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沃利的講述

  進入永恒世界的第三十九天。


  威爾遜整個人都愣住，薇格弗德——


  沃利開始講述威爾遜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麽。這真是一段冗長的回憶：


  “自從你走後，天氣越來越冷，伍迪和沃爾夫岡在最冷的那幾天從外麵歸來，奇怪的是，他們倆幾乎什麽都沒帶回來。而且，伍迪變得異常暴躁，他跟沃爾夫岡發脾氣、和薇克巴頓頂嘴、還斥責了小蜘蛛，我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隻是常常一個人坐在木頭堆上發呆，不停說著‘滿月’——直到那頭怪物來臨的前一天，伍迪說什麽都要出門，他整理背包，不希望任何人跟著他。薇克巴頓女士當然是堅決反對，為此，二人大吵一架，最終，沃爾夫岡和薇格弗德把他攔了下來。”


  “怪物？”


  沃利沒有理會威爾遜的插嘴，繼續講下去：“伍迪就像變了個人，你知道的，他平常不這樣。但總歸，伍迪沒能離開基地，他對我們說‘你會後悔這樣做的。’是啊，我現在在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東西，也許他離開是為了大家好。”


  威爾遜一頭霧水。


  “然後就是冬季最冷的那一晚。”沃利講到這兒，仿佛心有餘悸，“那頭獨眼怪物來到了我們的基地。起先，它沒出現時，帳篷周圍就傳來惡魔的吼叫，我們都醒了，薇洛嚇得尖叫、小蜘蛛和維斯也抱在一起，那吼叫一聲接著一聲，如果你聽見了它的叫聲，肯定也會嚇破膽。這隨後，那頭獨眼怪物就來了，它叫什麽來著——獨眼巨鹿，是的，薇克巴頓指揮我們舉著火把趕緊逃開，女戰士卻跳了出去，她朝那隻小山一樣大的怪物衝過去。薇克巴頓女士嚇壞了，我從沒見她那樣驚慌失措過，她呼喊薇格弗德回來，但你知道的——薇格弗德總管自己稱呼女武神，女武神怎麽會退卻呢？沃爾夫岡和伍迪上去幫她，但除了薇格弗德，他們都沒有趁手的武器。不過，可能薇格弗德真的是女武神也說不準，她竟然朝那怪物發起了攻擊，怪物會把人凍住，還毀壞了我們的建築，沃爾夫岡跟伍迪根本不能靠近二者的戰鬥，實話說，我是抱著薇格弗德能勝利的信心的。”


  聽到這兒，威爾遜已經明白接下來發生什麽了。


  “但如果她真的是女武神的話，顯然奧丁並沒能保佑她。”沃利還是說了出來，“在那怪物的攻擊下，薇格弗德的頭盔碎裂了，那一定是某種保護，她失去了這個保護，在獨眼巨鹿的第二次攻擊下——她死了。你同我們的心情一定是一樣的，可那個時候大家來不及傷感，巨鹿的移動就像地震，它要消滅所有人。伍迪把他的斧頭朝怪物扔過去，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我們得以離開。”沃利稍微緩了一下：“天亮以後，伍迪還在同巨鹿糾纏，那怪物似乎不會疲憊，追著伍迪，想把他也拍成碎片。那時候，我們沉浸在悲傷之中，沃爾夫岡撿起薇格弗德的長矛，他去幫助伍迪，他們得為女戰士報仇。不過獨眼的怪物沒那麽容易戰勝，他們糾纏了一整天，直到夜晚，滿月來臨。”


  “怎麽了？”威爾遜急切的問。


  “伍迪發生了一點兒變化，在月光下，他、他也變成了一頭鹿。”


  “這怎麽可能！”


  沃利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沒人能相信，但事實如此。伍迪變成了一頭麋鹿。麋鹿與獨眼巨鹿互相衝撞，沃爾夫岡靠得最近，他目瞪口呆，看著兩頭巨鹿在整片空地上激戰，這回我們的基地完全被毀了。不過最終，伍迪變身的麋鹿戰勝了獨眼巨鹿，那怪物哀嚎著、倒塌了。我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伍迪卻又朝沃爾夫岡撞去，沃爾夫岡大喊著‘是我啊，兄弟！’但顯然，變成麋鹿的伍迪喪失了理智，他隨意衝撞，差點撞到我和維斯。最後，麋鹿伍迪趁月光朝西麵奔去，沃爾夫岡受了很重的傷，他仍然不顧疼痛，追著伍迪離開大家。他們再也沒回來。”


  “伍迪、和沃爾夫岡再沒回來嗎。”威爾遜很是難過，“這並不是伍迪的錯，難道他變不回來了嗎？”


  “沒人知道。”沃利搖頭。“這之後，我們懷著悲痛的心情重新整理了基地，修好了必要的建築。薇格弗德的死亡沒有留下屍體，薇克巴頓女士非常悲傷，我們安慰她，但她一言不發，隻是不斷翻閱她的書籍。在冬季結束的前一晚，薇克巴頓女士鄭重的和我們大家說她要出門——為了女武神的複活。當然了，我很難相信，人死了怎麽能重生，但是沒人敢阻攔，她一件又一件的對我交代她不在的時間我該做些什麽。薇洛提出她要一同前行，薇克巴頓女士答應了，所以天一亮，她們就與我告別。”


  “那小蜘蛛呢？他怎麽也不在？”


  “不，韋伯沒有離開基地，他隻是去出門尋找食物了。”沃利回答。


  原來如此，威爾遜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回頭看看玩得開心的小魚人和維斯，沃利隻是個廚師，小蜘蛛也還是孩子，大家費盡力氣打造的基地被毀，夥伴們也都支離破碎。現在沒有老奶奶、沒有伍迪、沒有沃爾夫岡，也沒有——薇格弗德，自己被他們保護、照顧太久了，是時候扛起重擔，承擔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