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還活著嗎?

  喬夕月跟沒頭蒼蠅一樣,隻想快點離開。


  因為沒有確切的目標,所以當夥計問她往哪兒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說:“向北走。”


  越往北就越冷啊,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


  即使馬車有車蓬,可窗戶並不嚴實,門簾子隨著馬車的顛簸一飄一蕩,總是有風吹進來。


  幸好之前放了兩床被子,鄔天朔被她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裏,不至於給凍壞了。


  喬夕月冷的不行,就把鞋子脫了,腳放在被子裏。


  時不時的還要給鄔天朔的手腳活動一下,以免血液不流通。


  走到天黑,總算是看見了城牆。可是走近了才發現這座城又小又破,連城門都沒有。


  趕車的夥計冷的直抽氣,就回頭問喬夕月:“姑娘,咱們還走嗎?你到底是要找什麽大夫啊,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


  “今天晚上住下吧。”喬夕月說:“麻煩你找一間幹淨的客棧。”


  “好嘞。”夥計答應一聲,趕著馬車進城繞了半圈,找了間看著不大、但確實很幹淨的客棧。


  後院還有馬棚,草料齊備,但是要交錢才給添。


  喬夕月就要了兩間房,先讓夥計幫她把鄔天朔抬進屋裏。又讓夥計去算賬,連馬的草料錢一起算了。


  夥計要出門的時候,喬夕月又道:“再讓掌櫃的給咱們煮幾碗麵吧,剩下的零頭你就收著。”


  夥計見喬夕月大方,美滋滋的去了。


  喬夕月打了熱水先給鄔天朔擦洗一下臉和手,又換了盆熱水給他泡腳。


  到底是躺的太久了,鄔天朔的腳都是冰涼的。


  喬夕月心裏難受,覺得這都是因為自己。本來大少爺是多麽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如今……


  歎了口氣,喬夕月先把鄔天朔的腳搓熱,才給他放進水盆裏。


  可是沒想到,鄔天朔的一隻腳剛放進水裏就抽搐一下,水花也濺出了盆沿。


  喬夕月一愣,眼淚就湧了出來。


  再抬頭看鄔天朔,雖然他還是躺著不動,眼睛也沒有睜開,但垂在一側的手指蜷縮起來,下意識的抓住了床單。


  “天朔,天朔你醒醒。”


  喬夕月一手抓住鄔天朔的手,一手輕輕撫著他的額頭和臉頰,叫他:“你能聽見我說話對吧?你是不是嫌水太燙了?要是聽的見,覺得燙了就捏一下我的手。”


  半晌,鄔天朔沒有什麽反應。


  喬夕月卻不灰心,仍然柔聲的喚著他,不停的跟他說話。


  終於,喬夕月感覺被自己握住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那是很輕很輕的感覺,但卻清清楚楚的在她手心裏留下了觸動。


  喬夕月的心尖狠狠一縮,悶頭伏在鄔天朔的懷裏,痛哭失聲。


  結果那夥計端著兩碗麵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喬夕月趴在一動不動的鄔天朔身上哭。


  夥計嚇了一跳,手裏的麵湯都灑了,急著問:“別哭別哭,掐人中。還有氣沒氣?”


  喬夕月:“……”有氣啊。


  鄔天朔:“……”老子活了。


  喬夕月有種大喜大悲之後的無力感。


  身子晃了晃才坐起來,擦掉淚水說:“沒事,小哥,嚇著你了吧。我男人有知覺了,我以為他要醒了就沒控製住。”


  “要醒了啊。”夥計鬆了口氣,放下麵碗拍了拍胸口,說:“這是好事啊。快別哭了,吃點熱麵條。”


  “嗯。”喬夕月答應一聲,但也沒急著吃飯。


  而是把鄔天朔的另一隻腳放在水盆裏,說:“這回水肯定不燙了,好好洗洗幹淨。”


  說完,又感覺手心裏鄔天朔的手指頭輕微的勾了一下。


  這次的感覺更加明顯真切,喬夕月忍不住眼淚又開始往上湧。


  可轉而她又憋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鄔天朔的臉頰,說:“我心裏好高興,你要快點醒來啊。”


  夥計看看又哭又笑的女子,搖著頭出去了。臨走還不忘知會一聲:“我就在對門,有事叫我。”


  “好,謝謝。”喬夕月答應著,起身過去關上了門。


  那夥計在門口聽了聽,確定屋裏沒啥事了才回去。


  鄔天朔有了知覺,能夠有輕微的反應,但還是沒有真正的醒過來。


  喬夕月給他都洗完之後才坐在桌邊摸了摸碗邊,感覺溫度正好了,端過來給鄔天朔喂麵湯。


  鄔天朔還能吞咽,隻是麵條也要泡的軟爛才行。所以等了這麽一會兒,正好入口。


  等到大少爺抿著嘴不肯咽了,喬夕月才把剩下的麵吃完。


  雖然麵條都已經泡的粘成一坨,可喬夕月一邊吃還一邊盯著鄔天朔看,心裏歡喜的不行。


  屋裏有火盆,但總不如大火炕暖和。而且到了後半夜更冷。


  喬夕月早早的洗漱完畢,脫了棉襖蓋在被子上麵,縮進鄔天朔的懷裏。


  相愛的人抱著彼此是最溫暖的,心也貼的更近。


  喬夕月小聲的跟鄔天朔說話,但沒說為什麽要突然離開,更是沒有透露阿琰的事。


  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但她也沒敢深睡。


  累極了,還冷,也就睡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喬夕月就醒來了。


  天還是黑黑的,冷風吹著窗欞發出“嗒嗒”的聲音,格外的慎人。


  喬夕月卻咬牙從溫暖的被窩裏出來,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小心翼翼的出門去。


  她進來的時候打量過這間客棧,老板和老板娘的屋子在後院,前院的幾間客房隻有他們這兩間住了人。


  喬夕月輕手輕腳的到了對門,推了一下發現門果然沒鎖。


  這夥計應該是經常跟著雇主出門,守夜應答已經成習慣了,所以才不愛鎖門。


  喬夕月將門推開一條間隙,將一把藥粉撒了進去。又點了一小截類似於香的東西,插在了門檻邊上。


  關好門,喬夕月朝門拜了拜,小聲道:“對不起了,我是迫不得已。”


  然後喬夕月又躡手躡腳的下樓,繞到後院老板和老板娘的屋子,按照上述的方法又做了一遍。


  再悄悄轉了轉,確定店裏沒有常住的夥計和其他的客人,喬夕月才去馬棚牽出馬,再套好了車。


  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大少爺弄上車。


  喬夕月給鄔天朔把被子裹好,又將馬車的簾子蓋嚴實,趕著車出門上路。


  夜色深沉,馬蹄聲在幽靜的夜裏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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