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白雪覆蓋的官道上,一輛雙馬拉著的廂式馬車正踏雪疾馳著,車廂里,沈若蘭悠然的倚在矮榻上,身上披著毛茸茸的紫貂皮大氅,下面鋪著那套柔軟的被褥,既暖和又舒服。
她要回楚國去了,這次回去跟上回不一樣,上次她是當了自己的被褥,雇了最便宜的馬車,連夜倉皇逃走的;而這次,她不僅雇了車行里最好的馬車,還帶回了大量的財富,可謂是『風光無限』『衣錦還鄉』了。
現在,她的身上統共有六百多兩銀子,十幾顆上等珍珠,這些財物她在鄉下躺著花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她再也不用為銀錢發愁,也不用再為生計勞碌奔波了。
回去后,她可以買幾畝地,養點兒牲畜,雇幾個短工,過她想過的安逸自在的田園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沒有任何的生活壓力和社會壓力,天氣好的時候到田野里散步,看遠山綠林的天高地闊,聽樹上的鳥兒蟲子鳴叫唱歌,喝溪里清澈甘甜的泉水,采山間絢麗爛漫的花朵…。
天兒不好時,可以呆在她的小屋兒里,看看書,寫寫字,畫畫畫,綉繡花,偶爾還可以找一兩個談得來的小閨蜜說說話嘮嘮嗑。
這種日子,想想都讓人高興……
雙馬拉的車子很快,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已經跑出一半兒的路程了,天漸漸的暗下來了,這條路又有點閉塞,車夫揮著鞭子使勁兒的抽打著馬兒,想快點趕到前面的縣城去。
正跑著
忽然,『噗』的一聲,接著又是一聲『咕咚,』像有重物從車上掉下去了似的。
沈若蘭一驚,剛才她好像聽到一聲短促的「啊」,車夫的位置發出來的,雖然短的幾乎可以忽略,但是她發誓,她絕對聽到了。
不好,有情況!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從空間拿出了牙籤弩。
馬兒嘶鳴著,被人拉住了,車子也停了下來,沒等停穩,車門被猛的拉開了。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車外,兩張熟悉的面孔猙獰的看著她,殺意畢現。
竟是陳婆子手下的那個禿子和另一個打手!
他們竟然找上她了!
能在這兒找到她,肯定盯她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路跟著她,定是要殺人滅口的。
車廂窄小,他們手上拿著寒光閃閃的大刀,要是打的話,只怕一招之內就能把她宰了,為今之計,她只有盡量拖延時間,尋找機會了。
沈若蘭屏住呼吸,大聲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什麼?」
「小賤人,還敢跟爺耍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禿子舉起刀,惡狠狠的向沈若蘭的心口窩戳來!
「等一下!」
危急時刻,另一個一把拉住了他,「先把她這件大氅扒下來,戳壞了怪可惜的!」
於是,一隻大手伸過來,衣襟被揪起,漢子強大的力量把她從車裡拖出來了,丟在了路邊的雜草里。
「咕咚——」,
沈若蘭被頭朝下的摔倒在枯草中,不知是枯草還是樹枝划傷了她的臉頰,讓她感到一陣火辣辣了的疼。
接著,頸肉一緊,禿子的同夥已經開始扯她的紫貂大氅了。
「我還有許多上等珍珠,銀子,只要你們不殺我,我都給你們。」沈若蘭一手抓著被勒住的脖子,另一手悄悄的把牙籤弩收起來,將空間里的那斛珍珠拿出來,舉到了他們面前。
果然
財錦動人心!
珍珠一現,漢子拉扯她的動作一下子停滯了。
禿子也從車廂里轉過身,他剛才在車廂里找到一棵百年老參,本以為就夠值錢的了,沒想到這黃毛丫頭還有更值錢的。
娘的,小賤人竟神不知鬼不覺的發大財了,這一下子更得殺她了!
「拿來!」漢子瞪著珍珠,眼睛都綠了,伸手就搶。
沈若蘭裝作害怕的樣子,手一抖,那斛珍珠一下子掉在地上,順著光滑的冰雪路面向別處滾去。
禿頭和同夥一看那價值不菲的珍珠四下滾動,頓時都急了,連沈若蘭都顧不上了,趕緊過來撿珍珠。
沈若蘭也退後了幾步,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位置,趁著他們不備,迅速拿出牙籤弩,搭弦、發射——
噗——
一箭射到了就近那個漢子的頸上。
漢子正埋頭找珍珠呢,不妨被突然襲來的一箭給射穿了頸,他定定的怔了兩秒,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禿子聽到響動抬起頭,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火了,他一把丟掉手裡的珍珠,舉著大刀向沈若蘭砍來。
沈若蘭趕緊沖他又發一箭,不料禿子抬手一檔,短箭正射在皮革袖筒上的金屬飾物上,將那根短箭給彈飛了。
沈若蘭見勢不妙,扭頭就跑。
禿子啐了一口,凶相畢露,拽開大步追了上去,只三五步就追上了她,掄起刀子又砍了下去——
沈若蘭聽到腦後的風聲,趕緊身子一偏,『刺啦』一聲,刀尖兒劃破了紫貂大氅,雖未傷到她的皮肉,卻因為閃避,重心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賤人,去死吧——」
禿子怒罵,舉刀又砍了下來,刀子落下的霎那,卻突然定在了半空,繼而,轟然倒下,濺了一身的飛雪!
沈若蘭睜大眼睛,看見他被一把憑空飛馳而來的玄鐵銀劍捅了個對穿,再往後望——
天地間,一輛熟悉的馬車泊在不遠處,男子身形如小山旁旁邊的山巒般挺拔頎長,一身黑色緯錦鑲毛邊兒的長袍,驚風亂颭,袍角飛舞,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分外惹眼。
他冷眼看著奄奄一息的禿子,慢慢走近,彎下腰,伴著禿子的一聲慘叫,毫不憐惜的一把拔出他背後的銀劍!
沈若蘭一個不防,被血濺了一臉,她打了個冷戰,退後幾步,拿出帕子使勁兒的擦拭起來。
這腥腥的,溫熱的感覺,讓她有說不出的膈應。
淳于珟一把拎起禿子,調轉朝向對面的少女,斜揚狹長深邃的墨眸,三分調侃,七分脅迫,「看來,你還是有求於我的時候,要不要求爺幫你殺了他?」
沈若蘭擦拭的動作頓住了!
這男人,居然還記得三天前她不屑於找他領功的事!
淳于珟見她不語,眉宇積了不耐,手往前一推。
劍尖兒再次從禿子的胸腹腔前冒出來,前後皆被捅穿的禿子口吐血沫,轟然摔倒在地,死的透透的。
同樣,血沫也濺到了他的袍子上,融進了衣裳的顏色中,毫無痕迹,這大概就是他為什麼行走民間喜歡穿黑色的緣故,殺人時比較方便。
「主子,這兩個人怎麼處置?」羅城上前拱手,詢問。
男人淡淡的說:「化了!」
化了?
什麼意思?
沒等沈若蘭想通這兩個字的意思,對方就用實際行動把這個詞生動的演繹出來了。
只見羅城將禿子和那個昏倒的同夥摞放在一起,摞放的時候,那個被沈若蘭一簽子射中的同夥猝然醒來了,他茫然的看著羅成,卻見羅城從袖袋裡拿出一個三寸高的瓶子,拔開瓶塞,緩緩的向他們的身上倒去。
禿子在上,那淺黃色的液體一落到禿子的屍體上,便如被濃硫酸融了一般,立刻發出一陣刺鼻的燒焦味道,緊接著,屍體分解,肉沒了,骨頭也化了……
同夥兒被駭的撲棱一下坐起來,眼睛瞪得跟牛卵子似的,只是,沒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液體已經穿過禿子的屍體,淋到了他的身上,碰到液體后,他的身體也迅速分解,他啊,啊的,叫了兩聲,臉部扭曲的像來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似的,很快,他又倒下去了,跟禿子一樣,都化成了一灘水……
風吹過,飛揚的雪沫掩蓋了那攤水,絲毫不見痕迹……
目睹這一切的沈若蘭,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雙腿有點發軟!
太特麽嚇人了,把人殺死,甚至還沒死的,就被他用化骨水化了,這都是從前武俠小說里寫的呀,沒想到這變態居然還會這種法子,太恐怖了、太殘忍了。
這種變態,一定要遠離他,最好這輩子都不再跟他相遇。
淳于珟轉過頭,看著瞪大眼睛,掩著嘴巴的少女,淺淺一笑,走過來,彎下身:「不謝謝爺?」
他一靠近,沈若蘭反射似的一下子彈出了老遠,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瞪著亮亮的大眼睛,大聲道,「我不會謝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欠你什麼,這次你雖然救了我,但我上次在府尹府也冒著生命危險幫過你,所以咱們互不相欠,兩清了,往後咱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請齊爺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完這些,不等他開口,她就撒腿向前跑去,連車子和裡面的行禮都顧不上了。
現在她只有一個想法,遠離變態,跟變態劃清界限,撇清關係!
男人望著那個跑的比兔子都快得背影,暗沉沉的罵了一句:「哼!不知好歹的東西!」
羅同看著黑了臉的主子,有點兒同情主子了。
按理說,找到暗道后,他就該快點兒進京去,把這個好消息奏報給皇上,要是加緊行程的話,上元燈節前就能趕到京城,還可以和太后皇上一起過上元節。
可說,當他聽說那伙人找到了小村姑,盯著她準備對她下手,竟然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巴巴的等在這裡。
結果,上趕子救了人家,人家卻一點兒都不領他的情,還視他如洪水猛獸,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
堂堂的湛王爺,楚國的戰神,居然被一個村姑給嫌棄了,真是太可憐了!
**
沈若蘭一口氣跑出了二三里地,實在跑不動的了,才停下來。
冷風吹過,她的思緒也漸漸清晰了。
這時,她忽然想起來,她的人蔘、行禮、還有那些珍珠,還都留在車裡呢,那可都是錢,都是她下半輩子幸福生活的指望啊!
本來她的值錢物件都是放在空間里的,剛才被嚇壞了,跑的急,一時間忘了,到現在才想起來。
要不要回去取回來呢?
她已經跑了二三里路,那條道上肯定還會有別人經過,她那些東西還會在嗎?
還有,想想剛才那化骨水化活人的殘忍一幕,再想想陳婆子那伙人說不定還會派別人去接應,若是撞見了她,她豈不是上趕子去找死?
命與財之間,其實並不難選擇,何況沈若蘭還是個會掙錢的。
千金散去還復來,她定下心,舍財保命,深深的吸了口氣后,毅然繼續向前走去……
天黑前,她終於靠兩條腿走到了縣城,找了一家上等客棧住下來。
雖然她的財產驟然縮水,好在那六百多兩銀子被她事先存在了空間里,她依舊是有錢人,依舊可以住上等客棧,吃好吃的東西,要是這一百多兩銀子也在車裡,她這會兒怕是哭都找不著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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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攤前,穆採薇扎著圍裙,奮力叫賣:「炸串、炸串,各種的炸串……
布莊里,穆採薇嫻熟的撥著算盤:」這些Q版的綢緞就買五十兩銀子一匹吧……
……
很快,大晉國的子民都知道了,大晉國的首富不僅是個年輕貌美的少女,還是個樂善好施的慈善家!
穆採薇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隨隨便便做了幾件慈善,竟得到了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神奇空間!
還得到了一樁令她「難以啟齒」的——姻緣!
一句話簡介:從窮逼農女到皇后的華麗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