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逃脫

  雪後初晴，天似乎是更冷了，羊蠍子嶺的雪地給人一種冰盈盈的撫慰。


  右手斷骨被接上後，餘綽便安排縈蘭照顧淩清淺，一來是羊蠍子嶺上也隻縈蘭一個女人，二來是淩清淺情緒起伏不平，縈蘭是唯一一個能靠近她說上幾句話的人。


  縈蘭年紀小上幾歲，但做事卻很機靈。她給淩清淺裹的嚴嚴實實的，在中午的時候拉淩清淺出去踏雪曬太陽，還收拾了幾顆散落的珍珠放在水裏凍成冰佩，總之是變著法子逗淩清淺開心，加上她孤苦伶仃的身世也博得了淩清淺幾分同情，如此好幾天下來淩清淺倒也失了去尋短見的剛烈念頭。


  那個外國人也被扣在了羊蠍子嶺，時不時的被拎出來檢查淩清淺的傷勢，上山的人這才知道他叫什麽菲利普，但是沒有人留意到淩清淺貌似無意間把那冰佩塞到了菲利普的手中。


  十來天後，菲利普說淩清淺的斷手恢複的很好，餘綽聽了後心情也很好，和姚老虎嘀咕了幾句，菲利普就被安排送下了山。


  再接著，就是菲利普找到了許維笙在蒼州的貿易行，將冰佩遞給了早已經急得不可開交的許維笙。聽了菲利普的描述，許維笙二話沒說就開車奔了出去。


  他知道羊蠍子嶺上困禁淩清淺的人就是餘綽，因為菲利普說，那是一個會說法文的男人，還有著一雙十分好看的鳳眼。


  開著車到了羊蠍子嶺的山腳下，許維笙下了車就順著積雪的山道往上爬，雪後的陽光讓天地之間渾然一色，掩藏在山下雪堆裏的土匪見有人貿然上山，倏地從雪中竄出來將許維笙給擒了，五花大綁。


  “餘綽，你曾叫我一聲許兄，你若是還當我是兄弟，你就放了淺淺。愛情之事，講究個兩廂情願，你這麽做就是不地道了。”


  “餘綽，你要是個男人，就光明正大的追求淺淺，背後搞陰毒，是小人之舉。”


  上山的一路上許維笙罵個不停，押送他上山的土匪知道他和餘綽是有幾分交情的，也不敢對他太無禮，也就任由他罵著。


  得到消息後的餘綽，雙手攏在袖中迎到了山道口，笑嗬嗬道：“許兄，我就知道你會找上門來的。瞧這天寒地凍的，你們怎麽還不快鬆綁？來，來，來，許兄，我們一塊進洞喝幾杯。”


  此時的許維笙如何還能有心思和他去喝酒，清俊的臉龐上盡是急切，裁剪合身的淺灰色羊毛大衣上沾了不少的雪，越發顯得他俊逸的出奇，他隻肅容問道：“淺淺在哪裏？”


  比起許維笙的俊雅，裹著大氅的餘綽猶如一隻冬睡初醒的狐狸，像是宣告，他低低輕笑著說，“許兄來得正好，我正要和阿淺成親，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簡單的一句話，許維笙就變了臉色，嘴裏重複了句，“她已經是你的人了？”抖了抖手腕，話鋒一轉，飛快揮拳對著餘綽出手了，“你這個敗類！我一直認為你雖然做事不靠譜，但好歹是個率性不失義氣的人，沒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


  許維笙看上去清瘦，卻委實不弱，餘綽結結實實挨了他一拳，卻一點兒也沒氣惱，隻是從雪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對著身旁用槍指著許維笙的土匪們擺了擺手，“沒事，沒事，許兄隻是在懊悔，懊悔自己晚了一步！”拍了拍大氅上沾著的雪，“許兄，為了阿淺，你心裏難道不希望令妹和那姓楚的小子成就好事麽？你覺得，有你這樣的情敵在，我還能心平氣和的坐等著被阿淺槍斃出局？或者在你心裏，你一直認為，我命裏注定得不到阿淺？”


  許維笙隻覺得很頭痛，這餘綽句句話說到了點子上。不久前他去了法蘭西，許流蘇追問他是不是真的和淩清淺訂婚了，不知為什麽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裏澄清真相，而是笑而不答，潛意識裏竟有種任由妹妹誤會的意思。而且在他看來，餘綽和淩清淺之間，差距的確也不是一點點。


  所以，看著餘綽浮光躍動的臉，許維笙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許兄，怎麽不說話？”餘綽追問著，黑眸炙熱，眼神灼灼。


  “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該如此對淺淺。”


  正僵持的厲害，餘綽忽然瞥見縈蘭跌跌撞撞跑過來，端莊精致的臉上全是慌亂，“不，不好了，餘大哥，清淺姐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餘綽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