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凍傷

  再好奇也不能違背人家的信仰,喬夕月還是有分寸的。所以隻是瞄了幾眼糧食,就和阿七他們繞開了這裏。


  在雪坡上折騰了快兩個小時,喬夕月的手凍得跟胡蘿卜一樣,這才帶著足夠的藥回去了。


  大部分人都是因為冷才生病,所以營地裏第一重要的是保暖。


  帳篷讓給生病的人,幾堆篝火有專人看著,一定不能熄滅。


  而喬夕月讓人帶著的幾個大陶罐派上了用場,一直在火上燒著熱水,多喝熱水不僅能夠暖身子,對小感冒也是非常有效的。


  喬夕月真心想不到,“多喝熱水”有一天能夠當成藥方。可這其中的無奈也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天黑下來,今天晚上是沒法走了。好在周圍的幾塊巨石能夠擋風,讓族人們不至於吹著寒風睡覺。


  阿琰他們狩獵的成果並不太理想,隻有幾隻小獸和一隻老年的鹿。肉分一分勉強夠吃一頓,可是這麽點毛皮根本解決不了大問題。


  龍卡族的人還好,大部分平民和奴隸留在寨子裏了。少數死忠的人是阿姆和長老們的親信,平時的日子也不算太貧苦,所以都有毛皮取暖。


  但風部落就慘了。本來就不是富足的部落,花瑛做首領之後不能親自帶人去打獵,存下的毛皮不多,很多人取暖都在靠抖。


  於是喬夕月就找阿琰商量,是不是能分給風部落一些毛皮,讓他們不至於凍死在路上。


  阿琰捧著喬夕月給她端來的熱湯,喝了兩口才說:“族人肯定不會拿出自己的獸皮。”


  頓了頓,又說:“不是我們族人自私,而是他們帶的東西也不多。就算我是首領,也不能去搶已經分配完的獵物和獸皮。”


  喬夕月皺著眉頭,說:“其實我觀察過,長老們有多餘的毛皮。他們身上穿的很厚實,就足夠保暖了,但每人還有至少一大張毛皮毯子。如果這些毯子能夠分給風部落的人就好了。”


  阿琰笑了,大手捏了下喬夕月的耳垂,小聲問:“我聽說,長老們今天又找你麻煩了?”


  “我可不是公報私仇。”喬夕月認真的說:“現在兩個部落合並在一起,如果風部落的人都生病了,會不會造成流感?就是瘟疫的一種。如果真的傳染起來,我們的人也難以幸免。為了幾張毛皮,值得嗎?”


  阿琰覺得也有道理,就說:“那我去找阿姆商量。他們隻聽阿姆的話。”


  “那估計夠嗆。”喬夕月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我再出去轉轉,想點別的法子吧。”


  阿琰喝完了熱湯,還是出去找阿姆商量了。他覺得喬夕月的擔心是對的,當然就要避免。


  可阿姆卻根本不想聽,尤其聽說是喬夕月的主意,幹脆把帳篷的簾子放下來,不見阿琰了。


  說不動阿姆,阿琰還是去找幾個長老要獸皮了。


  包括大長老在內的幾個老頭圍著一堆火,屁股下墊著厚厚的毛皮,正捧著熱水“哧溜哧溜”的喝。


  一看阿琰過來,老頭們立馬想到他昨天說的話,臉色都不太好看。


  阿琰並不拖遝,開門見山的提出要求:“幾位長老,你們的皮毛帶的最多,每人捐出一塊毯子吧。”


  大長老立馬把手裏的木碗放下,撅著胡子問:”首領,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那巫妖女的意思?”


  “我同意了,當然是我的意思。”阿琰也懶得廢話,他知道這些長老對喬夕月意見有多大。


  索性轉頭對大河說:“每人抽一張毛皮毯子出來,不給的明天開始不分配食物。”


  長老們傻了,明明不想給,卻又不想餓肚子。隻能挪開尊貴的臀,把坐的熱乎乎的毛皮墊子給大河拿走。


  其實這些長老們身邊都帶著奴隸和親隨,幫他們多帶了不少東西,存貨有的是。


  但就這樣被拿走了,也是真的肉疼,心裏沒有不恨喬夕月的。


  長老們“貢獻”出十幾張毛皮,還都是皮質特別好、毛特別厚實的。


  這些毯子分給生病的人,一人一張還多出一張。其中一大半的病人是風部落的,突然得到這麽好的毛皮,頓時都傻了。


  “感謝我們的神女吧。”大河把毯子遞過去的時候說:“她是真的在為你們著想。”


  可阿琰沒想到,病人有了毯子,喬夕月的披肩卻不見了。


  喬夕月身子骨弱,畏寒,出發前阿琰特意把自己的一件狐狸皮披肩給了喬夕月。


  剛開始下雪的時候,阿琰就直接給喬夕月披上了。


  可這女人在外麵轉了一圈說是想辦法,回來的時候披肩沒了不說,兩隻耳朵都凍得發紫。


  “凍成這樣,披肩呢?”阿琰一把將喬夕月拉在懷裏,大手捂住她的一對耳朵,問:“你幹什麽去了。”


  可喬夕月疼得直叫喚,使勁兒把阿琰的手推開,說:“就是采集了一些茅草。結果看見有個孩子穿著太單薄,把我的披肩借給他了。”


  “借?”阿琰又把喬夕月扯進懷裏,低頭仔細看著她已經有點發腫的耳朵,說:“那你自己凍成這樣怎麽算?你要是病了,誰管那些病人?”


  怕喬夕月狡辯,阿琰立即又說:“如果你病了,沒人照顧的病人就直接活埋,免得麻煩。明年春天回來還走這條路,說不定能找到屍體帶回去安葬。”


  “你別說這些,讓人聽了心寒。”喬夕月知道阿琰是為了嚇唬自己,說:“我想到辦法了。放心吧,明天就能好起來。”


  “今天晚上都不知道怎麽熬,還惦記著明天。”阿琰氣得真想打喬夕月屁股。


  可他手還沒抬起來,喬夕月一溜煙鑽出帳篷跑到雪地裏,蹲下挖了兩捧雪,攥了攥,團實了又跑了回來。


  “幹嘛?”阿琰看著喬夕月遞到自己麵前的兩個雪團,說:“知道錯了,討打?”


  “不是讓你用這個打我。”喬夕月笑了,說:“想打雪仗等把他們送到山穀再說。這是讓你給我療傷的。”


  阿琰:“??”


  喬夕月拿雪團在自己耳朵上比劃了一下,說:“凍傷,用雪搓,搓熱了才不會化膿。”


  然後……慘叫聲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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