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愛河

  想的多了淩清淺就有些煩躁，她覺得大嫂很是可悲，看著哥哥一日日癡纏在信子處，她再也無法繼續靜觀下去了。還有幾天就要到崎濱了，也不知道信子下不下船，或許可以前去問上一問，正好拉哥哥回來，她心裏如此打算著。


  踩在軟軟的紅毯上，淩清淺輕輕走到信子的房前，她敲了敲門，卻沒有回音，貼耳在門板上，卻隱約聽得房內有異樣曖昧的聲音，是女人的似難過似渴求的輕吟，是男人恣意馳騁的低吼，而那輕吟就像是鞭子，讓馳騁更加劇烈。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淩清淺就明白過來了，房內的二人在幹什麽。她心裏有些堵，哥哥竟和信子進展到這個地步了麽？

  思維還未歸位，耳邊又傳來淩海波的聲音，“信子，信子，你是我的，我的……”隨後就是很長一陣子的沉默無聲。


  淩清淺聽的麵紅耳赤心砰砰跳，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信子溫和卻不失激情狂野的話，“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隻做兩件事，呼吸，和想你，雖然你就在我眼前。”


  天哪，這是多麽纏綿的話啊！這藤原信子莫非也愛上了哥哥？淩清淺捂住嘴，悄聲後退，卻猛然撞進一個胸膛，還未來得及看上對方一眼，就覺得後頸處有掌風落下，她很不爭氣的暈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看到床前坐著兩個人。含情脈脈卻傷感十足的淩海波，和依舊優雅到不動聲色的藤原信子。


  “清淺，信子要在崎濱下船了……”


  藤原信子坐上了床沿，緩緩拉過她的手，“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真的很抱歉，我愛上了你的哥哥，雖然他不會屬於我！”一個冰涼的東西被放進了淩清淺的手裏，“淩小姐，我也很喜歡你，請收下我的心意，若是到了日本，請來崎濱找我！”


  說完，信子利索的轉身，離房門還有數步之遙，那門就從外邊被推開了，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的對信子低下了頭。信子回頭看了淩海波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帶慘淡的笑容，繼而紅著眼角出去了。


  淩清淺的腦子有些疼，她問淩海波，“哥，是天亮了麽？”


  “是的，很快就亮了！”


  “哦！”淩清淺半坐了起來，看著手中一條細細的項鏈，心裏不由暗自揣測，昨晚她在信子房前聽牆角被打暈，應該是那個黑色西裝男人所為吧！


  “哥，你不想送信子小姐麽？咱們到船頭上去！”


  淩海波一怔，顯然還沒有從和信子的離別中回過味來，但淩清淺卻不容他思考，拉著他就往船艙外衝。


  崎濱的碼頭上一片嘈雜散亂，透過清晨朦朧的亮色，淩清淺看見黑色西裝男人拎著藤原信子的箱子擠在一堆行人中，時不時的伸手攔住周邊的人，生怕傷到信子一樣。到了岸上，卻見行人徑直分成了兩排，中間空地上停著一輛黑色雪希轎車，和許維笙的那輛一模一樣。淩清淺依稀記得，這輛雪希轎車是第一輛量化生產的汽車，在整個歐洲一共也就三十輛，可崎濱卻照樣也擁有了，真是神奇呢！

  黑衣男人拉開了車門，藤原信子轉身若有所思的看向船頭，刹那間淩海波就愣神了。


  ……


  過了日本崎濱，離李占元所在的穹津城就很近了。


  淩清淺問淩海波是否要去看望舅舅，淩海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訥訥說，“不必了，還是先回蒼州吧！免得舅舅見了我這樣又要敲打我！”


  “哥，”淩清淺問他，“你知道信子小姐是什麽人麽？”


  “她是京都戶山大學的教員！”


  淩清淺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嘴裏卻念出了平、源、橘幾個姓氏來，“藤原是顯赫家族，看信子小姐身上又有溫和的風度氣質和良好的教養，她莫不是藤原世家的人？”


  淩海波問的很認真，“那是什麽樣的世家？”


  “藤原家族在最鼎盛的時期可以左右朝綱，他們將家族裏的女子嫁給天皇，還利用佛教勸說天皇退隱……”


  “照你這麽說，信子家的勢力很龐大？”


  淩清淺心中也模棱兩可，但還是點點頭，答道，“約莫是的。”


  淩海波稍微偏了頭，斜睨著不遠處，一雙眼睛跟在水裏泡過似的，不知怎麽的，他格外的覺得頹喪，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哥，”淩清淺拉了了他的衣襟，“別難過了！”


  “我沒難過，沒有，真的沒有，容佩很好，牡丹也很好，我沒有難……”一個‘過’字還沒吐出來，淩海波就驟然爆發出一陣咳嗽，像是嗆住了，一聲接著一聲，憋的眼淚都冒出來，還逞強說，“我，不，難過。”


  淩清淺一邊輕敲他的後背，一邊自責，“都是我不好，胡亂說一通。”敲著敲著，淩海波就好多了，他輕輕笑了兩聲，尷尬的澄清，“其實，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忘不了她！”


  淩清淺撲哧就笑了，淩海波涎著臉央求，“妹妹，信子送你那項鏈，給我吧！”像是怕她不肯，又說，“哥拿東西和你換！”


  淩清淺不自覺又笑，“我知道，你要睹物思人，一會拿給你就是了！”


  見她爽快，淩海波立刻仗義的說，“好妹妹！回去爹娘要是困著你，哥幫你！”


  淩清淺立刻皺眉瞪眼看著他，反問道：“爹娘要困我在家裏麽？”


  淩海波自知說漏了嘴，心底的歉意也一層層蕩開來，忙打哈哈說沒有沒有，便掩飾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