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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畫畫

  沈若蘭這個正主兒不去,別人去也就沒意思了,再有,穆氏坐了那麼久,身子也有點兒撐不住了,兩家就互相道別,各自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張興旺邊走邊思謀著,最後說:「二勇,爹琢磨著想把你跟蘭兒的事兒提前辦了。」


  張二勇說:「蘭兒不是說等及笄再辦嗎?咱們也同意了,爹怎麼又想提前了?」


  「不是爹想提前,爹是怕夜長夢多啊!」張興旺憂心忡忡的說道。


  他越來越發現蘭兒的能力和魄力了,她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就這樣光芒萬丈、勢不可擋的,要是等她在成長些,心大眼開了,只怕就看不上二勇,也看不上他們老張家了,還是早點把她娶進門兒,讓她早點兒成為老張家人穩妥些。


  張二用當然希望能早點兒把蘭兒娶回家了,但是卻不願意為這個理由娶她,說:「爹,蘭兒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既然我們倆訂婚了,她絕不會有別的想法的。」


  張興旺說:「就算她沒別的想法,你就不怕別人對她有想法嗎?要是萬一遇著個位高權重的相中了她,拿權勢逼咱們,你說咱們這平頭小老百姓拿啥跟人家爭?還不得乖乖拱手相讓啊!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們快成親!」


  張二勇低下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自己也強大起來,絕不會叫人把他的蘭兒搶去。


  **

  沈若蘭先去買了一塊帆布,一盒膠,幾十種顏料,又去城裡有名的做筆的筆墨軒定做了一套油畫的畫筆。


  因為筆墨軒的做筆師傅不知道油畫筆啥樣,沈若蘭現給他們畫的圖,又詳細的介紹了一番,直到師傅完全明白了,才離開,雙方講好明早就來取,師傅得通宵幫她做,所以價格比正常價格貴了三倍之多。


  之後,她又找了一家木器行定,做了一個畫板,一副畫架子,畫板和花架子也是她出圖樣,讓別讓人按照她的圖樣訂做的,都是約好明天就來取的,因為加急,得通宵趕,也給人家加了銀子。


  本來還想在去首飾鋪子,給家裡的幾個小姑娘一人買一朵花,但是從鐵匠鋪子出來后,天都黑了,首飾鋪子都打烊了,她只好先回去了。


  到家時,爹娘已經睡下了,因為娘回來后就覺得體力不支,不得不先睡下,爹捨不得離開她,也跟她一起睡了。


  不過其他人都沒睡,正在福存哥的帶領下,熱火朝天的做凍子呢。


  今兒個出去吃飯,耽誤了不少活兒,回來後福存哥就提議,今晚貪點黑,把白天落下的活兒給趕出來。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熱烈的相應,剛剛吃了一頓那麼好吃的飯,都給撐到了,正好乾活兒消化消化食兒。


  大家分工合作,竹兒菊兒和帶娣年紀小,干不動重活兒,就讓他們幾個薅豬毛,領娣給兩個大灶坑燒火,招娣負責刮豬肉皮下的肥油,沈福存和沈金存負責最重要也是最累的——剁豬肉皮!

  幾人一邊幹活兒一邊說說笑笑的,因為都是年輕孩子,在一起很能說到一塊兒去,這樣邊幹活兒邊說話嘮嗑,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沈若蘭回來后,也想加入他們,卻被沈福存攔下了,他笑著開玩笑說,「蘭丫啊,你就不用幹活兒,快給我們大夥說說你那個掙了好幾十兩銀子的對子是咋想出來的?教教我們唄?趕明個我們也上那兒對去,動動嘴皮子就能掙上好幾十兩,上哪找那好事兒去啊!」


  沈若蘭被他逗笑了,「要是真又那麼多好對子,我自己也不幹這些活兒了,天天兒去對對子多好啊,輕而易舉的就能掙那老些錢,可惜啊,我這對子也是偶然得來的,只此一句,在就沒了。」


  沈福存遺憾的咂咂嘴,不過還是很高興的感慨說:「蘭丫你可真能耐啊,別人一輩子都掙不來這老些錢,你這不閃腰不岔氣兒的就把錢給掙來了,你沒看見你贏了的時候老張頭樂的呢,嘴都閉不上了,之前他還滿臉的不願意呢。」


  金存說:「他當然樂了,蘭丫這麼能掙錢,長得又好,還識文斷字能作詩做對的,他們家能娶著蘭丫這樣的媳婦,算是撿著大便宜了,也就是他們運氣好,先把人定去了,不然就蘭丫現在出息這樣,指定不能跟二勇哥訂婚,二勇哥雖然人不錯,但畢竟是個庄稼人,要我說,蘭丫就是嫁到大戶人家當個奶奶夫人的都沒問題!」


  沈若蘭拿起一把菜刀,再沈金存面前晃了晃,兇巴巴的說,「你這是攛掇我背信棄義嗎?」凶完,拿過一個菜板、一張豬肉皮,噹噹當的剁了起來。


  「別說我不會背信棄義,就算我真背信棄義,大戶人家也不能娶個鄉下丫頭當夫人奶奶的,還是別做夢了,快乾活吧!」說笑間,已經把那塊肉皮剁碎了


  沈金存說:「誰做夢了?說你做夫人奶奶還是往低了說呢,你不知道,當年曾有個遊方和尚給奶奶算命,說咱們家能出個娘娘呢,咱們家就你們仨閨女,你們仨里頂數你出挑,要是真的話,那這個娘娘肯定是你了。」


  「遊方和尚的話你也信?那都是騙子,說不定他那個和尚的身份都是假的呢。」沈若蘭很是不屑。


  沈金存不服氣的說:「才不是呢,那個和尚當時給屯子里好多人都算了,出奇的準兒啊,要我說,咱們家這一卦,也肯定差不了。」


  「別瞎說,當心你二勇哥不樂意。」沈福存見弟弟口無遮攔的,斥了一句。


  沈金存一縮脖子,四下看了看,說:「他這不是沒在這兒嗎?他要是在這兒,我才不會說呢,你當我傻啊?」


  沈若蘭邊剁邊說:「我都已經跟二勇訂婚了,就算真有娘娘讓我去當,我也不會去,還是把機會留給她倆吧。」


  菊兒搖了搖頭:「我也不去,我要一直留在爹娘身邊兒,聽說進了宮就再也不能跟爹娘見面兒了,那當娘娘還有什麼意思?還是留給那個姐姐去吧。」


  提到沈若梅,沈福存和沈金存有點兒尷尬了,就沈若梅現在的名聲,想在靠山屯找個人嫁了都難,何況是進宮當娘娘呢?


  哎,都怪那該死的老丁家,肯定是他們到處散布的那些謠言,真是坑死個人了!

  **

  第二天一早,沈若蘭就早早起身,就把那盒膠融了,分別注入到各個水彩顏料中,攪拌均勻,讓這些顏料變得粘稠起來,方便上色,加入了膠質的顏料再沈若蘭的加工下,變得格外鮮亮起來。


  弄完沒多久,羅城來接她了,沈若蘭跟爹娘扯了個小慌,帶上準備好的東西,上了羅城的馬車。


  先去筆墨軒取了畫筆,又去木器行取了畫板和花架子,都準備停當后,馬車就拉著沈若蘭出城去了。


  沈若蘭沒有問姓齊的到底住哪,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住在軍營附近,她現在心裡已經猜出個七大八了,姓齊的一定是在軍隊中任職,而且還是一個職位很高的將領,不然聶恆也不會對他那樣恭敬,在他面前也不會那般俯首帖耳了。


  其實當初在烏孫時,她就已經懷疑過他的身份了,那時她就確定,姓齊的絕不是商人。商人不可能去費盡心機去查找兩國間的密道,更不可能在府尹府里安插細作,那可都是掉腦袋的事兒,傻子都不會那麼干;再有,他身上那股子森然凜冽,煞氣逼人的氣勢,必定實在血雨腥風中養成的,一個商人絕不可能有那樣的氣場,所以,他真實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昨天在看到聶恆對他的態度后,她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推斷了,這個姓齊的,就是個軍中的高官,所以才能讓聶恆對他畢恭畢敬、唯命是從,他們現在,就是往大軍駐紮的地方走呢。


  出城后,馬車后又跑了二十多里,沒有去軍營,倒是在一座莊子前停下來了。


  莊子很大,蓋在一片梅林中,可惜這個時節梅花已經落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榦樹枝,看不出什麼優美和雅緻來,若是趕在隆冬時節來這兒,梅花盛開,寒梅傲雪,這莊子就隱在一片香氣撲鼻的花海中,定然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吧。


  車夫下去叫門來,門開后,沈若蘭也下了車,在羅城的帶領下走進了莊子。


  莊子很大,裡面修得十分簡潔,沒有什麼垂花門、抄手游廊,就是一個寬闊的庭院,一眼見底。


  走過前廳,進入到後進的院子,羅城帶著她走到門口兒,掀起帘子,說,「沈姑娘,就是這兒了。」


  沈若蘭走了進去,屋裡裝飾的很是恢宏大氣,大理石鋪地,金絲楠木為柱,迎面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彝,一邊是玻璃。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是烏木聯牌,鑲著鏨銀字跡,道是:「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齊爺並不在此,羅城引著沈若蘭走到東間的書房裡,赫然看見那位爺正一身常服,坐在書房裡看書呢。


  今兒難得不穿黑的了,而是穿了一件象牙色的淺色長袍,再執一卷古卷,坐在那兒安安靜靜的看書,正午的陽光籠罩著他,柔和的光線下,顯得他溫柔如玉,宛若朝陽,倒有幾分溫雅書生的味道。


  只是,一開口,剛剛誤認為是翩翩佳公子的美好形象便蕩然無存。


  「你是爬來的嗎?讓爺等了這麼久?」


  沈若蘭一氣,剛要反駁,但馬上又想到娘的病,就把那口氣咽了回去,好聲好氣的跟他解釋:「我們先去取畫板畫筆了,我畫的這種畫不是用尋常的毛畫,而是得用這種特製的畫筆,還有,這畫板和畫架子,也都是昨晚特意定製的,今早不去取來,我拿什麼給您畫呢?」


  淳于珟看到沈若蘭手中的畫筆,抬起眉毛:「這不是刷子嗎?你要用刷子給爺畫畫?」


  沈若蘭耐心道:「這是畫筆,雖然長得有點兒像刷子,但畫出來的效果您看了就知道了。」


  「哼,爺的時間很寶貴,你最好別叫爺失望!」他沒再糾結畫筆和刷子的區別,而是不輕不重的威脅了一句。


  沈若蘭也沒有跟他廢話,免得添堵,道了聲:「是。」就開始畫畫了。


  **

  壽仙宮


  孝端太后撂下手中的信,道:「夏槿,往後惠州那邊兒來信,不必呈給哀家,直接退回去就是了。」


  夏槿道:「是!」


  玉容公主道:「是純曦來的信嗎?她說什麼了?」


  「哼,還能說什麼,無非是替自己叫屈喊冤,口口聲聲說她沒有害人,真真是不知悔改,叫人失望啊!」太后隨手把那封信交給了玉容,讓她自己看。


  玉容長公主接過信看了一遍,凝著眉頭說:「母后,其實我倒是覺得純曦說的有幾分是真的,您想想,她要是真指使人再您的宴會上毒死安安,這事兒這麼大,肯定得嚴加追查的,很可能就查到她,把她暴露了,太危險。」


  「但要是只給安安下瀉藥,讓她在宴會上放屁,拉褲子,這種事大家多半會以為是安安吃壞了肚子,沒有人會想去查怎麼回事,安安要是出了那麼大的丑,肯定就做不成老七的媳婦了,那她的機會不就來了嗎?一樣的效果,她又何必非要冒險殺人呢?」


  孝端太后靜默了一會兒,說:「要真像你說的,純曦她沒有指使人毒死安安,那安安又是怎麼中的毒?」


  玉容遲疑了一下,說:「母后,你說——能不能是安安為了除去純曦,特意使的苦肉計呢?您幾次想立純曦做湛王妃,這種事兒肯定已經傳到榮嘉大長公主耳朵里了,安安肯定是要忌諱的,或者是為了防止將來有變,所以一發狠,就藉此機會把純曦徹底除了呢?」


  「不可能!」孝端太后斷然否認,

  「你這個想法哀家也曾懷疑過,不過,後來太醫跟哀家說,安安這次中毒很深,傷了根本,將來能不能再懷上身孕都不好說了呢!就算能懷上,她這身子將來也不會長壽了,誰會為了排除個異己,就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呢?」


  「那麼重啊。那可真是太嚇人了!」玉容長公主拍了拍胸脯,「這麼說來,那還真不能是她自己乾的了,只是,我還覺得不對勁兒,純曦她一向是個聰明的,不應該干出這麼危險的事兒啊!」


  「哀家也覺得不應該,可她就真做出來了,當初挑唆鄧駙馬外室的乳母告狀時,哀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還一直給她找借口,只說她一時糊塗,其實不是那種陰毒之人,可後來呢?哼哼……」孝端太后冷笑一聲,拿起茶杯,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玉容長公主嘆道,「都是咱們家老七太有魅力了,這才讓純曦那丫頭陷得這麼深,只可惜啊,妾有情,郎無意,就老七那性子,就算她真箇嫁給他做王妃了,也不會有她什麼好日子的……哦對了母后,咱們給老七送去那四個女官怎麼樣了,老七收用了嗎?那邊又沒有信兒呢!」


  一提這個,孝庄太后的臉又拉了下來。


  昨晚接到吉州飛鴿傳書,說她送的女官又主動勾引主子,現在已經被遣送回來,正在路上呢!

  她聲稱是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子,才華橫溢,知書達理,叫他好好待著,誰知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啪啪』的打臉了,真讓她憋屈啊!


  「哼,還能怎樣呢?他自己不想女人,就是咱們給他挑個仙女過去,他也能挑出毛病來,算了,不管他了,提起他就一肚子氣。」


  太后氣哼哼的牢騷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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