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剛才是糊弄你
阿琰聽喬夕月提到石碑有字,也是愣了一下。問:“你不是說,‘字’是你發明的嗎?”
為了方便教寨子裏的孩子們識字,也是為了傳承和交流,喬夕月就把簡體字用炭寫在獸皮上。
當初阿琰見她在獸皮上認真的“畫畫”還特意問過,喬夕月就隨口說這是她發明的字。
現在喬夕月倒不會因為被拆穿而尷尬,她隻是納悶島上的字是什麽意思?
如果真的如盧成所說那是個“玥國”,這些字又是誰發明的?
會不會……喬夕月暗自打了個寒顫,猜想會不會有人也是穿越來的?
阿琰見喬夕月擰著眉頭半天不言語,就說:“別想了,等你好了我親自帶你去島上看看。”
“嗯,以後再說。”喬夕月嘴上這麽說,卻有點心不在焉。
她心中冒出了另一個希望:如果還有其他人穿越而來,會不會有更先進的技術,能不能治療她的眼睛?
可這個想法也隻是她自己能計劃一下,跟阿琰說了他未必能懂。
正琢磨著,門被敲響。
山塔在外麵說:“首領,木列已經把十九他們接回來了。”
阿琰扭頭看了看還在熏蒸的罐子,說:“先讓巫醫給他們看看,我們稍後過去。”
山塔答應一聲,走了。
等一罐子藥汁熬的見了底,阿琰把罐子拿下來,以免幹燒。又拿了快熱的毛巾給喬夕月擦臉。
毛巾擱在臉上,喬夕月愣了一下,連忙用手抓住那塊毛巾揉了揉,那觸覺很柔軟,吸水,不是獸皮。
阿琰就笑了,說:“感覺出來了?這是你說的那種布。剛剛織好的,我就拿來給你擦臉。”
棉布!
喬夕月用投石機換了不少棉花回來,然後就一直研究著坊成棉線織布。
可織布機的原理有點複雜,她和工匠們反複研究、改進了很久,直到出發之前才有了個雛形。
沒想到再回來居然已經織出布了。
雖然隻有毛巾大小的一塊,可這布料手感密實、柔軟,如果能夠做成衣服也真是不錯。
“真好。織布的人有賞。”喬夕月發自內心的笑了笑。
多日來的鬱結和悲傷,也終於有了點緩解。
阿琰一邊給喬夕月擦臉,一邊問:“那你猜猜是誰織成的這塊布?”
“蘭花。”喬夕月不用深想就知道了。
蘭花是個溫婉又聰慧的女子,人又老實、還特別勤快。就是說話太直接,不懂得迂回和算計。
兩人的關係很好,喬夕月擺弄的這些稀罕玩意,蘭花都會跟著學一點。所以她能織出第一塊布也不稀奇。
阿琰“嗯”了一聲,又拿過披風給喬夕月裹好,說:“那你是先去看看十九他們,還是先去看看蘭花織布?”
“先看十九吧。”喬夕月說完張開手,等著阿琰來抱她。
沒想到阿琰卻隻是拉著她的胳膊將喬夕月拉起來,說:“你的腳可沒受傷。別偷懶,自己走著去。”
“我……”喬夕月剛要反駁,但馬上就明白了阿琰的意思。
阿琰想的太周到了。
他怕自己不能時時刻刻都抱著喬夕月,怕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個小女人哪兒都不能去,會寂寞、會傷心。所以現在就鍛煉她自己走路。
要抱她一天、一月、一年都不難,難得是抱上一輩子。
阿琰不是不肯許給喬夕月一輩子,而是擔心真的有那麽一天他不在了,這個女人該怎麽辦?
隻有最深切的愛意和感情,才會在無限寵溺的時候,又一直為她的將來打算。
就像是父母對子女,希望孩子能夠掌握技巧和要領,而不是一味的把食物送到嘴邊隻會張口。
喬夕月感動極了,她最懂得別人做什麽是為她好。
笑盈盈的伸出小手,掌心和阿琰的掌心相扣,五指收攏與他的手指交握,跟著阿琰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我記得從咱們的木床到門口是九步。”喬夕月一邊走一邊計算著。
可沒想到第九步到了,她用腳尖試了試沒踢到門檻。
難道是方向錯了?
“還差一步。”阿琰說:“你看不見,所以下意識的縮小了步子。所以原來走九步到門口,現在要走十步。”
哦,對。人在突然看不見的時候,會下意識的畏縮腳步。
喬夕月又往前一步,跨過了門檻。
忽地,心底就像是有一根線鬆了,緊繃了多日的繁雜與不甘落下去了。
喬夕月邁步跨過的仿佛是心上的一道坎兒,她此時就想著:其實也沒什麽要緊。
雖然看不見,但是總能適應過來,何況有愛人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指點。
若是她一直哀哀切切的,覺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那真正疼惜她的人也會跟著難過的。
再想想,總算還有命在。
比之大河他們的永遠離開,比起當時被海浪裹進海底不能生還,她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
能活著回來,還把十九也救了上來,這真的是個最好最好的結果,不該遺憾。
“你笑什麽?”阿琰微微側目,就見他的小女人勾著嘴角淺笑。
和之前的強顏歡笑不同,喬夕月真心笑起來的時候很甜。
像是冬日裏樹上的梅花,雖然還頂著一點白雪,但美的溫和純粹,透著無法言喻的幽香。
喬夕月搖搖頭,說:“就是決定好好的生活。我之前說會堅強,其實有八分是在糊弄你的。但是從剛才那一刻起,我是真的堅強起來了。”
即使再難再苦、再疼再傷,隻要身邊的這個男人握著她的手,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兒。
阿琰俯身在喬夕月的發頂親了親,忽地一把將她的腰鉗住了。
喬夕月:“……”不是說不抱嗎?
“明明在屋裏計算的挺好,出了門就大意了?”阿琰用牙齒輕輕叼了一下喬夕月的耳朵尖,說:“別得意忘形啊。下樓梯別踩空。”
是啊,她怎麽忘了,出門後四步之外是樓梯了。九級樓梯之後才是平地。
喬夕月嬌俏的吐吐舌頭,說:“真是得意忘形了。不過你且看著,我從這裏一直走到十九的房門口,都不帶錯的。”
“嗯。”阿琰答應了一聲,忽然就覺得這話聽著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