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跳河

  牛毛般的銀針根本就不是自殺的武器,何況喬夕月還沒活夠。


  銀針分別灸入頭部的幾處穴位,一陣刺痛傳入腦海深處,疼得喬夕月冷汗一下子流出來。


  咬著牙,慢慢撚動銀針,讓針灸的效力加強。


  同時也要忍受著比疼痛更加劇烈的眩暈和惡心。


  這已經是她給自己針灸的第三天,時機也剛剛好。剩下的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等到針灸結束,喬夕月已經疼得冷汗涔涔,幾乎後背的衣服全都濕了。


  頭暈和惡心的感覺也沒有消失,反而讓她開始產生耳鳴和視線模糊。


  深深的吸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喬夕月換好了衣服,這才掀起帳簾走出來。


  因為看不清路,喬夕月一出來就叫:“竹影,幫我把飯菜端過來吧。我還是懶得動。”


  聞聲最先過來的是阿琰,同時還冷著臉瞪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明顯手足無措的竹影。


  “別怪他。”喬夕月抬頭看著阿琰,帶著點笑意說:“我當他是個小廝,使喚著挺順手的。”


  阿琰這才收斂了怒意,回頭對竹影道:“那你就去端飯菜過來吧。”


  竹影無端躺槍,也隻能順從。


  他雖然身上的蠱蟲清了,可是那點現學現用的三腳貓功夫,別說是阿琰親自動手,就算是阿鷹的手下都能把他輕易的弄死。


  所以這一路跟著,竹影的心裏忐忑不安,卻也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喬夕月突然叫他,還惹得阿琰不快,竹影簡直喪氣的要哭了。


  他怕,怕喬夕月是要報複自己。


  萬一在阿琰的耳邊吹吹風,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好在喬夕月沒有說別的,隻是接了飯菜,和阿琰兩個人坐在帳篷裏吃。


  阿琰很高興,因為喬夕月一直都排斥他。


  喬夕月吃得很慢,捏著筷子的手有點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阿琰很想緩和氣氛,就一直給喬夕月夾菜,結果發現她碗裏的菜越疊越高,根本沒吃多少。


  “夕月,哪裏不舒服嗎?”阿琰放下碗,說:“你臉色很不好。”


  “胸悶。”喬夕月也放下碗,帶著詢問的口氣說:“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不吃了?”阿琰看看喬夕月的碗,又看看她的臉色,說:“那我陪你。”


  “讓我自己走走行嗎?”


  喬夕月提高了聲音,不高興的說:“我同意和你走了,你卻一直不肯信任我。你還怪我無法和你回到從前?試問,你從前也是這樣對我的嗎。”


  “我沒有不信任你。”阿琰想說他很在乎喬夕月,隻是有點患得患失。


  可是想想自己確實過分的緊迫了,就點點頭說:“那你也別走遠。”


  喬夕月眯著眼睛看著阿琰,半晌之後才慢慢的起身。


  阿琰知道喬夕月不開心,兩人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了。


  他隻是關切的一句話,喬夕月卻依舊當成是禁錮。


  原來要回到從前那麽難。


  喬夕月出了帳篷,慢慢的往營地外緣走去。


  阿鷹警惕的跟了上來。


  喬夕月猛地停住腳步,回頭問他:“你覺得我對你們有威脅?還是覺得我會逃走?”


  “我隻是想護你安全。”阿鷹有些無奈的說。


  他對喬夕月有怨恨,恨她殺了龍卡族許多無辜的人。


  可喬夕月對他也有知遇之恩。親自教他使用弩機,培養他成為威武、凶悍的男人。


  如今喬夕月被阿琰找回來,阿鷹發現自己心底的怨恨少了,所以這句“護你安全”是真心的。


  喬夕月卻不領情,說:“阿琰同意我出去散步,你也不用跟著。若是你不信可以去問他。而且我不會跑,我就去河邊站站。”


  河邊距離他們臨時營地也就是幾十步的樣子。


  而且營地在高處,一眼看過去跟對過似的,真沒多遠。


  阿鷹也不想招惹喬夕月不高興。


  因為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阿琰所有的心思都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不管是在平原上,還是來到這邊,首領的樣貌和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也有許多的女人青睞又傾慕。


  美女很多,但能夠讓首領多看一眼的卻一個都沒有。


  族裏也有許多女人主動貼上來,有的強壯好生養、有的漂亮又妖嬈。


  還有個女人幾乎就是照著喬夕月的樣子長的。白皙纖瘦、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很有靈氣。


  結果剛湊到首領的身邊,差點被首領直接掐斷了脖子。


  可各種美人送到首領的麵前,他都不稀罕,幹脆飄洋過海來了這裏。


  看著喬夕月慢條斯理的走,偶爾腳步有些踉蹌,可能是雨後的地麵太滑了吧。


  河水湍急,距離老遠就能聽見滔滔的水聲。


  天色漸暗,渾濁的河水呈現出一種慎人的黑色。


  偶爾飄過一塊浮木或是什麽獸類的屍體,在水麵上起起伏伏,好像是一隻猙獰怪異的水獸。


  阿鷹忍不住抽了口涼氣,覺得喬夕月腦子有問題,這河邊有什麽好看的,怪嚇人的。


  不能過去,他就回去向首領問一句,看看是否要特別照應一下。


  進了帳篷,就見阿琰擰著眉頭盯著麵前的飯菜發呆。


  “首領。”阿鷹單膝跪下,說:“喬一個人去了河邊,說是去透透氣。”


  “隨她吧。”阿琰歎了口氣,把喬夕月的那碗飯拿過來,毫不嫌棄的大口吃起來。


  隻是越吃眉頭越皺,因為她剩的太多,吃得太少了。


  這樣下去,這個女人就真的成了凋零枯萎的花兒。


  以前阿姆總說喬夕月活不過冬天,可她活了下來,活過了好幾個冬天。


  可現在明明已經是春天,阿琰卻有種莫名的擔心,怕她看不到美麗的夏花。


  阿鷹還單膝跪在地上,就發現他們的首領走神了。


  一手還端著飯碗,一手捏著筷子,可那眉頭皺起來能夾死蚊子。


  “首領……”


  “喬姑娘!”“小姐!”


  阿鷹一句話沒說完,外麵突然亂起來,傳來的喊聲都是叫喬夕月的。


  阿琰“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丟了手裏的飯碗,問阿鷹:“你剛才說,夕月去了河邊?”


  “對,去了。”


  阿鷹的話還沒說完,阿琰已經快步奔出了帳篷。


  等到阿鷹也跑出來,就見所有的人都圍向了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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