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蹤
都儂,福叔的別墅裏。 卜蘭迪太太將一封信輕輕擱在餐桌上,地址是聖塞福爾軍事學校。福叔端起茶盞呷了口清茶後,取過信封抽出了信紙。看著看著,福叔‘啪’的將信紙按在桌上,嚇得卜蘭迪太太身子一震,深凹的雙眼裏全是不解。 福叔的身子有微微的顫抖,他複又將那信紙拾起來看了一遍後,終於像是接受了事實一樣,停滯了片刻後,緩緩坐在了椅中。 卜蘭迪太太瞟了一眼信的內容,卻是餘綽被聖塞福爾軍事學校開除了。 被開除還不是最棘手的,令福叔頭疼的是,餘綽一個星期前就被開除了,可一直沒有回別墅。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福叔絲毫沒有頭緒,隻能急匆匆去了聖塞福爾找到了楚天禹,一問之下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當日餘綽扣動扳機的情景真是驚心動魄,連阿爾瓦中校都仿佛被驚得癡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仿佛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瘋狂的頑獸。 良久之後,阿爾瓦中校回過神來,他低下頭,貼近餘綽的臉龐道,“我會要求少將開除你!在你離開聖塞福爾之前,我忠告你一句,衝動,絕不是英雄的性格!” 餘綽扭動了幾下手腕,冷冷的回道,“中校你也說過,要立即行動,不要拖延!” 阿爾瓦繃著臉沒有再接話,而是奪下餘綽手中的槍徑直往佛拉威爾少將的辦公室走去。維西等一幹人站在離餘綽數步之外的地方默默無聲,空氣中一片寂靜,隻有隱約幾聲低低的呼吸聲。 聖塞福爾一向是以嚴格的紀律而著稱的,除了執行,還是執行,不論長官的命令是對是錯。然而餘綽卻公然反抗不說,還對教官開槍,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出了聖塞福爾的大門,福叔當即回了商會,水也沒顧得上喝一口他就吩咐下去滿都儂的尋找餘綽。維西的家,萊沃的家,每一個餘綽有可能去的地方都被找遍了,卻依舊不見人影。 福叔頹然的抽著煙,滿屋子的煙霧繚繞,繚繞中,商會的人聽見福叔低沉的聲音,“發電報回國!” “會長,電報怎麽發?” 福叔晦澀的說道,“發青陽餘家,就說,阿綽不知所蹤!” “……” “去吧!”福叔不耐的攆走了下屬,猛吸了幾口煙後突的摔了煙鬥,罵道:“阿綽,你不敢見我,你就是個孬種!” 福叔說的對,餘綽的確是覺得自己沒臉再回別墅見福叔。 在開往穹津的客輪上,他蜷在下等船艙的角落裏,微微睜著眼,漠然的看著船艙裏的人。天氣熱,船艙裏的人又多,空氣難聞的刺鼻。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暈船,一路上都在嘔吐,害得他每每都會皺著眉頭伸出腿把女人往邊上踢一踢。而女人吐完了就會用赧然的目光看他,而他則閉上眼,也不去搭理。 船行至波多拉港的時候,餘綽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上等艙裏傳來樂隊的奏樂聲和乘客的歡呼聲,似乎都是響在另一個時空裏。他歪靠在艙壁上,身上忽冷忽熱的,上一刻還熱的大量冒汗,下一秒就冷的難以形容。餘綽費力的試圖睜開眸子,視線卻是朦朧不清,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人影交織,聲音重疊,似乎還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你冷麽?”耳邊有人在問他,是個低柔的女聲。 雖然迷迷糊糊,他意識裏還殘存著一絲清醒,知道那聲音的主人就是身旁一直嘔吐的女人。他硬撐著,抓緊了身上的襯衫,說道:“嗯……不冷……” 那女人跪挪過去扶住他,從小布袋裏摸出一塊已經發硬了的麵包遞給他,“吃點吧!” “你不氣我剛才踢了你?” 女人搖搖頭,笑道:“不氣!” 餘綽也笑,笑著笑著就支不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