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是我們的

  有那麽幾秒鍾,喬夕月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因為一個人太久就草木皆兵。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跑到剛才那個“人”趴著的地方,果然看見地上有幾個手腳印重疊在一起。


  證明剛才這裏確實有個人,而且離開的時候也是手腳並用在爬。


  “夕月。”阿琰順著火光跑過來,一把將喬夕月緊緊抱住了。


  他都說不出剛才回到寨子發現喬夕月不在,問誰都不知道她去哪兒的那種心慌。


  兩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整個寨子的人都不知道。


  平時喬夕月在寨子裏的時候,存在感其實並不強。她隻吩咐周圍親近的人,讓他們帶著其他人去做事。


  而寨子裏的族人又分為兩種,一種是阿姆一派,仍舊看不起這個女奴作為他們首領的女人,所以對喬夕月愛理不理的。


  另一種人是漠然的,生病了會找喬夕月來治療,走了會說謝謝。但也僅此而已,再無交集。


  但是卻沒有人真正想過,他們烤肉的火是誰帶來的;他們穿的獸皮衣服更舒服方便,是誰改進的;他們原本隻能住在潮濕陰暗的山洞,是誰畫出房子的草圖;又是誰整天笑哈哈的等著勇士們帶獵物回來,然後親自挑選了壯實的圈在棚子裏。


  阿琰突然為喬夕月感覺不值。作為首領的女人,得到了最大的寵愛和最高的特權,不用下跪也不用幹活,她為什麽不好好享受呢?

  偏要每天去采藥,曬的有點黑了;搗藥搗到手指頭磨出血泡,血泡破了又磨成了繭;為了燒製陶器,她不知道被陶片割傷多少次,有半塊指甲到現在都沒有長出來。


  “你這個傻瓜。”阿琰抱著喬夕月,親上她的額頭,又親親那小巧而有些發涼的鼻尖,說:“一堆石頭而已,值得你這麽守著嗎?”


  “當然啊,很重要。”喬夕月說:“我們有活幹了,回去煉鐵。”


  “好,都依你。”阿琰將喬夕月橫抱起來,大步往回走,一邊說:“你想要什麽跟我說就行,以後不要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實在要走,也帶著阿七和十九他們。”


  阿七和十九是原來跟著樹根的那幾個勇士,現在都是喬夕月的親隨。


  但喬夕月平時都在寨子裏,出去采藥也鮮少會興師動眾的帶著好幾個保鏢,所以他們都比較自由。


  “我本來想出來散心,結果就發現了好東西。”喬夕月早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笑嗬嗬的說:“你說我運氣好不好?居然撿到火石。”


  “散心?”阿琰注意到了這個詞,想了想說:“阿姆找你說什麽事?”


  “沒事。”喬夕月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明明都忘了,你又提起來。


  阿琰見喬夕月抿嘴不提,心裏更是疼她。


  這個小女人連告狀都不會嗎?撒嬌挺在行的,但真的不會背後說人閑話。


  喬夕月不是不想吹枕邊風,她是心大、忘得快。


  何況在老公麵前說婆婆的不是,最後還是自己老公難做啊。


  喬夕月有時候還為自己是個好媳婦點讚呢。其實隻要老公足夠疼她,事事站在自己這邊,告不告狀其實沒什麽分別。


  阿琰看喬夕月垂下的眼瞼一片溫柔,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那長長的睫毛。然後說:“以後阿姆叫你,你不用馬上就去。等我回來一起去吧。”


  “阿琰。”喬夕月抬眼看著他,說:“以後你去狩獵,我出去做點別的好不好?除了采藥之外,比如去市場逛逛?”


  自從喬夕月聽說有市場這東西之後,就特別想去。就算沒有了萬能的某寶,她也想體驗一下原始的買買買。


  無奈小麥子告訴她,市場隻有男人能去,女人去了就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奴隸市場?”阿琰點點頭,說:“但奴隸市場不是每天都開的。”


  “小麥子說女人不能去。”喬夕月撇嘴,說:“我還以為你會說‘不行、不能去’呢,所以想了好久也沒開口。”


  “不是女人不能去,是平民或奴隸的女人不能去。”阿琰笑著掂了掂喬夕月的身子,說:“可你是首領的女人,當然可以去。而且你不是說過,將來整個達達平原都是我們的,哪裏是你不能去的?”


  是我們的!


  這句話簡直像是一根溫柔的羽毛,掃在了喬夕月的心尖上。


  和現代人結個婚都要考慮房產證寫誰的名字,她老公把整個平原和部落都說成是“我們”的,這感覺也是沒誰了。


  喬夕月有時候也想過,她對阿琰的喜歡肯定是始於顏值,愛於人品,深陷於他的寵溺和大度。


  在阿琰的思想裏,他的一切都是喬夕月的,甚至可以為喬夕月去爭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隻要喬夕月是他的,阿琰就滿足了。


  “紅顏禍水”這個詞在喬夕月現在的理解中,就是愛與寵溺的注解。


  “記得戴上五色鸞鳥的羽毛。”阿琰又對喬夕月說:“表明你的身份,就可以在市場裏橫行無阻了。”


  “原來那羽毛還有這樣的作用。”喬夕月一開始以為是裝飾,後來知道是身份的象征,現在又加上通行證的效果,原來阿琰早就把最好的東西給了自己。


  “難怪了。”喬夕月小聲咕噥一句。


  阿琰沒聽清,低頭深深的看著她。


  喬夕月伸手把阿琰的脖子緊緊一摟,笑著說:“難怪阿朵那麽喜歡你,那麽的恨我。原來我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老公呀。”


  “老公。”阿琰細細品味著這個詞,心裏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湊在喬夕月耳邊說:“再叫一聲聽聽。”


  那嗓音低沉醇厚,猶如一杯濃烈綿長的老酒,飄在喬夕月的耳朵裏直接醉到了心裏。


  喬夕月梗了一下,才品出那句話裏別樣的滋味和情調,霎時就紅了耳根。


  “別急著臉紅,還沒答應我,以後不要亂跑。”阿琰又輕聲的說著,頗有蠱惑的意味。


  喬夕月立馬點頭,保證說:“以後我出門一定帶著人,絕不自己跑這麽遠了,讓你擔心。”


  “乖。”阿琰說完,回頭對身後的大河說:“回去告訴他們,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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