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不想背情債

  宮涵澤給喬夕月安排的屋子並不大,但是清幽幹淨,溫馨簡樸。


  屋裏點了個火盆,棗木炭火燒的暖哄哄的,又帶著一股香味兒。


  一隻大木桶放在屏風後麵,冒著溫熱的氣,幾片花瓣飄在水麵上。


  喬夕月愣了愣神,就聽宮涵澤道:“一路辛苦。姑娘總是要打理一下才好。”


  說完又指了指一旁的櫃子,說:“有嬤嬤準備的幾套女裝,姑娘自己選一套中意的吧。”


  喬夕月有點懵,不知道宮涵澤為何如此細心的對待自己。


  可心裏那種信賴又熟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讓她慢慢放鬆下來。


  剛剛迎來的晨曦透過窗欞照進來,喬夕月才發現自己落在銅鏡上的樣子看起來分外狼狽。


  頭發七長八短的,被幹涸的汗水和黑灰粘成一縷縷的,貼在頭皮上。


  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周圍紅腫了一片。腦門、鼻梁上還有沒擦淨的土。


  雙手更是慘不忍睹。之前燙出來的水泡破了好幾個,因為沒有好好包紮指腹的嫩肉都磨的鮮紅鮮紅的。


  也幸好給老天師上藥的時候,時常會接觸藥水,否則她這雙手都要爛了。


  “多謝。”


  宮涵澤笑了笑走出去,還不忘關上了門。


  喬夕月反手拔出匕首,對著銅鏡“唰唰”幾下,將發梢燒焦卷曲的頭發都去掉。然後才進了木桶洗澡。


  水溫很合適,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花瓣的香氣並不濃鬱,淡淡的讓人心情放鬆。


  喬夕月閉上眼睛,頭向後仰,仔細的在腦海子搜尋原主的記憶,想要找到一些關於宮涵澤的片段。


  可不知道是這部分根本就缺失了,還是因為時間太久已經徹底遺忘,最後也隻搜到了幾個畫麵。


  而且畫麵裏沒有原主自己,隻有宮涵澤。一幀幀的美男圖,看著就賞心悅目。


  偶爾還有一絲心悸的感覺,喬夕月便知道原主曾經對這位宮大將軍情根深種。


  哪怕是過了這麽久,哪怕原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自己回憶到那些畫麵的時候,還會如此心動。


  可是,這特麽就比較難辦了,自己有愛人、有女兒了呀!!

  而且喬夕月最頭大的,是不知道宮大將軍的心意如何。


  看畫麵裏的宮涵澤,應該比現在年輕許多。美的跟天上的仙人似的,眼神純的好像是一輪靜美的清秋晚月。


  如此至純的一個大男孩,若是也對原主動了心,那自己該如何是好?

  喬夕月打了個哆嗦,一下子從木桶裏坐起來,還覺得心有餘悸。


  原主的事情她管不了,感情的債她也不想背。


  可是人家一心一意的幫忙,自己總不能裝瞎扮傻,別糟蹋了人家情竇初開的美好回憶。


  “喬姑娘?”宮涵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什麽事嗎?”


  喬夕月胡亂的答應一聲。才知道原來宮涵澤沒走,還一直在不遠處守著。


  外麵不知道什麽情況,她也不可能安心的在這裏洗澡。


  剛才走神,也不過就是想要捋清一下原主和這位宮大將軍的關係。


  擦淨了身上,喬夕月在櫃子裏找出一套藍色的短衫、長褲。腰間袢帶勒緊,勾勒出過分纖細的身形,顯得利落又幹脆。


  喬夕月臉上藥水的效力這幾天也褪了不少,除了看著氣色不好,已經和原貌差不了多少。


  推門出來,就見宮涵澤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正看著初春剛剛冒出的嫩綠的芽尖。


  “宮大將軍,您有話跟我說?”喬夕月走幾步過去,也一同站在了樹下。


  宮涵澤“嗯”了一聲,回頭看著喬夕月片刻,說;“你把我忘了對嗎?”


  “準確的說,是失智。”喬夕月沒有說“失憶”因為太扯了。


  她就簡單的說了下“裂天蠱”,又說:“我哥還算好的,恢複神智之後沒有太多的影響。我則是想不起從前的事,偶爾腦子裏有些故人的片段,也不真切了。”


  “原來如此。”宮涵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喬姑娘能否給在下一個機會,等這些事平息,聽我訴苦?”


  隻怕訴的是相思苦!


  喬夕月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拉開話題,問:“天朔見到老天師了嗎?還有外麵的太子殿下,又該怎麽辦?”


  “太子給我幾分薄麵,不會隨便就闖進來的。但我還需要親自去跟他說個明白。”


  宮涵澤指了指偏廳,說:“老天師被安排在那裏,天朔也在。你想什麽時候過去都可以。我去會會太子殿下。”


  宮涵澤是位將軍,沙場點兵、浴血崢嶸。


  甚至還培養了暗衛和死士,不管在明還是在暗,都是南厥國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她對喬夕月說話的時候,溫和婉約,耐心細致,語調都是從未有過的緩慢愜意。


  甚至讓人生出幾許錯覺,這並非是一員武將,而是個文弱俊秀的書生。


  喬夕月看他邁著大步離去,才放下了提著的那口氣。


  她生怕剛才宮涵澤問她要感情,讓她賠償精神損失。


  穩了穩心神,喬夕月朝偏廳走去。


  鄔天朔是嫡孫,卻也不可能哭天搶地。


  倒是敏夫人淚目垂垂,伏在老天師身邊輕聲說著什麽。


  喬夕月來到門口停住了,站在一側門板的後麵悄悄往裏看。


  鄔天朔似乎有了感應,轉頭看過來。正好看見喬夕月露出半邊臉上的一大塊血痂。


  說實話,心心念念的女子受傷了,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剛才老天師的話戳在耳朵裏,讓鄔天朔恨不得把一顆心撕成兩片,一邊成全了孝心,一邊送給心愛的女子。


  喬夕月抿了抿嘴角,也是愧疚不已。她朝鄔天朔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過來和自己說話。


  不管老天師是否還有希望,但重傷是自己造成的。


  鄔天朔就算是再擔心自己,可現在也是應該守在親人的身邊。


  喬夕月不讓他過來,實在是不想讓他為難。


  “天朔。”敏夫人叫了鄔天朔一聲,哽咽著道:“天師問你,會不會答應他?”


  “我……”鄔天朔硬生生的轉頭不再看門口,走到天師的軟榻旁跪了下來:“爺爺贖罪。孫兒不能答應您,因為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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