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雪地

  淩清淺見他又堵在麵前，情緒驀地就奔潰了，寒風吹的她頭發散亂，山茶花一樣的麵龐布滿了仇恨，她對著餘綽嘶聲力竭的喊道，“你滾，我以後都不要在看見你，你滾的越遠越好。你要是再陰魂不散的纏著我，我就將你剁了，撒上鹽，暴屍，挫骨揚灰。”


  餘綽又是一怔，隨即就冷哼了聲，語氣森寒，“我說了，你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說完粗蠻的打橫抱起淩清淺，“別走，養好傷，我等著你來剁了我！”


  淩清淺淒厲一笑，哀傷的語氣中有悲絕，“你這隻肮髒的蛆，哈哈哈哈哈……你別妄想了，除非你弄死我，不然，我就是給人做小，也不會便宜你。”


  一聽她寧願給別人做小也不願嫁個自己，餘綽就恨上了。


  對於強占了淩清淺，他心裏是有愧疚的，但那愧疚絕對蓋不住惱恨。他像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淩清淺，“我餘綽怎麽就入不了你的眼了？你都沒和我試一試，怎麽就知道我不如楚天禹？我餘綽掏心挖肺的對你，就換來這麽句話麽？就算……那是我對不起你，你至於如此自甘墮落麽？”


  淩清淺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譏諷道，“別做夢了！你連天禹一根腳趾頭也比不上！”


  餘綽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頗有些凶殘的說道，“我再不濟，也是你第一個男人！你若是想不明白，就去雪地裏清醒清醒吧！”


  縈蘭急急上前，低聲叫了一聲‘餘大哥’，卻被餘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二蛋一眾人也都訕訕的不敢上前勸阻。就這樣，餘綽手一揚，淩清淺隻覺一個失空，身體就重重落在了雪地裏，那雪積得有小腿深，她一落下，小半個身體就陷在了雪地裏。


  “好好看著她！沒我發話，誰也不能帶她進屋！”


  淩清淺胡亂抓了一把幹雪，攤在手心，“這雪多白，多幹淨啊……”


  說著，緩緩側伏在雪地上，半蜷著身體，小腿露在淡粉色的旗袍外，白皙的肌膚幾乎要和雪地融為一體了，隻一頭黑發鋪散在雪中，隨著她的顫抖而抖動著。


  雖然遭了這樣的折騰，淩清淺卻不願意對餘綽低頭，她知道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這種屈辱感仿佛是吸了水的海綿，又好像是上了發條的腦中，把她的心思推到了一個極點，那就是，死也不會委曲求全。


  餘綽惱她死硬，無處發泄，隻對著二蛋就是一腳，“看什麽看，都他麽給老子滾回去！”


  二蛋的脖子一伸一縮，支支吾吾，“三當家的，這樣會凍死人的！”


  “閉上你的臭嘴！她不承認老子是她男人，老子就讓她凍著。這是老子自己的事情，你們都滾，滾！”


  一幹人縮頭縮腦的都退到了幾米之外圍觀著，隻有縈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開了。


  餘綽惱燥的回了木屋，立在小窗前默默注視著淩清淺。天寒地凍的，淩清淺身上那件單薄的旗袍早已擋不住積雪的寒涼，顫抖已經不是一陣一陣的了，而是一直在持續。山上的風嗚嗚地吼著，肆虐的卷席著枯敗的樹椏。由於冰冷而四肢不能舒展，寒風猶如銳利的到，刺穿了那旗袍，直往淩清淺的骨縫裏鑽，且還在她的臉皮和身體上，劃傷了一刀又一刀。


  “爹，娘，大哥，天禹……”


  淩清淺喃喃的念叨著，眼前一片雪的銀白，雪地上浮現了淩太太的臉，倏地又變成了楚天禹的臉，帶著迷茫和混亂，似乎在說，清淺，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於是，她緊緊抓住領口，蜷縮著，不願再去想，她畢竟不是從前了。


  ……


  沒過多久縈蘭又回來了，她使勁的拖著姚老虎，嘴裏不停的喊著，“快點，快點，要出人命了。”


  “哎，我說縈蘭，人家小兩口的事，你非要拉著我瞎攙和！我不信那女人能這麽硬氣，再說，老三真能舍得……”話音未落，姚老虎就看見雪地裏躺著一個人，而對麵木屋裏亮著燈，安靜的很。


  “我滴個乖乖，這兩人真是在耗著呢？”姚老虎彎腰推了推淩清淺，卻發覺她的身體冰冷僵硬，隻有一雙眼珠子還能轉動，姚老虎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不忘告訴她，“我說，老三心裏是真有你，你就乖乖跟了他，有什麽不好？”


  淩清淺嘴唇青紫，哆嗦著，囁嚅道：“走開！”


  姚老虎心一震，對淩清淺生出兩三分敬意來，他抬頭扯著嗓子對著木屋喊了一聲，“老三，你再不出來，你女人就要廢……！”


  一個‘了’字還沒說出來，餘綽拉開門就竄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床被子兜頭就往淩清淺身上一蓋，沉著臉就要抱她。


  “老三，她受了凍，不能焐，一旦焐了，八成腿就廢了！”


  餘綽紅著眼看向姚老虎，“那要怎麽辦？”


  “用雪，化成水，搓她的腿，直到搓熱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