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包辦婚姻

  這情景讓喬夕月怔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


  然後她就看見那女徒弟把東西塞進袖子裏,在抄起手轉身,拐到了旁邊的巷子裏。


  喬夕月這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那女徒弟是在行竊!

  這……管還是不管?


  喬夕月本來不想多事,可雙腳已經自動轉了方向,朝那巷子裏跟著去了。


  女徒弟走的並不快,應該是怕跑起來引人注意。


  聽見急急跟上來的腳步聲,她突然一個急停轉身,看到個嬌小漂亮的女子站在身後。


  “你幹什麽要跟著我?”女徒弟故作凶狠的說:“這邊是死胡同,你是不是走錯了。”


  喬夕月緊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裏看出點什麽。


  片刻之後,喬夕月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眸裏虛張聲勢的暴躁和羞愧自責的無助。


  “妹子,你是遇到了什麽難處嗎?”喬夕月小聲的問:“若是有事就尋個解決的辦法,總不能往錯路上走。”


  “要你多管閑事。”女徒弟冷哼一聲,威脅道:“再往前走就是我家,我家裏幾個哥哥可凶著呢。你要是再不離開,我就叫人了。”


  “你叫。”喬夕月道:“你叫來你哥哥,我也叫來前後左右的鄰居和路上的人,看看誰袖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你!”女徒弟咬牙切齒的,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猶豫片刻,忽地她表情一軟,眼圈紅了:“姐姐,我真有難處,你放過我吧。”


  “拿別人東西不對。”喬夕月說:“你送回去,我給你點錢。”


  喬夕月用了一個“拿”字,沒有說“偷”,是給這女徒弟留著臉麵的。


  跟著那草台班子幾天,喬夕月知道這女徒弟不是心眼壞的,所以不想讓她走錯路。


  女徒弟站著沒動,緊緊抿著嘴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瞪著喬夕月,問:“你、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我看那個婦人衣衫很舊了,應該不是有錢人。”


  喬夕月說:“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拿的可能是一家人整年的積蓄。就是為了在鎮上置辦點年貨,回去好好過個年。可如果東西沒了,年貨也沒了,這個年都過不好。再往深了想想,孩子期盼的新衣裳、家裏人盼著的一頓肉餡餃子、老人想要的幾尺花布,都沒了。”


  “別說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女徒弟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但還是從袖子裏拿出個小錢袋。


  喬夕月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女徒弟抽噎著捏捏那錢袋,裏麵果然沒有多少錢。


  又哭了幾聲,女徒弟抬頭問喬夕月:“可是拿都拿了,我該怎麽送回去?”


  “我陪你去。”喬夕月說:“不管那婦人現在發現了沒有。我就帶你過去還給人家,說是你撿到的。有我作證,不會為難你的。”


  女徒弟咬著嘴唇,用袖子把眼淚擦擦,點了點頭。


  喬夕月就牽著她往外走,出了巷子飛快的去找那個婦人。


  才找了沒有兩條街,就聽見前麵突然有人放聲大哭,是個女人的聲音。


  喬夕月回頭看了女徒弟一眼,說:“我們過去看看。別怕,去把東西還了。”


  女徒弟還是咬著嘴唇,微微點了點頭。


  倆人加快腳步過去,果然見那丟了錢的婦人坐在路邊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罵偷兒。


  喬夕月就推了女徒弟一把,又說:“大嫂子,別急著罵人,你丟的錢袋是什麽樣的?我妹子撿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藍布袋子。”那婦人止了哭聲,道:“一條麻繩綁著口。繩子上還有一截染了油,黑乎乎的。”


  女徒弟低著頭遞過個錢袋,但一聲不吭。


  喬夕月馬上又說:“我們在上一個街口撿到的,正尋失主,就聽見這邊有哭聲。”


  “啊?”那婦人愣了愣,見真是自己的錢袋,又摸了摸兜囊。懷疑真是自己掉了?

  喬夕月就道:“先看看東西少了沒有,我們可是一撿著就送來了。”


  婦人捏了捏錢袋子,又撐開口看了看,連連搖頭說:“沒少沒少。多謝兩位姑娘,多謝了。”


  女徒弟心裏有愧,一轉身就躲到了喬夕月身後。


  喬夕月朝那婦人笑了笑,說:“沒丟就好,以後把錢袋子放在腰前麵,人來人往的也注意點。我們走了,還得置辦年貨呢。”


  說罷,也不等那婦人再說什麽,拉著女徒弟就走了。


  “姐姐,謝謝你。”


  走到沒人的地方,女徒弟扯著喬夕月袖子小聲說:“我不是偷兒,真的是走投無路。我沒錢吃飯也沒錢住店,再不弄到錢就得餓死、凍死了。”


  “那你就沒有別的本事嗎?”喬夕月打量她幾眼,果然見她氣色不好。


  但要說有多麽落魄,也是沒有。起碼和乞丐還差得遠呢。


  可一個小姑娘獨自在路上,這也太不尋常了。


  喬夕月猶豫著該不該相認,說出自己就是那個姓喬的小哥。


  卻見女徒弟突然捂著臉就跑了。


  喬夕月一愣神,追過去將她拉住了。問:“你這是做什麽?我又沒說你什麽,知錯就改才好。”


  “我,我除了會唱個曲,翻幾個跟頭,其他的都不會。”女徒弟掩麵大哭:“可我一個女孩子,若是到處唱曲兒,又怕被輕薄了。”


  喬夕月這才明白,是自己問她有沒有別的本事,這小姑娘心裏難過了。


  “別哭了。”喬夕月跟著她一起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胳膊,說:“總還有別的出路。可你一個人怎麽就落在這裏了?沒有家人或是親戚嗎?”


  “沒有。我是孤兒。”


  女徒弟抹了一把眼淚,說:“自小跟著師父和師母學唱戲,唱曲兒,一直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的。可是、可是師母想讓我嫁給師弟,就是師父的大兒子。還說過年就辦喜事,我不願意就跑出來了。”


  喬夕月想想戲班子老板的大兒子,是叫大胖的那個小子,又看看眼前的女徒弟,覺得確實不般配。


  當然,外人看著是不是般配還在其次,主要是這女孩子不願意啊。


  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不能因為養活了這姑娘,就真當是人家的爹,還包辦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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