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期限三年

  喬夕月能感覺到阿琰在看自己,就慢下腳步和他“對視”。


  阿琰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問:“你到十九的屋子,怎地就這麽熟悉?”


  喬夕月:“……”我不是、我沒有,我……錯了。


  說說鬧鬧的,喬夕月竟然還真是沒有走錯。


  當然,這也和阿琰偶爾悄悄的攬一下她的腰,或是抓緊她的手帶回原路有關。


  但喬夕月心裏其實很是驕傲,這寨子可是她從選址就開始謀劃的,當真是閉著眼睛也走不錯了。


  十九的門外站著好些人,巫醫就有三四個。剩下的是平時要好的夥伴。


  喬夕月聽見人聲一下子安靜了,還以為十九出事了。快走幾步問:“怎麽了?”


  其實他們隻是看見喬夕月來了,自然而然的讓開路,以示尊敬。


  “沒事,十九那小子給我們吹牛呢。”一個半大小子解釋說:“什麽海浪滔天、深不見底,好像他那兩條腿在海裏能遊似的。”


  “是真的。”喬夕月一笑,說:“他特別勇敢,就是為了救我們才受傷的。”


  十九身子底子好,回到寨子就好了大半。有點人來瘋似的,要把那番曆險講給所有人聽。


  喬夕月給予了肯定,眾人再看看斷腿的十九,瞬間就覺得他高大了許多。


  倒是十九的臉“通”一下紅了,抬頭看著喬夕月,小聲叫了聲“喬。”


  “叫什麽?”喬夕月扶了下門框,用腳在地上試探著找到門檻,邁步進來問:“發燒燒壞了腦子嗎?”


  “姐。”十九叫完這一聲,眼圈紅了。


  看著喬夕月摸索前行的樣子,心都被碾碎似的疼。


  他在爬犁上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吃了藥休息一會兒,才發現喬夕月不見了。


  忙問,才得知她眼睛受傷被阿七連夜帶走了。


  本來以為喬夕月先回到寨子,應該已經得到了治療。可現在看來,她是真的看不見了。


  剛才還意氣風發,現在的十九像是漏氣的皮球,蔫巴巴的耷拉下腦袋。


  喬夕月挪到床邊,伸手在空氣中劃拉一下,找到了十九的腦瓜,在他頭上拍了一記。


  才說:“怎麽聽著喘氣聲像是要哭?琳琳已經給我配藥了,很快就會好的。倒是你,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好養著吧。”


  “嗯,我知道。”十九抽嗒一下鼻涕,說:“姐,你就算真的盲了,我也能扶著你、背著你。怎麽都行,隻要你好好的。”


  “行吧。”喬夕月說:“扶著的有雀兒了,你就負責背著。我以後騎不了牛,就拿你當坐騎。”


  玩笑的一句話,把十九給逗樂了。


  喬夕月又拍拍他肩膀,說:“能回來就是好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姐以後等著你把福氣分我點。”


  “好。”十九含著眼淚又不能哭,隻剩下重重的點頭。


  喬夕月又給十九診脈,摸了摸腿上固定的夾板。


  高燒退了,五髒六腑也都沒有內傷。等這小子的腿養好了,又是一尾活龍。


  喬夕月心裏最後的一點委屈也放空了,能救回十九真的是幸運的事。


  就算是拿自己的眼睛去換,也是值得的。


  確定十九沒事,喬夕月就想去看看蘭花織布。


  出了門還能聽見十九又和夥伴們吹牛,覺得年輕真是好啊。


  阿琰的大手在喬夕月身後輕輕護著,雖然不作聲,卻從未遠離半步之外。


  喬夕月反手握住阿琰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對方心裏的釋然。


  織布機擺在蘭花家的“廳”裏。說是客廳,其實也就是用獸皮隔開的前後兩小間。


  她兒子阿豆手裏捏著個白色的線團,正玩的高興。


  見喬夕月來了,阿豆張開小手朝她跑來,直接抱住了大腿。


  “乖。”喬夕月摸了摸阿豆的腦瓜,抬頭去找蘭花。


  蘭花趕緊放下手裏的梭子,起身過來把喬夕月的手握住了,說:“就知道你會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還以為你要再歇歇呢,我就沒去吵你。”


  喬夕月拍拍蘭花的手背,說:“是你那塊布給我勾來的。不來看看,心裏就癢癢的像是長草了。”


  “這邊走。”蘭花很小心翼翼地托著喬夕月的胳膊,就快要把她給架起來了。


  喬夕月就笑了,說:“雖然我還沒習慣,可也不用這麽駕著我走啊。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腿腳不好。”


  蘭花趕緊解釋:“這邊有板凳,你注意點。”


  然後又叫她兒子:“阿豆,快把這線團也收走,別扔地上弄髒了。”


  蘭花嘴上是這麽說,其實是悄悄示意阿豆把周圍的東西都拿走。以免喬夕月看不見踩上,絆倒。


  隻要不出聲喬夕月就不會知道,必定還以為是她自己走的好呢。


  來到織布機前,蘭花把剛織好的小半截布料遞到喬夕月的手裏,說:“這塊起針就多,比那塊布巾也大的多。”


  喬夕月順著布幅摸了過去,果然有兩尺多寬,雖然才織了不到三尺,但也是挺大的一塊布了。


  這絕對是跨越了整個遠古時代,直接進入了生產力初級階段。


  喬夕月驕傲的說:“以後咱們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東西,我還能……”


  話說了一半頓住了,喬夕月恍然想起自己要是再也看不見,還怎麽和工匠們研究?

  阿琰很清楚喬夕月是什麽意思,從身後將她輕輕擁住說:“別想的太多,先治療要緊。”


  “阿琰。”喬夕月把身子靠在阿琰的懷裏,說:“答應我件事。我最多隻治三年,三年後我若還是這樣,就不再治了。”


  喬夕月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但她覺得三年的時間足夠適應沒有光明的日子。


  所以三年這個限期之後,希望阿琰不要再勸她堅持。


  哪怕懷揣著希望,可也不想一次次的失望。


  阿琰那麽聰明,又如此懂她,怎麽會不明白呢?

  於是他平靜又沉穩的回答:“好,就三年。”


  蘭花站在一旁,覺得眼窩子發熱,心尖發酸。


  多好的一對啊!首領和喬那麽恩愛,可為什麽就遇見了這種事。


  蘭花正想著該怎麽勸,忽然木列回來了。


  不過他卻不是回家,而是急著找阿琰說:“首領,泰崖派人傳來消息,約您五日後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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