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有點滲人

  阿雲靜靜的看著曾經是部落中最強霸主的男人,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自責。


  ??阿琰曾是許多少年勇士仰望的夢想,可如今隻是個無助又茫然的病人。


  ??因為他中了蠱毒,腦海中多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也容易被控製。


  ??“所以呢?”阿雲問:“所以你想要放棄自己,遠離這裏就不用贖罪了嗎?”


  ??阿琰一愣,有點沒聽懂阿雲的意思。


  ??阿雲歎了口氣,說:“師父告訴過我,如果覺得抱歉和內疚,那麽不要隻說‘對不起’來求得對方的原諒。你應該拿出積極的辦法,去彌補、去安慰、去保護。如果得不到原諒,起碼你能夠讓自己的心過得去。”


  ??“夕月她、她這樣說過?”阿琰幹巴巴的吞了下口水,又說:“確實像是她會說的話呀。”


  ??“我父親曾經被師父打敗過,下場很慘。連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


  ??阿雲垂下頭繼續說:“但我放下了仇恨,想跟著師父學習更多的醫術。因為我知道父親確實做錯了,我就替他來彌補,我要救很多的人來贖罪。”


  ??阿琰看著麵前的少年,仿佛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束光。


  ??是啊。遠離隻能是逃避,而積極的麵對才能消除心中的內疚。


  ??即使喬夕月並不需要,但他依然可以用自己的辦法去彌補、去守護。


  ??“少年。”阿琰的大手放在阿雲的肩膀上,用力的握了一下,說:“謝謝你。”


  ??“這些都是師父告訴我的。”阿雲說:“如果你想要感謝,就去謝謝師父吧。當然,不是隻靠說說的感謝。”


  ??“我明白。”阿琰說完退後了幾步,朝阿雲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阿雲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暗自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從心眼裏崇拜這個男人,也曾經幻想著做一個最強的首領。


  ??但是從阿雲知道父親走錯了路之後,他就發誓要做個最強的醫者,一生都治病救人,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月色更加清明,阿雲站了一會兒才進屋,就見銘夏已經把火熄了,正在收拾散落的藥草。


  ??阿雲蹲下來一起收拾,又問:“我們明天還繼續嗎?”


  ??“當然啊。”銘夏抬頭道:“喬答應了,我們也應該試試自己的能力。”


  ??阿雲抿著唇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不能什麽事都靠著師父,他和銘夏已經成年,可以幫師父分憂。


  ??倆小子又整理一些要用的東西,這才各自睡了。


  ??床隻有一張,喬夕月和念兒睡著,兩個小子打地鋪。


  ??一人一張席子躺下,這才發現還有個人戳在一旁,始終沒吭聲。


  ??“我天,把他給忘了。”銘夏翻身坐起來,看紋麵還呆呆的站著,回頭小聲問阿雲:“不是真被你的藥藥傻了吧。”


  ??從瘋子變傻子,難道就是一瞬間的事?


  ??阿雲吞了口唾沫,說:“咱倆給他在中間打個地鋪,一起看著。看看明天啥情況吧。”


  ??於是倆人又起來,把各自的草席往兩邊挪,又拎張席子鋪在中間。


  ??“喂,過來。”銘夏朝紋麵招招手:“你睡中間。中間暖和,我倆給你擋風。”


  ??紋麵的一雙綠瞳轉了轉,朝他們看過來。然後還真是聽話的過來,躺在倆人中間。


  ??“銘夏。”阿雲看著紋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我咋覺得有點滲人呢?”


  ??銘夏看看躺的筆直、雙手還規規矩矩平放在身前的紋麵,也是一個激靈,說:“我也覺得滲人。”


  ??“別睡實了。”銘夏又道:“萬一他又發狂,半夜咬上咱倆的脖子放血。”


  ??這特麽中間睡個活人,卻一動不動的跟僵屍似的,換誰誰不怕啊。


  ??倆少年幾乎是熬了一晚上,早上起來變成了兩隻熊貓。


  ??喬夕月睡醒後有片刻的茫然,忽地想起女兒,一陣後怕。


  ??直到看見念兒安靜的睡在自己的懷裏。小臉紅撲撲的,摸起來還有點燒,但也不是昨晚那麽嚴重了。


  ??喬夕月這才鬆了口氣,抱著女兒親了親,又給她把有點亂的頭發一點點順在耳後。


  ??阿雲煮了粥回來,見喬夕月醒來先打招呼:“師父,早。您覺得好點沒有?”


  ??“我沒事。念兒也挺好的,再吃兩劑藥就好了。”喬夕月看看阿雲,問道:“倒是你,怎麽精神不濟?”


  ??“都是那個家夥。”阿雲說著朝牆角邊一指。


  ??喬夕月這才看見,紋麵被戳在牆邊,呆呆傻傻的一動不動。要不是偶爾眼珠還轉、眼皮眨一眨,真心像個木頭人。


  ??“他怎麽了?”


  ??正好銘夏端著水盆進屋。


  ??聽見喬夕月問話,馬上答道:“不知道怎麽回事。昨天暈了一會兒,醒來後就這樣。”


  ??說完還用手肘拐了阿雲一下,意思是讓他別說實話。


  ??喬夕月看見了兩個少年的小動作,但是沒有深問。


  ??他們有自己的主意和心性,一個聰明一個憨直,都是好孩子,也就不必太操心了。


  ??說著話,念兒也哼哼唧唧的醒來了。


  ??燒了一晚上,看起來蔫蔫的沒什麽精神。但呼吸總算是平穩了,很難想象昨天她都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


  ??喬夕月的視線盯著女兒的手腕看,發現細白的小手腕上的印記並沒有消失。


  ??一黑一白的兩個半彎,正好合成一個圓形的太極圖案,雖然抽象但很清晰。


  ??喬夕月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她隻知道蛇王是活的,那麽另一個白色的印記又是怎麽回事?


  ??或許回去之後問問鄔天朔,能夠找到答案吧。


  ??“師父。”阿雲盛了粥送到喬夕月的麵前,說:“藥我們已經布下了,隻等著看效果了。”


  ??喬夕月這才想起,昨天答應讓兩個少年放手去做。就點點頭說:“你們有分寸就好。”


  ??阿雲道:“師父放心。”


  ??念兒的情況到了下午就有了更大的好轉,退燒了,也有了精神。


  ??隻是好像不那麽愛笑了。小嘴一直緊抿著,總是低著頭一個人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小腦瓜裏在想些什麽。


  ??喬夕月不禁擔心,女兒是不是心理受到了什麽傷害?

  ??那麽小的孩子掉進水塘裏奮力掙紮,到最後失去了意識、無人搭救。她該有多害怕、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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