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豬跳井
院子里的人紛紛扭頭看向陳二叔，正巧陳二叔的老婆鄭小燕鄭媽也在這兒看熱鬧，她皺眉沖著陳二叔說道：「你慌慌張張幹嘛，出啥事兒了？」
「咱……咱家的豬。」
陳二叔心急說不上話，磕巴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說道：「掉井裡啦！咱家的豬掉井裡啦！」
旁人打趣說道：「豬在豬圈裡，村裡就一口古井也沒在你家，豬咋會掉井裡呢？」
陳二叔苦著臉慌張說道：「是真的，豬翻圈跑出來跳到井裡去了！」
現在的豬肉價格漲的快，陳二叔家的那頭大肥豬至少得值一千多，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鄭媽一聽急了，趕緊叫陳二叔拿上傢伙去古井撈豬，慢了豬就淹死了。
陳二叔吆喝了一聲，村裡人就都跟去幫忙了。不過，讓我奇怪的事情是爺爺也跟去了，村子里的人平時並不願意跟爺爺接觸，爺爺也不願意跟他們接觸，平時村子里出了什麼事情，除非二狗子的大伯來叫爺爺參加，爺爺是不會去的，怎麼現在卻跟去了。
「完了，柱子，我家的豬掉井裡了。」
二狗子著急喊了一聲，跑了出去。
「二狗子，等等我。」
我喊了一聲跟在二狗子後面跑出來，跑到村子中央的時候，看見大家都圍在古井那兒，七手八腳地忙活了起來，陳二叔手裡拿著一根竹竿伸到井裡面去打撈，我估計那豬是掉到水裡去了，陳二叔想用竹竿控制住豬的身子讓它能夠在水面上呼吸，不至於被水淹死。
剛看了一會兒，陳二叔卻突然停下把竹竿扔到一旁，探頭朝井裡面看。
鄭媽問道：「咋了？」
陳二叔說道：「咱家的豬好像沒有在這井裡面。」
鄭媽拽了陳二叔一把，說道：「你到底啥意思，咱家的豬到底有沒有掉井裡？」
眾人一看這陣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停了下來。
陳二叔慌張解釋道：「我是親眼看見咱家的豬跳到井裡的，我追著豬一路跑到這兒，豬就跳井裡了。「
鄭媽說道：「那你咋說井裡沒有咱家的豬？」
陳二叔苦著臉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用竹竿在水下試了試，啥也沒撈著。」
村裡人問道：「陳勇，大家可都在這兒忙活呢，你說句實話，你家的豬到底有沒有掉井裡？」
陳二叔正要搭話，突的一人指著古井驚慌說道：「你們快看，井裡的水湧上來了。」
大伙兒正要走上前看，突的「嘩啦」一聲，井裡一道鮮紅色的水柱沖了上來，足有一人來高，嚇得眾人紛紛後退，一個個看著水柱不敢說話，過了會兒水柱漸漸矮了下去，最終低於了井面。
漫出的井水染紅了古井附近的地面，有的人腳底也打濕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等到眾人回過神，這才發現地面上多了一隻豬蹄。
陳二叔撿起豬蹄，吃驚說道：「這是我家的豬，這井水是被我家豬的血染紅的，井裡面有妖怪！」
鄭媽突的發了瘋一樣撲上去，趴在井口罵道：「妖怪，你出來！」
眾人怕鄭媽跳到井裡去，上前控制住了鄭媽，不讓她往下跳，鄭媽罵的很厲害，那一頭豬彷彿是她所有的家產，村裡人紛紛勸阻鄭媽，讓她不要想不開，眾人正七嘴八舌說著話，我看見爺爺站在一旁，彎腰用手指頭在血水裡蘸了一下，放到舌頭上嘗了嘗味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大家都被爺爺的笑聲吸引了，目光齊刷刷落到了爺爺的身上，我也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青水鬼，你笑什麼？」
「別人家的豬都死了，你還笑，你還有點兒良心嗎？」
「一頭豬可值一千多呢。」
「……」
爺爺並不管別人的斥責，只是一直在笑，像是遇到了什麼喜慶事。
這時候，從村尾走來了一個男人，他手裡拿著漁具，應該是到黃河邊上釣魚的人，看見我們圍在這裡走過來說道：「老大爺，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爺爺本來是背對著那人，這會兒聽見聲音，還沒回頭，笑聲便戛然而止，霎時間轉過身看那釣魚人時已經是滿面的怒容。
爺爺和那釣魚人對視了一會兒，突的撿起地上的石子朝著那釣魚人砸了過去，憤怒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早晚，你會遭到報應！」
釣魚人往左一跳，躲開了石子，一臉無辜的沖著爺爺說道：「老大爺，我又不認識你，你這話是啥意思？」
城裡人分別看了看釣魚人和爺爺，看見爺爺彎腰又要去撿地上的石子，城裡人像是發了瘋一樣，走上前推了爺爺一把，沖著爺爺吼道：「你是不是想裝瘋賣傻，告訴我，我妹妹在哪兒？」
爺爺撿起地上的石子，皺眉說道：「我不知道你妹妹在哪兒，你馬上給我讓開，我今天打死他！」
城裡人毫不客氣地推了爺爺一把，指著爺爺說道：「你就是在裝瘋，我讓你裝瘋，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把我妹妹交出來，我跟你沒完！」
爺爺怒了，瞪大眼看著城裡人，說道：「你妹妹死了，這是她的命數！」
城裡人有些激動，說道：「這麼說，我妹妹就在你手裡是不是？」
看著爺爺和城裡人吵架，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古井的事兒還沒完，城裡人和爺爺又吵了起來。
我掃視了一圈，發現村裡人有的看著古井，有的看著爺爺和城裡人，臉色都不好看，只有剛才過來的那個釣魚人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看上去就跟和事佬一樣。
爺爺認識的人，我都認識，可是這釣魚人，我卻從來沒有見過，而且別人剛才也說沒有見過爺爺，只是好奇過來問問，為什麼爺爺會無緣無故沖著別人發脾氣呢？
這時，二狗子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臂，沖我說道：「柱子，你覺不覺得古井很邪門兒？」
我點頭，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驚悸說道：「嗯，剛才還有血水柱子冒了出來。」
說著話，我後退了兩步，抬腳將被血水打濕的腳底在乾燥的地面上擦了擦，身後傳來二狗子的聲音：「柱子，過來幫幫忙。」
回頭看，二狗子蹲在地上去抱一塊大石頭，我走過去蹲在地上問二狗子想幹什麼，二狗子說道：「你幫幫我，咱們把這塊大石頭抱起來扔到古井裡去，管他什麼妖怪，這石頭落下去肯定都能砸死。」
二狗子說這樣也算給他家的豬報了仇，我也沒多想，走過去和二狗子一起合力把大石頭抱了起來，剛走了幾步，耳邊突然響起了爺爺的聲音：「娃子，你幹什麼！」
我嚇得趕緊撒開了雙手，二狗子一個人也抱不住石頭，兩個人都鬆了手，大石頭落在了地上，差一點砸中我和二狗子的腳。
正看著石頭心悸不已，爺爺走過來在我後腦勺上推了一把，罵道：「老子打死你這個不孝子，讓你在家好好獃著，誰讓你出來了？」
西裝男走過來擋在我的面前說道：「你別想躲，把我妹妹交出來！」
「青水鬼都打了幾十年的老光棍兒了，你妹妹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別讓他給玷污了。」
有人喊了一聲，西裝男急紅了眼，揪住爺爺胸口的衣服吼道：「老光棍，你把我妹妹交出來！」
「你！」
爺爺瞪了一眼喊話那人，視線轉移到了釣魚人身上，突的大發雷霆，沖著釣魚人吼道：「你給我等著，我不信我弄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