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毀容

  女人帶喬夕月往甲板上走的時候,有個男人探頭出來叫了一聲“麻姑”,轉而就看見了喬夕月。


  ??但這男人看喬夕月的眼神也非常奇怪,就像是見到了什麽怪物。


  ??麻姑趕緊說:“我帶她上去透透氣,一會兒就送回去了。”


  ??“我可以幹活。”喬夕月又說:“也不會跑的。”


  ??這茫茫大海,她其實是沒地方可跑。


  ??男人想了想,點了下頭又回去了,還把門也隨手一關。


  ??喬夕月暗自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被嫌棄的太厲害,打擊了自信。


  ??“我叫麻姑,那是我男人多福。”麻姑說:“船是主家的,我們就是負責帶著船工出海。”


  ??“送貨嗎?”喬夕月趁著麻姑現在願意說話,趕緊問些有用的信息:“那你們和達達平原的哪個部落做買賣?”


  ??“部落?”麻姑愣了楞,趕緊搖頭說:“不,我們不到野人的部落去,太危險了。就是有馱隊來拿貨。”


  ??野人部落!原來外界這樣形容達達平原各個部落的。


  ??正想著,頭頂突然透進一片天光,晃得喬夕月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在底層船艙待了這麽多天,眼睛一下子不能適應光線,被刺的直流淚。


  ??可是眼淚一流,喬夕月就覺得臉頰非常的疼。


  ??之前洗臉的時候都是清水,而淚水裏有鹽份。難道臉上有傷口?


  ??喬夕月用手指細細的摸過臉頰,才發現之前一直沒注意的細節:皮膚粗糙了許多,好像還有細小的裂紋。


  ??光憑觸覺感受,就好像是碎裂後又勉強粘在一起的瓷器。


  ??喬夕月的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回頭問麻姑:“我的臉怎麽了?”


  ??“嗯……”麻姑的視線躲閃著,不敢看喬夕月的臉,小聲說:“你原本應該是挺好看的,但是現在挺嚇人的。”


  ??“有鏡子嗎?”喬夕月抹去被刺激出的淚水,都沒想過麻姑知不知道什麽是鏡子,就問:“銅鏡或是別的什麽能夠照見模樣的。”


  ??麻姑猶豫了一下才說:“等等。”


  ??喬夕月就靠在通往上層的梯子旁邊等,而雙手捂著兩邊的臉頰。


  ??不流眼淚的時候就不太疼了,難怪自己之前一直沒有太注意。而且船艙裏太黑,她洗臉的時候也沒有朝水盆裏照過。


  ??麻姑回來了,手裏拿著麵小銅鏡,很小很小的一塊,比雞蛋也沒大多少。


  ??而且麻姑把銅鏡遞給喬夕月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雙手送上。


  ??倒不是她對喬夕月多麽尊敬,應該是怕摔了這麵貴重的鏡子。


  ??喬夕月謝了一聲,接過來借著光線一照,頓時懵了。


  ??鏡子裏那個皮膚幹到全是血痕裂口的女人是誰啊?而且還黑了好幾度,膚色已經接近於黃褐色,像是被中藥湯染過一樣。


  ??喬夕月慌忙的挽起袖子,就見手臂上的皮膚也是黃褐色的。真的像是被中藥泡透了,還串色了。


  ??喬夕月趕緊問麻姑:“我上船的時候就是這樣嗎?”


  ??麻姑點點頭,說:“比現在還要黑。”


  ??難道是那個咳嗽的老頭?


  ??如此看來,她昏迷前遭到了蠱王的反噬。而蠱王和雌雄裂天蠱並不是自己消失的,是被藥物驅走了。


  ??那個老頭究竟是想救她,還是打著別的什麽心思?

  ??“你還去不去上麵?”麻姑有點等不及了。


  ??喬夕月這才回過神,把鏡子遞還給麻姑,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毀容就毀容吧,反正阿琰不在,誰看她呢?她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


  ??海上的陽光是非常刺眼的,尤其是這樣的大晴天,海水反射的光線幾乎能讓眼睛暴盲。


  ??喬夕月再次閉了閉眼睛,挪了幾步到桅杆下麵,站在了船帆的陰影裏。


  ??海風吹的很舒服,就是腥味兒太大了。


  ??喬夕月害喜的狀況時好時壞,這會兒聞著腥味有點犯惡心。


  ??但她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也不想馬上回去。就問麻姑:“我能做點什麽事嗎?”


  ??“你會殺魚嗎?”麻姑問。但看起來對她能做事這件事沒報什麽希望。


  ??喬夕月本來想搖頭,但馬上就點點頭,說:“會。我以前一直幹粗活的。”


  ??“那行。”麻姑說:“把水箱裏的魚收拾幹淨,再晾曬成魚幹。”


  ??“好。”喬夕月幹脆的答應著,又問:“刀呢?剪刀也行。你不能讓我徒手給魚開膛破肚吧。”


  ??她其實是想把殺魚的刀藏起來,起碼能夠防身,以後用得著。


  ??麻姑一抬下巴,說:“水箱旁邊有工具,但是沒有刀。”


  ??沒有刀有點失望。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自己還沒得到徹底的信任。


  ??喬夕月想著好好幹點活,讓麻姑兩口子對自己放鬆戒心。等船一靠岸,她的機會就多了。


  ??可是走到水箱旁邊一看,喬夕月懵了。眼前隻有一大一小兩隻木盆,和一根樹枝。


  ??更有意思的是:樹枝已經被掰斷了,斷開的岔口很尖,上麵還帶著鮮血和幾片魚鱗。


  ??難道說,麻姑讓她用尖樹枝殺魚?


  ??“就、隻有這個?”喬夕月彎腰撿起樹枝比劃了一下:“魚很滑,肚皮又軟,根本就不著力。我戳一下,滑了紮在手上怎麽辦?”


  ??麻姑用“你是白癡”的眼神看著喬夕月,然後蹲身拉開水箱蓋子,隨手一撈就撈出一條石斑魚。


  ??石斑魚又凶又狠,力氣還特別大,撲騰的到處是水,還濺了喬夕月一身。


  ??喬夕月抹去肩頭和前襟兒水漬的功夫,就聽見“撲哧”一聲悶響。


  ??再抬頭,就見麻姑已經把樹枝朝魚肚子戳了進去,下手又準又快,絕不拖泥帶水。


  ??喬夕月看傻了,眼看著麻姑毫不費力的將魚肚子劃開,一手開膛,一手撈出魚雜,動作一氣嗬成。


  ??喬夕月抽了口冷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草率的動手。從麻姑殺魚開膛的動作來看,這女人絕對不簡單。


  ??演示般的把魚收拾幹淨,麻姑把那根散發著魚腥味的樹枝遞給了喬夕月。


  ??輪到她了?


  ??喬夕月推開樹枝退後半步,才想起自己還有個保命的身份……孕婦。


  ??“我、我不行,我害喜厲害。”喬夕月應景的捂著嘴幹嘔兩聲。


  ??要是麻姑逼著她殺魚,她就再惡心點,幹脆吐在養魚的水箱裏算了。


  ??但前提是她自己不吃魚,絕對不能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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