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查找接頭人
第三百零八章 查找接頭人
隆德府州府城外,離著太子行宮不遠的地方,廢舊的破廟裏,殘破不堪的半扇門板被傍晚來這場雨之前的風吹的瓜噠瓜噠直響 。
破廟的門口還算有塊可以背風的地方,此刻已經點了一堆篝火,篝火用幾塊石頭壘在中間,上麵還架起一個柴紮的架子,吊著一個瓦罐。
“真是運氣好,這裏還有灶具,可惜咱兩個人就這麽一個餅子,我剛從後麵井裏打了點水,總廚房罐罐裏扣出來一點點鹽巴渣渣,等會把罐子裏水燒開了,這餅一泡咱兩個人都能吃個半飽。”
叫花子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用力的把幹餅掰成一塊一塊的。
“你從五寨縣來的?這麽遠到這地方來幹什麽?”
“你這話問的,我在哪裏要飯還不是一樣,隻不過聽說太子要南遷,說不定要遷都了,咱們沒見過真龍天子,跟著跟著興許能看見個太子不是?再說,太子都要南遷了,北邊不能呆了,叫花子也得活著,可不就是哪裏能混到吃的去哪裏唄。”
叫花子一邊說著,一邊將剛掰下來的餅扔進那個瓦罐子裏。
“哼,連你這叫花子都知道太子要南遷了。”
“嘿嘿,話不能這麽說,你可別小看叫花子,這哪裏窮人多,哪裏富人多,有錢熱都朝哪裏跑,誰家來了且,誰家紅白事,叫花子消息可是最靈通的。對了,你還沒說你因何被人打成這樣?趕緊說說啊!”
“幹嘛?”
“閑著也是閑著,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
陳丁被他氣樂了,剛一樂就牽動了傷口,他不由得噝了一聲皺起眉頭:“我挨打你有什麽可高興的?”
“這天底下的人,誰挨打我都高興,尤其挨了皇上太子的這樣的人的打,我更高興,他們打的人越多,受冤案的人多我更高興。”
“這麽說,你也有冤?”
叫花子把在瓦罐裏來回攪動的木棍扔到一邊,兩手拎著瓦罐端了下來,興許是罐子熱,放下罐子他跺著腳搓搓手搓搓耳朵。‘’
“我沒冤,哪怕是世人都有冤我也沒冤。餅子湯好了,趕緊吃。”
陳丁皺了皺眉頭,這一沒碗二沒筷的,總不能抱著剛剛端下火的熱罐子喝吧。
那花子倒是不客氣,抱著瓦罐嘴裏叨念著:“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你看著天暖了,可這天還沒熱起來,今晚這雨一下涼風一吹,你這身子骨可抗的住?”
“一點皮外傷,有兩天就好了。”陳丁淡淡的說道。
“那你傷好了打算去哪?在德隆府有沒有親戚朋友什麽的?”
陳丁猶豫了一下,他想到太子多半會帶人跟著他,這叫花子人倒是挺熱情,可多少有點來路不明,看他抱著罐子一會吹吹喝一口熱湯,那欣然享受的樣子,真不像是太子府身邊出來的那些人。
起身廟裏看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花子正打著飽哏:“你瞎轉悠什麽,趕緊吃口要不然我忍不住都吃了。”
陳丁可吃不下去,他走到簡易的火爐旁坐下:“我叫陳丁,你叫什麽?”
“我叫古月!”
陳丁看了看他:“我看你年紀不大,有手有腳怎麽會當了乞丐?”
古月嗬嗬一笑,望著簡易火爐中的篝火:“你這話我倒是經常聽到,不過有句話我猜你也沒聽到過。”
“什麽話?”
“記得大概半月前,我在五寨縣,路遇一位公子,他說了一番話:乞丐就沒傲嬌的資格?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行乞,總比作惡多端的好!”
“這什麽破公子,哪有支持人家行乞的?”
“你可別這麽說,我長這麽大可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當時我就心裏一動。這人啊,就算再有錢,當多大的官,若是做了惡事終究落不到好下場還連累了後世子孫。倒不如,抬起頭行乞,幹幹幹淨的做人。”
陳丁一聽更笑了,他搖搖頭:“乞丐哪有幹淨的時候,你啊就是被那個什麽公子騙了。”
“人家堂堂秦公子,猛安的幹姑爺,家財萬貫,又是什麽飛鴿會長老,你說他騙我做什麽?”
“你說的這個人是秦茳?”
“好像是吧,嗨,人家叫什麽名字我哪裏知道,隻知道叫秦公子。你別說,那天他正勾搭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的箭法那個準。不但人長得漂亮就連名字也好聽,叫白羽。”
古月自顧自的說著,把那天街上看到以及怎麽騙了白羽銀子都說了一邊,說完撓撓頭:“咦?剛還說不作惡,怎麽騙人銀子呢?不應該,也不對,我那是酬勞,我帶路所得,不叫騙不叫騙。”
陳丁的眉頭卻皺的緊緊的,他和阿珂占鳴夜談太子行宮的時候都聽到了那段對話,盡管他對秦茳不太了解,但是阿珂占鳴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尤其這次自己被抓住之後,心裏就很清楚一定是阿珂占鳴在幫自己想辦法。
忽然他一把拉住古月的胳膊:“我問你,如果這個白羽要騙秦公子,你會不會幫秦公子?”
胡月一笑,黢黑的臉上露出一排小白牙:“幫!他是明白人。”
“那如果有機會我將你帶到秦公子麵前,以後你就幫秦公子做事你願意嗎?”
胡月撓了撓後脖子:“幫人做事啊,不是我不想,隻是我什麽都不會啊。自小吃窮用絕,不學無術,家裏人都死幹淨了,我什麽都不會做,隻會耍錢吃喝玩樂。人家能要我嘛。”
“他不要你,你跟著我,有我吃的就有你一口。”
古月更笑了:“你快拉到吧,比起要飯你不一定比我強。”
“誰讓你跟我要飯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回汾州,到了寧武找到秦公子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說,可是我們現在走是走不回去。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你說說看。”
“去找一個人……”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胡月已經紮在草垛裏蒙頭大睡,陳丁卻一點都睡不著,隱約中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踩踏著寺外泥濘的土路。雖然有著輕微啪啪的聲音,但已經是超乎常人的功夫,普通人隻怕是piapia的腳步聲了。
陳丁眯著眼睛緊盯這那破舊的門,門外閃進來一人,看身形陳丁就認出來是戴輝,隻見戴輝輕手輕腳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走到那燃著灰燼的爐火前停下,拿起罐子檢查了一下,接著又走到古月的麵前看了看,最後走到陳丁的麵前。
陳丁一動不動,戴輝隻是看了看,接著一閃走出了破廟。
快到中午的時候,隆德府街上熱鬧起來。一個叫花子在李謙的雜貨店門前探頭探腦,夥計朝外哄著:“走走走,這裏沒吃的。”
胡月端著那個破邊的飯碗,一貓腰鑽進鋪子:“掌櫃的,我這有醋,就差餃子,行行好商點不?”
“唉,你這要飯的哪來的,怎麽不動規矩!”兩個夥計上前一人拉著一個胳膊就把古月往門外拽。
李謙猛的抬起頭,見古月衝他呲牙咧嘴,嘴角還一個勁的朝一邊偏,他朝門外望去,不遠處一個夾道邊上,陳丁正坐在那裏用手摳著身上傷口的結痂。
“叫花子,你這要飯還要出名堂來了,這個給你。”李謙隨手在櫃上那了幾個大錢朝地上扔了過去,古月趕忙低頭去撿。
古月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一個人,黑瘦的麵龐高高的顴骨,塌陷的兩腮和一嘴的齙牙,因為上麵的牙齒齙出來,所以嘴唇總是閉不上的樣子。
一枚銅錢落到那人的腳邊,他一腳將銅錢踩住。
“這位大爺,麻煩抬抬腳?!”
“你叫什麽名字。”
古月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說話帶著官腔,雖然是一身便衣,但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忙陪著笑:“小的叫古月。”
“從哪裏來!”
“四海為家混跡江湖。”
“屁,我告訴你,跟你在一起那個人不是什麽好人,你要是幫他辦事,小心著點。”齙牙低聲說道,接著抬起腳。
古月趕忙抓起銅錢就跑。
李謙迎了過來:“這位客官,您需要點什麽?”
“隨便看看,你這都有什麽啊?!”
“日用雜貨,香燭燈蠟,咱這可全呢。”
那人點了點頭,在店裏仔細巡視了一大圈,又走到櫃台前眼睛瞄了瞄櫃台上的賬簿:“看你生意清淡,這店子倒是做的不小。”
“托爺的福,咱這小本生意,做的是給各家送貨的辛苦生意。”
那人點了點頭,轉頭朝門外望去,見古月端著碗有朝下一家走去,便背著手跟了出去。
“好大架子,這誰啊?!”夥計憤憤的說道。
“誰知道呢,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最近自從有貴人來了,咱這地方總有些怪人。”另外一個夥計搭著腔。
“你們看著店子,我出去一趟!”掌櫃的看了一眼外麵,這雨昨晚下了一陣,但天並未晴,他拿了把油傘朝走上大街。
繞過巷子,直奔倉司的辦公的府衙。
剛到倉司府,就看到付金生的轎子正落,李謙急忙迎了上去:“付倉司,可找到您了,你看上次從咱那小店周轉的東西,是不是該結算一下了?”
付金生停下皺著眉頭:“這你李掌櫃,難道我堂堂的倉司,會欠著你店家的東西?”
“付大人啊,咱們可是小本生意這麽拖不起啊!”
“好了好好!”付金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就拿了你店裏的一些蠟,你先回去,等我查下什麽時候方便,我自會讓人通知你來結。”
“那多謝了!”李謙客氣話不夠說的,點頭哈腰的恭送這付金生進來府衙院內。
不遠處,戴輝扭頭便走,這李謙也沒毛病,這一上午跟著叫花子進了四五家店,竟然沒有一個有嫌疑的,到底隆德府有誰是陳丁的接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