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絕不睡你
翠屏是紅蕊從妓院裡帶來的貼身丫頭,服侍紅蕊多年了,一直對紅蕊忠心耿耿,這會子,別的丫頭婆子都不敢違拗大長公主殿下的意願,都離紅蕊遠遠的,唯有翠屏不離不棄,敢冒著被大長公主殿下打死的風險過來替她尋求幫助。
魯元跪了一天,完全不知道紅蕊的事情,還以為母親罰了他也就消了氣呢,沒想到背地裡竟然對紅蕊下了毒手。
他雖然不愛紅蕊,但是對她也不是沒有半分情意,紅蕊對他一片深情,他很是感激,原想著給她贖了身,利用她反抗一下母親,過段時間就恢復她的良籍,把她送回老家去,讓她好好的過完下半生呢。
沒成想,卻害了她!
想想她被打折了腰的慘痛,他不由得臉上一冷,轉身向紅蕊的院子走去。
寧兒的乳娘聽聞紅蕊被大長公主打殘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臉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解恨的神色。
哼,那個狗娼婦,爛淫根,最好是活活疼死她,誰叫她挑釁小姐,敢對小姐不敬,活該她被打死!
看見姑爺要去那個賤人那兒,她怕他找大夫救她,萬一再把她醫好了就遭了,於是急忙說,「將軍,大長公主殿下讓您跟我們小姐去受罰呢,您可不能置大長公主的命令不顧啊!」
魯元頓住腳步,回過頭,看到乳娘的臉上似有得意之色,寧兒也是神色淡淡,絲毫沒有因為紅蕊的遭遇而感到動容。於是冷笑一聲,「這下子,你們滿意了?」
說完,甩開大步頭也不回的去了……
寧兒見他如此,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定是他早上時看見她跟大長公主哭,以為是她向大長公主告狀了,大長公主才會對紅蕊下的狠手呢……
因為她,大長公主把他心尖尖兒上的愛妾給傷害到了,這下子,他肯定更討厭自己了。
不過,已經沒關係了……
寧兒收回視線,轉過身,帶著乳娘慢慢的往回走去。
乳娘不甘心的看著魯元的背影,低聲說,「姑爺這時什麼意思啊?那個賤蹄子挨打關咱們什麼事兒呢?小姐,咱們要不要回去告訴大長公主一聲,叫大長公主把姑爺給叫回來!」
「不用。」
寧兒的語氣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兒一般,「隨他去吧,咱們越是糾纏他他就越討厭咱們,何苦來呢?」
「可是……」
「沒有可是。」
寧兒打斷了她,「乳娘,我已經想好了,往後咱們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就夠了,別的什麼都不想了,免得徒增煩惱,你也別想著替我出頭或者替我去爭了,不值當的,好嗎?」
乳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不值當啊?難道跟別的女人把姑爺爭回來不值當嗎?她不是最在意姑爺嗎?怎麼就不值當了呢?
這是準備要放棄姑爺了嗎?
可是……不能啊,她那麼愛姑爺,咋捨得放棄了他呢?可要是不是,她為啥要這麼說呢?還是這樣一幅表情,呃……就像姑爺在她眼裡已經一文不值了似的……
雖然這個比喻不怎麼好,但是她卻覺得很恰當!
簡直再恰當不過了!
寧兒冷著臉,帶著乳娘和丫頭們回去了,沒有再提魯元半個字。
睡覺時,魯元也沒有再過來,乳娘忍不住在門口張望,等的脖子都長了,他也沒過來。
乳娘忍不住滿心的失望,本想跟寧兒說說,讓她去大長公主那兒告一狀去,把姑爺給逼回來,但是剛一開口,就被她斷然拒絕了。
「他心愛的女人因為我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會子,只怕他殺了我的心都有呢,就算舅母把他逼過來了,你認為他還會高高興興的給我當新郎嗎?」
乳母一噎,隨即辯道:「又不是咱們叫大長公主殿下打人的,是那個賤人自己找打,與咱們何干?」
「呵呵,是不是咱們叫舅母打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認定是因為咱們舅母才打人的,如今也已經把這筆帳記到了咱們的頭上了。」寧兒苦澀的說道。
乳母聞言,心裡一下子怯了,姑爺雖然看起來和和氣氣,對誰都挺好的,但他在外面還有個外號,叫做『笑面虎』,這個外號不是白來的,別看他表面上總是總嬉皮笑臉的,但是狠起來的時候比湛王也好不了多少,這一點,被他收拾過的人都深有體會。
所以,乳娘還是打心眼兒里畏懼他的,聽聞他會把紅姨娘被打得賬記到她們的頭上,乳娘一下子慫了,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蔫頭耷拉腦的跟著自家的主子回去了。
這晚,本以為他會陪著紅姨娘,不會過來了,沒成想她剛躺下的時候,魯元來了。
寧兒坐了起來,正疑惑著,忽然看到魯元的臉上竟然罩著鐵青的怒色,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這是魯元在寧兒面前從來沒有過的憤怒!
進來后,魯元一拂袖子,坐在了寧兒對面的椅子上,盯著她,冷冰冰的說,「寧安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懂事的女子,所以即便不滿你非要嫁給我,但為因為覺得你還算不錯,也是為了你和母親能得償所願,我還是勉為其難的娶了你了。」
「本以為這樣已經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沒想到你竟是個這樣陰險毒辣的女人,紅蕊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攛掇了母親活活的將她打殘了?過去這些年我還真是看走眼了?真沒想到你的心腸會這麼毒辣,真是讓我長了見識了!」
寧兒震驚的抬起頭,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更沒想到他會這麼看待自己!
乳娘看到寧兒一副傻掉的樣子,臉替自己分辨都忘了,就忙替她分辨說:「大將軍冤枉我們小姐了,我們小姐可從來沒有攛掇過大長公主殿下打人,不信您去打聽打聽去?」
魯元聽到乳娘插嘴,咬著牙陰森森的說,「那昨晚是誰半夜三更的跑到母親那兒去告狀的?要不是你這老豬狗去告狀去,母親何至於動那麼大的火?何至於把紅蕊打殘了?叫我看,你這樣的老畜生才應該被打殘了呢!」
乳母一看魯元沖她來了,又聽他翻起了昨晚的后賬,一下子嚇得臉都白了,身子還搖晃了一下,差點兒堆灰兒了。
看到她這副心虛的樣子,魯元的眼中劃過一抹厭惡,冷笑道,「記得你主子剛來我們魯家時,還是一片天真浪漫,溫柔善良,養的小烏龜死了都要哭上半天,能變成今天這麼很辣,你這老豬狗還真是功不可沒呢!」
乳母看著魯元那殺氣滿滿的眼神,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哆哆嗦嗦的說,「大將軍饒命,老奴,老奴只是想護著小姐而已,老奴沒想過要害人的!」
寧兒都不知道乳母昨晚去找舅母告狀了,這會子才知道,一看魯元面色不善,似乎要發落她的乳母,便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說,「你不用怪我乳母,她都是聽我的,是我叫她去告狀的,我的新婚之夜,丈夫去了別的女人那兒過的,難道還不行我告狀嗎?」
魯元呵呵兩聲,殘忍的說,「你該知道,我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你爭風吃醋也好,跟我母親告狀也罷,這輩子我都不會碰你一下的,就算你哄得我母親逼著我天天睡在你這兒也沒用,我情願出去跟妓女寡婦睡覺,也絕不會動彈你一下的。」
他說得很無情,嘴角還帶著幾分鄙夷的神色,窺著寧兒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見不堪的東西似的。
看到這樣的目光,寧兒那顆破碎的心再次被刺痛了,她捂住了胸口,把頭轉到了裡面,魯元也看不清她的神色,過了半晌,才聽到她帶著鼻音的聲音:「隨便你吧,太晚了,我要睡了,乳母你也回去歇著吧……」
乳母見寧兒為她背鍋,感動的差點兒哭出來了,但是看到大將軍為難小姐,她又一頓著急上火。
只是著急也是干著急,這會兒她也不敢替姑娘澄清,大將軍明顯帶著氣來的,要是知道這事兒是姑娘做的,他再生氣也奈何姑娘不得,(畢竟姑娘有大長公主殿下撐腰呢)但是她就不同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背著主子擅自去告狀的,紅姨娘也是因為她那一狀才殘廢的,以大將軍的脾氣,不扒掉她一層皮都算客氣的了,整不好就直接把她亂棍打死打殘了,就像大長公主打紅姨娘似的。
現在,也只能讓姑娘替她背鍋,不然她的老命多半就保不住了。
「是……」
乳母愧疚的看了寧兒一眼,紅著眼圈兒下去了。
屋裡
就只剩下魯元和寧兒了,不對,還有兩個當值得丫頭。
魯元指了指其中一個丫頭,說,「把爺的行禮搬到那張矮榻上去,往後爺要是在這兒過夜,一律睡那上頭。」
丫頭看到大將軍的臉色很不好,趕緊溜溜兒的去辦了。
見他如此,寧兒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隨即躺了下來,將自己的帳子拉上了……
魯元也是怨恨的看了那帳子一眼,憤然的睡在了矮榻上,他就是情願在小榻上擠著,也絕不跟她睡去!
這一宿,兩人相背而眠,誰都不想再看對方一眼了。
寧兒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了,這一次,就算是天皇老子來說合,她也不會再動搖了。既然他都那麼討厭她了,她還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做什麼呢?與其留下來惹人厭惡,還不如回自己的姑蘇老家去呢。
只是,她自幼便被接到了大長公主府,再大長公主府里長大的,大長公主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了,這會子她要走,還真有點兒捨不得舅母呢!
再者,用什麼理由離開這裡,才能讓舅母心甘情願的放了她,而不會讓她對自己的離開感到傷心呢?
寧兒輾轉著,思索著……
榻上的魯元也沒睡著,他都要被母親給氣炸了,剛才他正陪著聶恆給紅蕊治傷呢,母親就派人來找他來,警告他馬上去跟寧兒圓房去,不然她就親自來找他來。
沒辦法,他只好扔下聶恆一個人在那裡,自己過來跟寧兒『圓房』了。
當然,他是不會真跟寧兒圓房的,母親能逼他過來睡覺,但是不能逼他跟她行敦倫之樂,這件事兒可不是誰能強迫得了的,特別是男人,他們要是不想睡一個女人,就是神仙來了也沒法子!
第二天天還沒亮,魯元就走了,去看紅姨娘去了,魯元前腳走,寧兒後腳就起來了。
有他在,她根本就睡不著,這一宿,又是睜著眼睛過的。
好睏啊……
「錦繡,幫我梳妝,我要去給舅媽請安去。」
寧兒頂著一對兒大大的黑眼圈兒從帳子里鑽出來,神色懨懨的,一看就沒有休息好。
被稱之為錦繡的一等大丫頭聽了,趕緊過來服侍。
寧兒穿戴好了,繫上披風,又拿了個小手兒爐兒,在眾人的簇擁下去了大長公主的松鶴院兒。
此時,榮欣大長公主也是剛起來,看到寧兒這麼早就過來了,笑呵呵的把她召喚到自己身邊兒,握著她的手,悄悄的說,「昨晚,他可曾在你的屋裡睡嗎?」
寧兒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垂著頭,輕輕地點了兩下,表示是這樣的。
榮欣大長公主一下子笑了,笑得有幾分得意。
「哼,那個混世魔王,憑他怎麼本事,還不是叫我給收拾老實了。」
這話說得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倒像是再說自己的敵人似的,大長公主殿下還當真是疼兒子呢……
寧兒沒發接下去了,從前她最喜歡跟舅母聊表哥了,一有表哥的話題,她就能口若懸河的說上三天三夜,彷彿天底下所有的讚美之詞都是為她表哥準備的。
但是現在,她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就算有,她也不想再說他了!
「舅母,我後天想去棋盤寺一趟,權當是新娘子回門兒了。」寧兒鎮定的說道。
「棋盤寺?」
榮欣大長公主奇怪的說,「棋盤寺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