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醞釀
第三百八十八章 醞釀
當下的鄭州府，可不是秦茳前世時候那個河南省會的鄭州，在金朝統治下，所謂鄭州府隻是民間習慣的說法，實際上，金元兩代除了鞏義登封之外，整個鄭州地區也歸開封府管轄。
略有不同的事，相對開封府府城，鄭州這地方盤查的沒那麽嚴格，而且在鄭州南部也有一座州府：鈞洲，管轄新鄭，陽瞿二縣城。
對於當下行政怎麽劃分，秦茳覺得意義不大，隻要知道再朝前走，就到了開封府就足夠了。
而他們現在終於前隊後隊集合到了一處，過了新鄭縣，就是開封府了。
“秦公子，你和蘇小娘子想進場也不是沒辦法。”
房間裏坐到一處的眾人目光投向正在說話的武林。
“我這次來，是奉父命來見太子，想必太子定然會認為我是來探虛實，回去好決定在站哪一方的。所以，他一定會見我。到時候，你們兩個混在我的隊伍之中將你們帶入城就是了。”
“不可！”戴輝搖搖頭。“想必武公子對太子不甚了解，武國公鎮守真定府，世子怎麽可以輕易離開，如今他既然考慮遷都到開封，就已經放棄了隆興府以北。武公子是來求見投奔，又怎麽可以帶隊伍進城？別說武公子帶隊伍，就是鎮守開封的守備想進城也要有太子的手諭。”
無問也點點頭：“世子隻有兩個辦法進城，第一是假裝庶民，進城之後再訪人引薦。另外一個就是現在就報告此行到鈞洲的州府，層層上報等太子批示，否則恐怕世子是沒辦法帶人就這麽進真定府的。”
“嗯……來時候倒也想到這些，我進城去找人也不是問題，太子雖然沒帶來司天台全班人馬，但是帶來了司天少監。剛巧這位杜少監是真定府留守杜航兄長，我出來之前杜偉也曾給我帶了去見杜少監的信物。”
戴輝點點頭：“這麽說，武公子是可以進開封府的，可即便這樣也不能帶隊進城，最多帶一兩個隨從。”
眾人都看向秦茳，秦茳笑笑：“不行，武公子隻要進城，估計太子那邊就會有人知道，而且這次武公子一路南下，想必太子那邊也已經知道了消息。你去見他肯定是要見的，但是我和蘇蘇不能跟著你去。不過.……”
秦茳看了一眼正低頭擺弄自己手上新折了一個花枝的六月，從始至終六月似乎對他們討論的東西並不是太關心。
“不過你可以帶六月郡主一起進城。”
“我不去，秦哥哥進不去我也不進去，再說我本來就是跟著秦哥哥來開封府玩的，我才不要去見我那個假三叔呢。”
事到如今，六月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本來她心中就存有疑惑，直到她在猛安府見到易須！
血緣這東西是很奇妙的，雖然六月隻是在和宗橫說話的時候，看到坐在宗橫身邊的那個道士。莫名其妙的六月就覺得很親近，尤其是易須帶著慈愛看著自己的時候。
不得不說六月是聰明的，聰明到她根本不需要去問事情的起因緣由，這一行人去開封府做什麽，應該不隻是求藥。
太子身邊的侍衛，難道需要求藥嗎?還是背著太子去求。更何況，這一路六月都是跟著武林一隊。六月是討人喜歡的小機靈鬼，武哥哥長武哥哥短，早就從武林口中知道了很多關於武萬的事。
所以，她愈發要跟著一起來，好奇心想讓她知道，這些到底要把自己懷疑的假三叔如何。說不定這件事過去，很多事就會有轉機。
從六月的小心思中她當然不反對英王稱帝，但她還是覺得，英王冒險太大，而且這世道稱帝有什麽好處？反正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子，既然管不了那麽多事，不如順其自然。
也正因為知道了這些，她才愈發不喜歡蘇蘇，她總覺得蘇蘇是故意被假太子安排在秦茳身邊的。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她這麽懵懂都能感覺到，那兩人說話時候，那眼神裏的東西可是自己從來沒看到過的。甚至在岑山鄉的時候，假太子下旨讓秦茳和柳煙兒成親的時候，六月都沒看到過秦茳那樣的眼神。
那時候的秦茳，眼中是關心是責任。這都讓六月跑到外麵吹了半天的涼風，才平複下來自己的失落。
不得不說，六月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也動了動，卻隻是小女孩心思，有那麽點小夢想。秦茳機靈又風趣，跟他在一起總有很多說不完的話，秦茳博古通今，肚子裏很多的故事。還有就是秦茳英俊啊，雖然沒有自己在中都見到的那些王孫貴胄的氣質，但是他身上總有種神秘的氣質。
小女孩總愛編織一些美麗的幻想，比如和秦茳騎馬仗劍走天涯，但郡主畢竟是郡主，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她當然知道，秦茳這樣的男子身邊，是沒有自己這麽一個堂堂郡主所能呆的位置。
所以，小六月早就把秦茳當作可粘可甜可撒嬌的小哥哥，小哥哥可以娶很多嫂嫂，但是妹子隻能是自己這麽一個。
打定這個主意，六月就把自己放在一個不同的位置上了，而且是一個所有人都沒法反駁的位置，包括秦茳！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秦茳說的才可以理直氣壯，若是秦茳像現在這樣微微皺眉輕輕搖頭，六月就一板起小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怎麽，秦哥哥，你是不是不拿我當親妹妹了？！我是你妹，當然要跟你在一起了，不然我煙兒嫂子問我，你身為一個郡主，說話別人都不聽，都不能跟讓你秦哥哥保護好你，那我以後這麵子可是丟大了哦。”
武林忍不住咯的笑了起來，本來挺嚴肅的話題，讓六月這麽一說氣氛一下略顯輕鬆了許多。
可氣氛再輕鬆，棘手的事照樣棘手。
秦茳環視了一下：“大家都說完了？那我說說我的想法。無問大師，戴捕頭，你們進城都是沒問題的。至於是否要保三皇子上位而拿下武萬，我看你們可以回避。所以，蘇新……”
"大爺！"蘇新站起身來。
“開封府裏的貨庫，宅邸你都熟悉，你帶著大師進城，先把藥取出來。”
“戴兄可以回太子身邊複命，就說我是去了真定府，蘇蘇也打傷了武公子。武國公因此也沒好好招待於我，並且武國公知道宗橫猛安和英王交好，便把此事記在了宗橫頭上。哦對了，我們跟武公子交手的起因，就說是因為武公子府上的人逼死了我的侍妾小葉。”
武林 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麽卻還是歎氣低下頭。
“這些也都是事實，就算你不說，相信太子那也會知道。”
“那我如何回複才回開封？”
“假太子不是讓你查找他丟失東西的下落嗎？”
“額！”戴輝和蘇蘇對視了一眼：“正是，查無音信！”
“這就對了，所以你知道我們要來開封府，就一路跟來了。”
“可你們為什麽來開封府？”
“唉，說到底，我都差點忘了，我來開封府是因為天池之約，這西夏結盟互開商榷，我的家產大多在開封府啊，而且中都那邊英王已經封路，如何開出去夏宋的牒文路引。大金南北幾都，三司六部所住最高就是中都和開封府。我不來開封府還能去哪？太子是明知道我會來，就怕我真來，故意留下我的圖形的。”
“那我明白了！”
“明日，我們就動身。”
蘇新看了一眼蘇蘇：“大爺，那我妹？”
“蘇蘇先留在這，咱們有陳丁他們的人在，雖然是嚴查我們兩個進開封府，卻沒有抓捕追查應該暫時無妨。”
秦茳目光轉向武林：“武公子，你若進開封府皇城，隻憑你一人怕是拿不下武萬，即便拿下也沒法帶出皇城的。”
“這倒是，可是秦公子有什麽辦法？要不然我去找杜少監？”
“找他能兵變?”武林搖搖頭！
秦茳笑了笑，這件事要做就得做大點，隻要武萬一天在開封府，他就沒辦法拿到牒文，那樣的話即便是現在宗橫騎兵帶著三皇子攻進了中都，隻能導致假太子自立登基，大金國南北分治，到時候別說自己出不去，恐怕蒙古人趁亂各個擊破，又是一片生靈塗炭。
“武公子要是信我，就多留一兩日，到時候我跟你一起進皇城。”
眾人雖不知道秦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他是領隊，而且尋藥的事相對於武林要見假太子可是事情小許多。見秦茳說的肯定，這件事就暫且這麽定下來。
前隊除了蘇蘇留下，其他人繼續前行，而秦茳和後隊則在新鄭停了下來。
新鄭雖說也是州製，卻沒有府城，在秦茳眼中這裏更像是一個比較大的鎮子。
好在這裏的地形四通八達，往來商貿必經之路，也是進開封府前最後一個大鎮，來往行人吵雜。
即便如此這些人若是都進了鎮子找店家住下也是十分招眼。
這時候，飛鴿會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新鎮上的飛鴿會的人接到消息，在鎮外的找了一個村戶。這個村戶大多家裏做著秦茳前世類似農家院的營生，家裏有些田地，有些宅院，雖然不是繁華所在，但也會招待或者租給外來的客商。
找一家大宅子租下來，有下麵的人去辦，很快秦茳一行便退了客棧，陸續的進了村。
這一行人，看上去就是有錢人，這幾個月來，村裏見過不少這樣的人，臨時租下宅院等著進開封府，他們並不知道，那些是陸續跟著來開封府上任的官員。太子要開封遷都，並不是所有百姓一開始就能知道的事情。
這也就給秦茳這一行打了些基礎，所以村裏見又來了大戶，自然是熱情的招待，其他的不打聽，這是規矩。
而秦茳這些日子也一直沒閑著。
秦茳身邊帶著二猴和大虎，兩個小家夥已經能頂了不少大用，眼裏有活心裏有數，前麵通風後隊報信都是這兩個小家夥傳信息。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秦茳倒是覺得挺安心，也正因為他走在兩隊中間，自己使用的自由的時間反而多了些。
六月和蘇蘇兩人好像總不那麽對付，一個是十**歲如今情竇初開，一個是十五六歲也懵懂之中，總之兩人不見麵還好。要是湊到一起，六月就拉著秦茳總要顯得她和秦茳更親熱一些。
蘇蘇是看上去不太愛爭強的女孩，可畢竟經過前麵的那麽多事情，柳煙兒和自己當姐妹一般的聊天，自己對秦茳又迫於好感，橫下裏進來一個小郡主，怎麽都覺得有幾分別扭。
所以這一路能不碰麵就不碰麵。
大多數時候，前隊的以為秦茳在後麵隊伍，後隊的以為秦茳在前麵的隊伍。隻有秦茳知道，這一路自己都做了什麽。
首先，他發現一個問題，自己每次進山洞都很順利，就好像已經輕車熟路一般。但是每次進山洞都是同一位置。
其次他發現，自己在兩個空間可以帶著東西出入。隻要他拿著的東西是可以無障礙的帶進帶出。
秦茳姑且把山洞稱作這個扳指給他帶來的另外一個位麵，他發現無論在那個位麵多長時間，現實裏的時間是靜止的。這是讓秦茳感到最為興奮的地方，也就說是隻要有水激活戒指的金手指屬性，自己可以在那個延長在那個位麵的時間，他特意找出水囊帶在身上。
多次的嚐試，每一次都在同一個位置，轉頭便可看到洞口招進來的光。秦茳試著多走一些地方，甚至走到洞穴裏麵去，有幾次，他甚至走到井口，從井壁出探出頭去，能看到井口上那樹枝，甚至秦茳還到過瀑布的方向。
他小心翼翼的摸索，但有件事總是讓秦茳有些奇怪，這個界麵太靜了。安靜的好像從來沒有人的氣息一樣。
井口隻看見樹，小院裏聽不到任何動靜。瀑布外麵也是一片山林，就和秦茳所看到的時候一樣，隻是人跡絕無。
更讓秦茳感到詫異的事，這個地方死寂一般，甚至比自己第一次見到這裏的時候，還沒有人氣兒。
所以當一切安頓好了，眾人先落了腳暫時休整順便等著無問他們帶藥回來的時候，秦茳想在好好的試一次，這一次，他要走的更深入一點。秦茳心裏隱約覺得，麵對要進開封府，甚至是進入開封府內皇城，拿下假太子，解開扳指的秘密顯得尤為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