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呂棺材
我們到趙家村兒的時候,吳秋菊的棺材也運來了就放在靈堂上,一個穿著長衫,臉色蒼白的男人正拿著鎚子在一下一下往棺材上面釘棺材釘,村長趙長貴和村子裡面的人現在都站在院子里,大家紛紛議論著趙鐵柱家的事情,有說吳秋菊不好的,也有說趙鐵柱不算個好兒子的,也有嘆息沈老婆子的,幾十個人裡面硬是沒有一個說吳秋菊好話的人。
趙元良走到村長趙長貴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趙長貴苦著臉走過來,說道:「兩位道長,今天早上我實在是無心冒犯兩位道長,還請兩位道長不要放在心上,當然,這次做了法事,算上撈屍體的錢,我會一起給兩位道長。」
我和二狗子互相看了一眼,二狗子皺眉說道:「做法事,我們只會撈屍,可不會做法事。」
「這……」趙長貴回頭看了趙元良一眼,我趕緊站出來攔住了二狗子,說道:「他跟你說笑呢,其實我們會做法事,不過,想要讓我們做法事,你得答應我們一個要求。」
「咚咚咚。」靈堂上,那個白面長衫的男人一邊釘著棺材釘,一邊說道:「兩位道長應該就是張道長的高徒了吧,張道長可是有真本事的人,長貴哥,你不如就聽聽兩位道長的要求吧。」
趙長貴回頭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也抬起頭朝著院子里看了過來,皺眉看了他一眼,眼角的餘光瞥見二狗子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隨後看著屋裡那人,眼神變得獃滯了,那模樣跟看見白廟村的俏寡婦羅小玉的時候一樣,心裡覺得奇怪,難道二狗子認識這個人不成?
這時候,站在屋裡那人笑了笑,沖著我和二狗子拱手說道:「忘了介紹,我是鎮上棺材鋪的呂棺材,今兒下午就是來送棺材的呢。」
趙長貴苦著臉說道:「李道長,你有什麼要求?」
收回視線看向了趙長貴,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必須把沈老婆子和吳秋菊的屍體火化,不然他們的魂魄怨氣太重,久留在屍身上面到了晚上必定會詐屍,到時候,只怕會害死更多的人。」
「這……」
趙長貴為難了,說道:「土葬是我們村子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要是把沈大娘和吳秋菊的屍體火化這不就破了規矩嗎,這可對不起老祖宗啊。」
其實心裡已經猜到趙長貴會這麼說,不過,還是決定再試一試,說道:「長貴叔,你難道忘了昨天晚上沈老婆子詐屍的事情,沈老婆子詐屍殺了吳秋菊,今晚要是她再詐屍殺人,肯定又會有人無辜犧牲,到時候怎麼辦?」
趙長貴皺眉說道:「這……沈大娘詐屍是因為生前吳秋菊在害她,沈大娘是好人,既然現在吳秋菊已經死了,今晚沈大娘應該不會再詐屍了。」
「沈大娘不會詐屍,那麼吳秋菊呢,她也不會詐屍嗎?」
「這……」趙長貴被我給問住了,他心裡肯定也知道吳秋菊很有可能詐屍,不過,他一臉痛苦的表情,心裡應該很糾結吧,畢竟,土葬是趙家村兒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改就能改的,趙長貴看向了屋裡的呂棺材。
「咚咚咚。」
呂棺材會意,釘下了最後一顆棺材釘,揚聲說道:「李道長,我看就算了吧,沈老婆子和吳秋菊的這兩口棺材,我都給釘上了,自古蓋棺定論,要是再打開那可就不好了,不吉利,所以,依我看,火化就算了吧。」
本來看趙長貴都要點頭答應了,趙家村兒的人聽說昨晚沈老婆子詐屍,他們也沒說什麼,這事兒眼看就要成了,可是,沒想到這會兒又多了一個呂棺材出來,這還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看了呂棺材一眼,心裡挺不爽,說道:「你聽我說,這不是一副棺材的事情,如果到了晚上,吳秋菊詐屍害死了別人,這不是白白犧牲了性命嗎?」
「哼。」呂棺材冷冷看了我一眼,說道:「趙家村兒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就是土葬,況且現在棺材已經釘好了,你讓再把棺材給打開,這可是幹了缺德事兒,自古以來就沒敢這樣做的人。」
沒想到呂棺材會這麼激動,本來想要說服呂棺材,但是現在看來,呂棺材的語氣如此強烈,想要說服他恐怕困難了,動了動嘴唇,還沒說話呢,呂棺材環視一圈,搶先說道:「趙家村兒的父老鄉親們,你們說說,這土葬是不是趙家村兒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村民們議論了起來,大多數人都比較同意呂棺材,我看他在帶動大家,生氣說道:「呂棺材,這是趙家村兒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亂起什麼哄呢?」
「哼。」呂棺材白了我一眼,說道:「你說跟我有什麼關係,再這麼搞火葬,我在鎮上的棺材鋪遲早要關門,你說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斷了我吃飯的活路,你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眼前一亮,指著呂棺材說道:「大家聽見了吧,呂棺材根本就不管趙家村兒人的死活,他只是想賣棺材而已,大家不要被他蠱惑了啊。」
呂棺材臉色一變,說道:「大家不要只聽他的一面之詞,這個人什麼都亂說的,我給你們講一個我親身經歷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以前,有個人來給我鎮上的棺材鋪賣棺材,後來,他的朋友勸他不要買棺材,後來,那人的爹果真就是火化了埋葬,晚上託夢數落那人不孝,他也沒在意,其實那人也是四十多歲了,他兒子十八歲,有一天他在院兒里喝酒,他兒子上來就給了他幾耳光,叫著他的小名罵他不孝順,打完就跑回屋裡去,在房間里找出了那人他爸死的時候留下的錢財,一把火就給燒啦。」
村民們聽了呂棺材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搖頭,不少人大聲喊話說老祖宗的規矩不能壞,矛頭直衝我和二狗子,尋問我們到底做不做法事,要是不做法事就走,他們另外再去請別的道士。
心中無奈,眼下這情況,看來想要火化沈老婆子和吳秋菊的屍體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這樣,那就只有晚上過來假意做法事,吳秋菊和沈老婆子不詐屍便罷,要是詐屍,我和二狗子應該也能對付,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那就不火化,只是這法事得晚上做才行,等到了晚上,我們再過來。」
村長趙長貴聽了我的話,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好,既然這樣,那就勞煩李道長和陳道長晚上再過來一趟了。」
說完,趙長貴沖著我拱了拱手,雖然面帶笑容,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是在下逐客令趕我和二狗子走呢。
「二狗子,咱們回去吧。」
說完一句話,正要轉身朝著院門口走,眼角的餘光瞥見二狗子往前走去,「二狗子?」皺眉看向二狗子,他走到了呂棺材的面前,呂棺材也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二狗子,說道:「陳道長,莫非,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二狗子眼神獃滯,搖了搖頭,說道:「你有老婆嗎?」
「啊?」呂棺材驚訝說道:「陳道長,你說什麼?」
二狗子的話使得原本安靜下來的村民們又沸騰了起來,大家看二狗子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尊重,取而代之的是鄙夷和厭惡,可能他們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陳道長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而且二狗子的這副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像極了被女人勾魂兒的樣子,況且在我們這一代和別人老婆私通是非常可恥的事情。
我也很是驚訝,不知道二狗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好像他變了一個人,不過,下一秒,二狗子做了一個讓大家都大吃一驚的事情,他居然再次問道:「你有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