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置之死地
第三百四十四章 置之死地
秦茳覺得,運氣有時候也算一種外掛,自從無意間救了六月,不管上猛安或者太子,王爺還是眼前的這位公爺,從本質上秦茳決定並沒有什麽區別。這些人都是權利的直接受益者,而這些人往往對某些事權衡的更慎重一些。
與其拿著宗橫的密信來見武仙,對於未來要做的事其實並沒有什麽保障,甚至秦茳完全可以把信交給武仙,早早的離開真定府全身而退。
可是他不想那麽做,這並不是他和宗橫一樣,打算保著易生這個真皇子上位,而是秦茳知道,不管是英王還是假太子,不管是誰執政早晚要清算,那麽自己這個毫無靠山的小棋子,要想過太平的日子就難了。
求的自保的根本是自己足夠一定的力量,而他現在就在積蓄。
也不知道這麽靜默了多久,門外一陣腳步聲,隱約聽到苟天石催促人快走,武林抬起頭看著秦茳詭異的笑了笑。
“公爺,世子,人帶到!”
“帶進來!”沒等武仙說話,武林朝門外喝聲道。
門一開,苟天石領著布和走了進來,布和一眼看到坐在席上的秦茳,他瞪著大眼詫異的問道:“公子,你沒醉酒啊!”
“混賬,看到公爺為何不拜!”苟天石朝身後緊跟的兩個侍衛一使眼色,立刻上來兩人押住了布和的胳膊,用力要強行按住他。
“你們幹什麽,我是來接我家公子的。”布和惱火的瞪起眼左右喝道。
秦茳將目光投向武仙微微一笑:“公爺,要抓人也不用這樣吧?再說,這裏可是酒樓。要是傳出去,成了國公府的私堂,雖說公爺不在乎這點蠅頭小利,可終歸傳出去不好聽,以後誰還敢來這裏吃飯。”
武仙臉一沉衝著苟天石低聲斥道:退下!
苟天石悻悻的退了出去,兩名侍衛也關上了房門。
“布和,你麵前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武國公,還不趕緊參拜。”
“拜見國公!”
“抬起頭來!”
“小人不敢!”
“因何不敢?”
“在下來自蒙古國,素知國公在蒙古國經曆,唯恐衝撞了國公。”
“哼!”武仙冷哼了一聲:“兩國交戰蒼生塗炭,若是規矩本分的平民,本公自然不會遷怒於你。抬起頭說話!”
“是!”布和抬起頭,看著武仙,卻麵無懼色。
“膽子不小,敢說你是蒙古國的平民??”武林一旁冷笑道。
“在下的確不是平民,而且在下祖上也非蒙古人。”
“嗯?”武仙看了看秦茳,這幾個人說話都是這樣的風格?也難怪,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隨從:“那你說說,你不是平民難道有蒙古國官職在身?祖上又是哪裏人。”
“在下祖上為錦州人士,自幼因家貧被送入中都府,後被選為隨岐山公主和親陪嫁才去了蒙古國,在岐山皇後所居的第四斡魯朵做一名宿衛。”
秦茳一旁聽的差點沒跳起來,布和這人看著可是老實憨厚,怎麽蔫主意這麽大,明明自己之前交代他就說是一名逃難的百姓,不管誰問也這麽說,總不會出大錯。甚至秦茳都已經讓林雅去想辦法給布和弄和身份,這下可砸鍋了。
雖然表麵上秦茳依然不露聲色,但握著酒杯的手心都開始冒汗。布和這是要自己往槍口上撞?
果然武仙神色一凜,如果隻是翰魯朵的宿衛也就罷了,偏偏他說他是岐山公主的宿衛。金國臣民哪一個不知道岐山公主,當年可也算是風風光光的出嫁。
十年前那場戰爭武仙記憶猶新,窩闊台兵臨城下,最終以公主出嫁宣告和親才是的蒙古人退兵。
一拍桌子問道:“你又何憑證說你是翰魯朵的宿衛?既然你是翰魯朵的宿衛,不好好保護岐山公主,來我大金國要做什麽?”
“這是我的腰牌,乃是公主出嫁之事,陪嫁隨行統一定製,公爺請過目!”布和摘下腰牌,武林走過來一把拿在手裏看一眼,轉身走到武仙麵前雙手遞了過去:“爹,你別上當,這秦茳年紀不大心計很深,這一定他們之前有串通好的。”
武仙將腰牌拿在手裏,反複的看了看,腰牌上刻著漢文金文蒙古人三國的文字,雖然他也沒見過但憑直覺不會有假。
“繼續說!”他將腰牌隨手放在麵前矮幾上。
“我是來刺殺太子的!”布和說罷低下頭。
“布和,你胡說什麽!”秦茳有些生氣,這布和也太不講究了,這樣的事怎麽可以張口就說,要知道武仙可以隨時要了他的命。
“嗬嗬,嗬嗬嗬嗬嗬!”武仙武林父子兩個同事笑了起來,笑容神態出奇的一致,隻不過武林笑的更帶著幾分陰惻惻,武仙則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爹,我就說他們有鬼吧。把他們抓起來,給太子殿下送去算了。”
“閉嘴!”
“秦公子,你這隨從說他要刺殺太子,你可知此事!”
到這時候,秦茳不說話也不行了,他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他在天池就已經刺殺過了,而且經過幾堂的嚴刑拷打,還是我從宗橫猛安手裏把他要過來,並且答應放他回蒙古的。”
對於不知前情的武仙來說,這劇情轉的有點快,倒也有點意思。
“刺殺太子,刺殺太子?有點意思,你是岐山公主的人,被派來刺殺太子,難道公主已經不念及我金國的皇室親情,要幫助蒙古人了?”他又看了看秦茳:“秦公子也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人竟然沒被殺頭你還把他救出來,嘖嘖,有意思。”
“公爺不知道天池事,有意思的多了,刺殺太子也不是他一個,還有想刺殺沒行動的,總之一言難盡,既然說到這了,公爺不如問問這布和因何要刺殺太子。”
嗯!武仙剛要開口問,秦茳忽然一揚手:“慢著,這件事屬於機要,不如讓外人退下公爺再問。”說話的時候,秦茳的目光撇了一眼帶著幾分得意的武林。
“林兒,退下!”
“爹……”
武林剛想說什麽,見武仙目光中沒有商量的餘地,便隻好拱手行禮轉身退了出去。白羽也站起身來行禮:“小女子也自當告退!”
秦茳本不想讓白羽一個人出去,又想這大庭廣眾之下,想必武林也不敢如何便點點頭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公子放心!”白羽在秦茳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便急匆匆轉身而去,這舉動讓秦茳忽然覺得白羽就在等著這時候出去,已經等了很久。
秦茳回過頭時候,武仙也已經從作為上站起來,他雙手反插在自己的腰後,一邊揉著腰一邊踱步,仿佛也已經坐了很久趁著沒什麽人了舒展一下。
現在房間裏三個都站著,武仙的手指不時的觸碰到自己腰後的那把短匕首。對於秦茳他沒有太多的顧及,這個少年這麽大張旗鼓的搞事,應該不是為了對自己下手,更何他還沒想出秦茳對自己下手的理由。
但這個布和就不一樣,他從蒙古軍營來,他來刺殺太子,這一連串看起來太像是實話的大實話,反而讓他覺得這裏似乎有什麽隱情,甚至讓他有點疑心這個蒙古人既然敢對太子下手,如果是蒙古人派來刺殺自己的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話他不能當著武林說,更何況武林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所以他佯裝活動這筋骨起身,隨時保持這警惕的姿勢之外,站在諸位略微高一些的台階上,似乎也讓自己多了幾分氣勢。
“繼續說吧,為何你要刺殺太子。”
“刺殺太子是我個人所為,跟岐山公主無關。事因太子派人送去密信,請岐山公主與他裏應外合對付英王,並甘願獻出會寧府以南的土地作為對蒙古軍的答謝。我隨在蒙古多年,但畢竟是金人,對此十分痛恨。為此出言不遜,公主責罰了我,並且將我送給了莫日根。恰逢莫日根作為黑旗退兵殿後,我便趁機離開軍營,因緣巧合被抓去修繕天池殿宇,這才得以機會藏身天池,因痛恨太子賣國行徑,才在天池金夏談判之時借機行刺太子。這便是以往的經過!”
武仙越聽臉色越沉,聽到後麵他覺得後脊梁一個勁的發涼,幸好此時林雅他們都走了,不然傳出去非出大亂子。
等布和說完,武仙依然背著手來回踱步,秦茳垂首低頭,心裏隻想著順其自然吧,布和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這武仙要是惱了一句話,他和布和人頭落地,一了百了。還在白羽已經出去了,她應該能逃脫,魏順小茶怎麽辦呢?
心裏正合計著,忽聽武仙問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說都是真的。”
布和抬頭回到:“太子要和公主結盟雖然被公主所拒,但英王和太子奪位正激,不知道太子會做出什麽樣的出格舉動,我講給武國公,武國公就也是知情之人了。就算武國公有心幫了太子,隻怕事後太子也不會放過武國公,所以我一定要讓公爺悉知此事。另外,秦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得罪了世子也怕難以全身而退,我未經公子允許擅自做主,將國公拉下水,以此保全公子平安離開真定府。”
秦茳不由的瞪著大眼看著布和,他沒想到這麽一個外表憨厚的人,會走了這麽多心思。
“公爺,布和說的事,我都知道,而且猛安也知道。若國公不想介入此事,可以現在殺了我們兩個,以絕後患!”秦茳抱拳說道,已經這時候,要死鳥朝上,不死接著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