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把事情說明白
第四百零六章 把事情說明白
柳煙兒杏眼圓睜，狠狠的瞪了大虎和二猴一眼：“你們兩個這麽快就忘了大當家的怎麽死的嗎？”
兩個少年一臉為難的低下頭，他們似乎很想替秦茳辯駁幾句，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眼前這個秦公子也是剛剛才認識不久，而且柳煙兒說的對啊，他怎麽這麽熟悉上山的路。
“你回頭看看！”秦茳不慌不忙的看著柳煙兒說道。
“看什麽？”
“看你剛剛爬過的那棵樹！”秦茳用神情示意指了指。
“不看，你回答我問題！”柳煙兒嘟著嘴一臉的倔強。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幾個月之前這裏有幾場大戰，本來是程大當家聽到一些消息，想劫持過路的扮作商人的車隊，結果被偽裝成商人的金兵埋伏，之後別的山寨的趁亂偷襲了程家寨。是不是這樣？”
“你怎麽知道的？還說你不是奸細？”
聽柳煙兒這麽回答，秦茳覺得自己是猜對了。
“唉！”秦茳一手抓著棍子，稍稍一用力，就奪了過來。柳煙兒一個踉蹌，順勢被秦茳一拽，差點摔到秦茳懷裏連忙鬆開手中的棍子。
剛剛那兩下壓製秦茳的時候，秦茳已經感覺到柳煙兒沒什麽力量。身體未痊愈，又吃不飽，能勉強走這麽長時間的路就已經不是很容易了。
一把扶住差點摔倒的柳煙兒，將他拽到那樹前：“你自己看看著是什麽？”
"這？"柳煙兒瞪大眼睛，接著大虎二猴湊過來火把上的光看著。
“這是給牛頭山的留標記，真正的奸細是你們寨子裏麵的人，我是不知道是誰。不過你剛才問我怎麽熟悉路，那不是廢話嗎？一路都是大虎領路，我隻不過常年走山路，腳下比較有分寸罷了。”
柳煙兒臉一紅，喃喃的說著：“可是，可是 ……”雖然心裏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合情理，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別可是了，在可是的大蟲回來，你還多少氣力爬上樹？”秦茳將棍子扔還給柳煙兒。對著大虎和二猴擺擺手：“走吧，到程家寨至少有個躲避昆蟲野獸的地方。”
大虎舉著火把，秦茳二猴跟上，柳煙兒訕訕的跟在後麵。
“秦公子，我看你身手也不錯啊，你是不是也練過？”二猴腳下趟著路隨口問道。
“嗯，平時到也練練。練些拳腳，防身健體罷了，真遇到大蟲要不是大虎喊的早，估計也打不過。”
“打不過可不要跑，我聽老人說：大蟲不吃死物，趴地上會躲過。”
“嗬嗬，那是大蟲不餓，餓的話管你是死是活，有肉就可以了。不過考考你們兩個一個問題，要是覺得自己跑不過大蟲，又沒樹能攀的時候怎麽辦？”
“那還能怎麽辦，裝死都不管用，隻能認命了唄！”大虎呼呼的說道。
秦茳笑笑：“還有一個辦法，把同行的打到再跑。”
“為什麽？”大虎站住腳步回頭不解的看了看。
“傻子，把同行的打到，老虎吃他的時候你就有功夫跑了。秦公子，我說的對嗎？”二猴臉上露出幾分得意。
身後的柳煙兒輕嗤了聲，露出幾分不屑。
秦茳已經聽到，卻沒理會繼續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所以，老祖先才會說，一人不看廟，二人不管井，不是血親不走山。人心如虎以後你們長大了跟我在外麵行走，多幾個心眼。”
柳煙兒手上的棍子攥的緊緊的，本來之前對秦茳有些好感，此刻蕩然全無，她不清楚為何他會對大虎二猴說這番話，兩人處的好像親兄弟一樣，難道要教會二人反目？
“公子說的是，我們本來也就是孤兒，大當家和劉老伯收留我們才在山下住下，原來他們都在的時候，村裏人對我們也好，如今啊我可看明白了，大難臨頭各自飛，誰也顧不上我們，不說我們就說煙兒姐，當初也是對他們很好。要是搶到了紅貨，或是山上打到了好東西，也都照顧他們的很，可現在，就因為沐家有錢，那沐家小娘子不想嫁給瘸子李，就想讓煙兒姐賣身抵賬。我看那些人啊，也都不吱聲，就跟這事跟他們沒關係一樣。”
二猴精靈，若有所悟，炒豆子似得和秦茳抱怨起來，他這一肚子怨氣可算是有人可以傾訴了，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嗯，對！”大虎不像二猴這麽會總結，最後點頭說道。
“現在你們明白了，瘸子李是老虎，沐家就要打倒下煙兒，他們才能跑。這就是人心，不過你們不一樣，一起爬過樹挨過餓，最難得時候一起抗過來，這比血親也沒什麽區別。”
四人說著走出樹林，前麵就是崎嶇山路，再走一段就來到程家寨。
白天沒下透的雨晚上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程家寨那做唯一的磚房院子裏，魏順窩在廂房的牆腳裏，盡管已經到了三四月份，山上還是有幾分涼意。
手裏捧著程義的牌位，魏順頓足捶胸的哭了一會，金兵剿匪時候他沒死，牛頭寨偷襲的時候他也活了下來，進軍營就是為了吃頓飽飯，湊點軍餉好回來娶煙兒。誰知道當頭的克扣軍餉，軍營裏的日子也不好過。
河北路被蒙古兵打的敗了下來，聽說要征集一部分人向南抵禦蒙古兵，好給南京留出時間。魏順也不想當逃兵，可是煙兒的事他放心不下。
帶了幾個兄弟去討軍餉，被人打了出來，魏順咽不下這口氣，這才偷了東西跑出來。
在村子的時候，本來想將偷來的那點碎銀子給煙兒他們。竟然聽說了煙兒要嫁給瘸子裏，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公子解決這個事。
看到王副官把村裏人都召集了到空地，魏順也心裏著急，怎麽的就看到那群人呼啦啦的去追那位公子了。這裏的事鬧不清，魏順更沒法貿然站出來。
廚房有粥飯，有米有肉，大虎二猴都有新衣服。又聽到兩個人背後誇秦茳，甚至說兩個人要跟著那位公子混，要是能帶上柳煙兒就好了。
魏順又覺得要是柳煙兒嫁給瘸子李，也許以後就不愁吃穿了，跟著自己有什麽用，自己連個存身的地方都沒有。
要是他們有個好歸宿，自己這心也就放下了。
一個能當山賊能在軍營裏打架的人，在麽會膽小懦弱。他隻是怕自己的出現會讓柳煙兒被人抓住把柄，更怕自己給不了柳煙兒好日子。
內心的糾結在魏順的心裏翻騰著，身為男兒本應保家衛國，可他們都是活不下去的山民才做了山賊。這山被金兵所剿，然後還要為國去幫著金兵抵抗外族，死不算個事，可一屆草民就要死的糊裏糊塗。
現在，也隻有這個荒涼的半山，才能讓他放生大哭一場，他覺得不如替程義死了，不如替柳伯死了。替程義，好歹有人能帶著這一眾人活著，替柳伯好歹有人能照顧柳煙兒。
漸漸的平靜下來，人又餓又累昏昏沉沉的，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似乎傳來一些雜音，似是有人走進院子。
魏順猛然驚醒，他一躍到了窗邊，看到有人舉著火把進了院子，他忙將牌位放回到供桌上，閃身躲到櫃子的後麵。
“你們各屋子找找，我到正房等你們！”
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今天看到的那個年輕公子的。
房間門響動，順著縫隙看到一個女人提著燈走了進來，一進來便歎了一口氣，似乎還稀稀的抽搭了兩聲，似乎是在哭。
煙兒！魏順心中一動，卻強忍著沒出聲。他們來做什麽？
隻見煙兒走到共桌前，扶好程義的牌位。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也許他們一會就走了吧，魏順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從縫隙裏朝正房的方向望去。
房間的門開著，秦茳指揮大虎和二侯，他們找出個火盆，裏麵弄了些幹柴點燃，火盆上有架起一個架子，這地方雖然已經破舊不堪，但找些東西來生火還是比較容易的。
一個罐子被架在火上，火塘可以取暖幹一下打濕了的衣服，罐子裏加熱這菜和肉，饃用不知道哪裏找出來的木棍穿著在火爐上烤著，一陣陣香氣從那邊飄來，魏順揉了揉肚子，裏麵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房間的門一直沒關，隱約可見那四人有說有笑，不知道秦茳說了什麽，此刻柳煙兒也漸漸有了笑容。
過了一會，秦茳舉著一個烤好的饃站起來，走到門簷下麵朝這邊看了看。
魏順忙一閃身多到窗後。
秦茳順著廊簷走到廂房的窗前，用手指扣著敲了敲窗：“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有什麽事出來說清楚，你魏順不應該是這樣窩窩囊囊的人。”
魏順站在黑暗的房間裏，看著秦茳的身影又走開了，他重新透過縫隙看去，秦茳已經回到正房，他正做在麵對門的方向，目光剛好朝這邊看過來。
也是，魏順不應該是這麽窩窩囊囊，難道他還怕這個什麽公子不成？而且他感覺秦茳似乎對他們這些人並無惡意，至少他是眼見這秦茳奪了馬，去救那個和自己身高外型有些相似朝這邊走的，被官兵誤會是自己的人。
再說，如果他有惡意，大虎和煙兒實在，二猴可是小人精，不可能帶著他來這裏還這麽聊著的來。
魏順定了定心神，幹脆過去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