意碰觸的。


  等到她把勝子的病情穩定住,讓村裏人相信她沒有惡意也不是覬覦寶貝,而隻是想找到致病的源頭,就好辦多了。


  馬大嬸說烀著苞米,還真是有。


  熱乎乎的幾穗粘苞米端上桌,一整穗都塞到喬夕月的手裏,讓她直接啃著吃。


  喬夕月看著這根幾乎和她手臂大小、長短差不多的苞米,硬著頭皮一口啃了上去。


  別說,又香又甜,糯糯的口感特別好。


  不過這麽大的一穗苞米吃下肚,喬夕月給撐的直打嗝。


  “還有呢。”馬大嬸指著盆裏的苞米說:“再吃再吃。我們這邊早熟的苞米都這麽烀著吃,老了就不好吃了。”


  “不了,真的飽了。”喬夕月連連擺手,說:“連晚飯都能省下了。”


  “那哪兒行啊。”馬大嬸熱情的要命,說:“晚飯就留下吃。我現在去村頭屠戶家裏割一刀肉,炒個豆角,再燉個倭瓜。”


  喬夕月真是抵不住這份熱情,被馬大嬸按著就留了下來。


  就當先習慣吃百家飯了,反正以後隻要出診就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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