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婚禮
沈德寶看著閨女又是跺腳又是哭啼啼的樣子,心裡煩的慌,擰著眉頭道:「姓丁的還沒給咱們家送聘禮呢,等他把聘禮送過來,就可著聘禮給你置辦吧,咱們家一文都不留你的;另外,家還有二兩銀子,給你弟弟留一兩,那一兩讓你娘拿出來,留著給你壓箱底兒吧!」
沈若梅本來也沒打算要把老丁家給的聘禮留娘家一文,她就是尋思著除了把聘禮都帶走外,再讓爹娘給她置辦個十兩八兩銀子的東西,好給她撐門面,也省得嫁過去別人瞧不起自己。
現,在一聽爹說就一兩銀子的嫁妝,她的心啊拔涼拔涼的!
一兩銀子好乾啥的啊?還不夠她打賞下人的呢?她想在老丁家立住腳,不拉攏幾個心腹哪成啊?心腹是靠啥拉攏的?不就是靠銀子嗎?沒有銀子,她擱啥去收買人心啊?
「爹,娘,要不你們看這麼的行不行,你們幫我借個……」她想說『借個十兩八兩的』,但一想她爹肯定不能同意,就改口說,「五六兩,等我回頭有了就還你們,你們放心,我指定還你們,絕不帶賴賬的。」
沈大爺一聽她的胃口竟這麼大,氣得頭皮都麻了,抬起眼皮涼涼的說:「你就是嫁過去當個妾,又不是去當正經的奶奶夫人,誰又會看你帶過多少東西去?再說,老丁家也肯定知道咱們家就是莊戶人,就算啥也沒帶過去也不會挑咱們的理的,你要是一下子帶過去五六兩銀子的東西才會叫人覺得奇怪呢?沒的讓人以為你為了當上人家的小妾,把半個娘家的家底子都給倒騰人家去了,顯得像咱們有多賤,非得倒貼人家似的。」
沈德寶說得很不客氣,可以說是言辭犀利,效果堪比打耳光。
沈若梅一聽她爹不肯給她置辦嫁妝,還嘲諷她,瞧不起她,委屈得差點沒掉下眼淚。
她咬著嘴唇,委屈道:「當妾怎麼了?當妾也比嫁個窮漢當妻的好,再說了,誰說當妾就一輩子是妾了,沒準我就能扶正了呢!」
沈德寶一看他這傻閨女現在還做夢呢,冷笑說:「咱們楚國國法規定,男子凡以妾為妻者,仗三十,徒八百里,你認為姓丁的能為你受那份兒苦楚去?」
「怎麼不能?他為了我還差點兒把自己餓死呢?那點兒苦楚算個啥?」沈若梅對丁公子對她的愛可是很有信心的,對丁公子跟她說過的絕食一事也一直深信不疑。
沈德寶看他閨女已經蠢的不可救藥了,也不想跟她多說啥了,反正說了她也不信、也不聽,還不如不說的好呢,省得生氣。
他吧嗒了幾口煙袋鍋子,道:「你這麼確定那就更好了,姓丁的要是真有你說的對你那麼好,就不會因為你沒嫁妝看不上你,也不會因為你沒錢就讓別人欺負你,說不定還得給你點兒花呢;要是他對你不是真心,你就是帶一座金山過去也是枉然,最後還得落到人家的手裡便宜了別人,所以,嫁妝就這些了,你也不用尋思別的了,我跟你娘都這麼大歲數了,也就這麼大的能力了,可不想在值為你去當個妾遙哪借錢拉飢荒去!」
沈若梅一看他爹說得斬釘截鐵的,沒有分毫的轉圜餘地,又淚眼汪汪的看向沈大娘。
沈大娘無奈的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她不是不想給閨女置辦點兒好東西裝臉面,可是,真沒錢啊!
沈若梅一看爹娘都指不上了,捂著臉,哽咽著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都瞧不起她,連爹娘都瞧不起她,這讓沈若梅很傷心,哼,妾室怎麼了,她要向所有人證明,混得好的妾室,比不得寵的正室強百倍千倍!
沈若蘭本打算這兩天就回吉州去,家裡的火鍋店現在一定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她回去一聲令下,好開業大吉呢,還有她在『天下知之』刻的那些字,肯定也已經刻完了,等她回去了,她的印刷廠就可以開起來了,這麼多的事兒等著她呢,她當然著急。
然而,因為月經初至,她的身子有點兒不適,不適合長時間坐車,只好等月經結束再走。
結果,第一次月經的數量有點兒多也有點兒不正常,一直到第五天才幹凈。
已經等了這麼多天,在有三天就是沈若梅大婚,不,是出嫁的日子了,沈若蘭考慮了一番,決定再等幾天,等沈若梅嫁出去再走,正好她還好奇沈若梅到底嫁到一戶什麼樣的人家呢?
(咳咳,原諒蘭兒那顆八卦的心吧,主要是她太想看看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值得沈若梅不顧廉恥,白日宣淫了……)
很快,到了大爺家預備的那個日子。
因為有沈若梅丟人現眼的前科,沈德寶沒有大操大辦,就只擺了四桌酒席,請直系親戚過來吃頓飯,算是打發姑娘出門子了的酒席了。
那天,沈若蘭特意早早過去的,自從真沈若梅出事兒,沈若蘭就一次都沒去過,一來是怕沈若梅以為她是來看熱鬧的,二來也怕有什麼尷尬的事兒撞在她的眼裡,所以一直眯著呢,就等今天過來好好瞧瞧了!
不過,雖然這些天一直沒過來,但是大爺家的所有動向沈若蘭都了如指掌,因為有李巧蓮那個耳報神在,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首先,她聽說老丁家就給哦沈若梅送來十兩銀子的聘禮,還送過來兩匹下等的緞子給她做嫁衣,除此之外就啥都沒有了。
記得去年請張四媽過來說媒的時候,老丁家還承諾有二十兩銀子的聘禮,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就變成十兩了,看來,沈若梅在那位小丁公子的心目中,也就值十兩銀子而已,再多也就多出那兩匹下等緞子的價錢吧!
或者,他把之前給張二勇家那十兩的退親銀子也加在了裡頭,這樣算起來也是二十兩銀子。
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小丁公子就不光是不拿沈若梅當回事兒,而且還是個愛斤斤計較的小心眼兒男人呢!
沈若梅還以為自己靠上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從此以後就過上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天天穿綾羅綢緞,插金戴銀,使喚丫頭婆子,風光無限……
可沒想到,這還沒等嫁過去呢,就給了她當頭一棒!
得知自己的聘禮就這麼點兒后,沈若梅把自己關在屋裡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說話,直到第二天才出去。
出去后,她什麼都沒說,就開始用這十兩銀子給自己置辦嫁妝。
她買了四季的衣裳,都是綢緞的褙子,還做了一床新被褥,新枕頭,又打了幾件簪環首飾,還買了些胭脂水粉。
哼,她就是想過少奶奶的日子,哪怕是把家底兒都花沒了,也要過。
最後,她把買來的東西都放在了他爹給她打的當嫁妝的那四口箱子里,裝得滿滿登登的,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兒的。
沈若蘭來后,看見沈若梅穿著正紅色的綢緞嫁衣,頭上梳著高髻,帶著紅色的絹花和銀鍍金的步搖,腕上還套了一隻成色一般的玉鐲子,乍一看時,還怪像個貴婦的。
李巧蓮偷偷跟沈若蘭說:「沒心沒肝的東西,就知道打扮自己,誰家姑娘出嫁前不給自家爹娘兄弟買點兒東西留個念想,偏她不的,自己倒是買了滿滿登登的四大箱子,給她爹娘哥哥嫂子和侄兒,連一根針都沒捨得買,真是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
沈大爺和沈大娘早就知道沈若梅被他們給慣壞了,但是還被沒想到她竟冷血自私到這般地步,老丁家給她的十兩銀子全被她花光了,竟沒捨得往他們老兩口身上花一文。
老兩口倒不是他們圖稀她那點兒錢那點兒東西,就只是她的這個做法,著實讓人傷心啊!
沈若蘭看到盛裝打扮的沈若梅,不覺暗暗好笑。
沈若梅一個妾室,竟然也敢穿紅的,把自己那點兒心思穿身上了,等小丁公子的正妻過了門兒,不拿大嘴巴子抽她都怪了!
妾室時沒有資格穿紅的,也沒有資格先於正妻產子,沈若梅的所作所為都是僭越,不曉得她是有意挑釁正妻還是真蠢,反正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將來必定會付出代價!
還有一點,沈若蘭覺得挺疑惑的,古代不都得是先娶了正妻才能納妾嗎?小丁公子這兒咋就先納妾后娶妻了呢?難道老丁家的大家長們都不管?還是老丁家就是一個不遵循舊理的家庭?
沈若梅看到沈若蘭上下打量著她,還以為她是羨慕嫉妒恨呢,特意上她跟前來炫耀了一番。
今兒她穿的可是綾羅綢緞,頭上插的是銀鍍金的簪子,腕上戴的是一隻成色一般的玉鐲子,這一身行頭,可沈若蘭的一身布衣貴多了!
「蘭丫啊,你看我今天這身打扮咋樣?」沈若梅得意的抬起了下巴,睨視著矮她半頭的沈若蘭,等著沈若蘭誇獎她。
沈若蘭卻壓低了聲音,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小聲說:「堂姐,你這身好看是好看,可我聽說小妾不能穿紅的,要被正室夫人打大嘴巴子的,你明兒跟你夫主回去的時候記得換上吧,看老丁家的長輩見到你穿紅的以為你僭越不守規矩,打你一頓活把你發賣了,多不值當啊!」
小妾、不守規矩、打一頓、發賣這些字眼,一下子戳到了沈若梅的痛處,她那張俏臉臉刷的一下紅了,眼睛也立了起來,很想要大罵沈若蘭這死丫頭一頓,因為她感覺這死丫頭就是故意揭她的短處氣她的。
可是,想罵人又罵不出來,因為這個死丫頭說的都是事實,讓她想罵都無從罵起。
沈若梅不甘心就這樣被懟回來了,想了想,咬牙冷笑幾聲,說:「那有什麼?就算是小妾,只要丈夫寵著,照樣也能活得比正室滋潤舒服,更不用說比那些找泥腿子的女人享福了!」
沈若蘭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附和說:「堂姐你說的是,想必姐夫很寵你吧?看你穿得綾羅綢緞的,想必姐夫給了你很多聘禮吧?我聽說男人給女人多少聘禮,就證明這個女人在他心裡值多少錢?他給你多少啊,說出來讓我們也跟著高興高興唄?」
幾句話,又把沈若梅的臉打的啪啪的,讓她幾乎是裡子面子都沒了,沈若梅滿臉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囧的,捏著帕子站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姑娘家家的,問那些幹什麼,你只說你姐夫這人物怎麼樣就行了?」
沈若梅指著在另一張桌兒上敬酒的小丁公子,向沈若蘭炫耀,這大概也是她唯一能顯擺出手的地方了。
因為小丁公子長得確實好看,桃花眼,鷹鉤鼻,長人中,白麵皮,可惜這副面相正是卦學中好淫的面相,嫁給這種人,只怕這輩子也不能省心了!
看完,沈若蘭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的說:「姐夫長的很花容月貌,跟你很般配啊,你們兩個簡直是絕配啊!」
一個沒腦子的,一個靠下半身兒支配思維,可不就是絕配嗎?
沈若梅也不曉得她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雖然很喜歡聽她說她跟小丁公子般配,但是一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又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兒,就冷笑兩聲,尖刻的說:「我們兩個是很般配,不過你跟桃花村那個種地的也很配,不都說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兒,這話果然不虛。」說完,捂著嘴巴咯咯的笑起來,大有嘲弄譏諷之意。
沈若蘭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說,「是呀,只可惜小丁公子這口鍋早就配好蓋兒了,人家那正妻才是他的蓋兒,堂姐你這種身份的,頂多也就能算個鍋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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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面這二貨是誰?天天偷窺自己就算了,竟還明目張胆地想將她拐回家。
請問,我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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