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鄉遇故知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鄉遇故知
潞州 德隆府 太子行宮
“這麽說，是秦茳親手殺死的海大力？”完顏守緒抬著眉頭看著站在房中低頭報事的阿珂占鳴。
“是的，五寨縣飛鴿會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又有宗橫大人坐鎮了了一些事，我不敢過多插手，所以回來和殿下稟報。”
“我看秦茳的手書上說，武萬似乎無心打理世事，便讓秦茳接手了飛鴿會之後遠走，可是有此事？”
阿珂占鳴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個說法也不太對，是我親眼所見秦茳半逼迫半威脅的，武萬才無奈答應給他個長老，並非心甘情願，事後武萬又逃出五寨縣，要不是秦茳阻攔，也不至於丟了他的行蹤消息。”
完顏守緒冷冷笑笑：“這些年，他也算學了一些東西，想藏匿足跡至少還是做的到的。”
“殿下，我覺得秦茳一心想介入飛鴿會，是不是他有什麽圖謀？”
“圖謀？嗬嗬，飛鴿會早不是當年的樣子，就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子，除了覺得好玩我看也未必有什麽圖謀，這次他在五寨成親沒少斂財吧。”
“殿下甚是了解秦茳！”
“罷了，你先回去吧，武萬的事也先放放，我在潞州也呆了些日子，再不走恐怕要耽誤了到開封府的大事。”
“是！為臣告退！”
“你等下！”
阿珂占鳴聽到這三個字，就從心裏有點緊張，他忙低頭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你回去的路上沿途看下，是否有從中都過來的兵馬，三省六部那些老掉牙的官員，整個遷都的事都羅裏吧嗦，路上要是看到他們就讓他們快點兒，要不然到了開封府我全提拔新人替了他們，守著中都那地方跟蒙古人去打吧。”
“遵命！”阿珂占鳴幹脆回答了，快步走出房間。
陽春三月天氣晴好，一走出太子房間阿珂占鳴都覺得心情立刻好了許多。出來之前，秦茳一再囑咐，不要順著太子的話說，另外要多說些對自己有疑心的地方。開始阿珂占鳴不明白，現在看來秦茳似乎是對的。
帶著手下人朝外走，迎麵走來三個人，這三個人中有潞州兵馬司總督韓偉，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看服裝應該是兵馬司下麵的軍典，另外一個人阿珂占鳴一看心裏就奇怪，他怎麽來了。
阿珂占鳴忙站到一邊讓開道路，同時低頭行禮，韓偉隻是掃了阿珂占鳴一眼，便繼續邁著步子朝前走。
跟在韓偉身後的一個潞州兵馬司的軍典張初，另一個則是汾州兵馬司派來的陳丁。
陳丁從遠處就看到阿珂占鳴，他抑製著心頭的喜悅，經過阿珂占鳴身邊的時候，悄悄的把手背在身後。
因為有太子經過此處，德隆府早早的做了一番修繕，凡是太子畢竟之處，街道都重新規劃整肅過，有些偏遠破爛之處也用新修的圍牆擋上。
雖然是麵子工程，但對於外來的隻能看到表麵的阿珂占鳴來說還是覺得德隆府挺繁華挺氣派。想比太原府，德隆府發展也算不錯而且蒙古兵沒打到過這裏。所以，到處還顯得歌舞升平有幾分繁華。
阿珂占鳴回到館驛，換上一身便裝重新上了街，在街上打聽了一下便有人指城中一處：“那邊便是潞州文廟。”
順著路人所指，阿珂占鳴朝文廟走去，一邊走一邊竊笑。
他和陳丁很多年未見，兩個人曾經是發小，一起在學堂讀書。每當二人要調皮搗蛋的時候，總會有些暗語，比如做了壞事各奔東西的跑，同時比劃個手勢約定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後來阿珂占鳴被接到姑姑那裏，陳丁也來了汾州，再後來聽說陳丁去征兵了，兩個人也就沒見過麵，這一晃約麽有十年的光景。
當初十來歲的兩個小孩子如今都已經成人，本來阿珂占鳴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直到陳丁背著手比劃了那個熟悉的手勢。
想不到他在潞州，更想不到他在兵馬司。
他鄉遇故知，阿珂占鳴心裏特別的高興，走進文廟才發現，這裏可比當年兩個人鄉下時候的文廟大很多。經戟門進去後，左右各有陪房一座。廟內主建築有大成殿5間，東西廂房各10間。
抬頭看看天色似乎還早，索性慢慢的在文廟裏閑逛著。
大概這幾年金國內憂外患，老皇上也無心開考，本來被莘莘學子推崇祭拜之地，如今已經荒廢許多，除了看管文廟的道人探出頭看看了一眼阿珂占鳴，然後繼續會房去添柴做飯，文廟裏除了雜草已經看不到什麽人。
沒人更好，阿珂占鳴一心等著陳丁，他來到大成殿前，一座木構建築。殿前月台高峙，寬闊平整，平麵呈正方形。
台前放置著香爐裏，香灰隻是淺淺的鋪了個底，香火也似乎熄滅了很久，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阿珂占鳴暗自搖搖頭，文運牽扯著國運，潞州德隆府已經算是金國州府中相對繁華些，文廟都如此落敗，可見這些年大金國的運勢也好不到哪裏去。
身後一陣唰唰的腳步聲，有人踩著雜草走到了阿珂占鳴身後，接著那人撲到阿珂占鳴身上，阿珂占鳴向下一俯身，反過來手抓住來人的腰帶，兩個人一個扭打倒地。接著都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果然是你！”阿珂占鳴格外的驚喜。
“可不是我唄，雷鳴兄弟，咱們可是好多年沒見了，你都沒怎麽變樣啊！”
“怎麽沒會變，這麽多年你去哪了？”兩個人抱著胳膊，格外親熱。
“我去了不少地方，現在又回了汾州，在兵馬司尹永強手下做一名營典，唉，我剛在太子看你這那身裝束，是不是也做官了？”
“沾姑父的福，也在汾州，寧武做謀克。”
“寧武.……這可是巧了，這按官職我是不是還得拜見阿珂占鳴謀克啊？！”
“去，拿我開心。你還是叫我雷鳴我聽著舒服，好多年沒聽人這麽叫我了。對了你來潞州做什麽？”
陳丁四下張望了一下，覺得這地方還是很安全的：“這不是太子派了潞州兵馬司的人去咱們汾州抓人，尹大人就讓我配合著，這不是過來複命的嗎？”
“抓什麽人，朝廷要犯？這還兩州兵馬司聯合？”
“嗨，什麽朝廷要犯，我琢磨也沒聽說犯了什麽大案，估計是和太子有些舊怨，你聽說過飛鴿會沒？”
“聽說過 ，飛鴿會怎麽了？”
“我跟你說，太子和飛鴿會有些舊日恩怨，這不是當年蘇震借著飛鴿會重出江湖嗎，殿下想讓蘇震為他做事，蘇震不肯，這次太子經過汾州時候有聽到一些傳聞，所以就想把蘇震抓來。”
阿珂占鳴心裏一動，怎麽又是飛鴿會？“蘇震，我也聽說過，對了你當初不還在他的營中？”
“噓！”陳丁拉了拉阿珂占鳴，又小心翼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蘇震當年出事，讓我們都各自散了，還燒了名冊。害的我們走投無路，又從頭做起。以後可不能再提當年的事。”
“哼，你啊，騙的了別人，騙的了我？就你的性格，當初都說蘇震對你有知遇之恩，咱們都是公門中人，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該走了。”
阿珂占鳴說著假意要走，陳丁一把拉住他：“好好好，算你狠，哎呀這麽多年我也沒個好好說話的人，今天就跟你好好聊聊。”
“咱別這聊啊，開哇野地似的，可惜了這麽一個好地方，如此破敗。找個地方我請你喝酒去！”
阿珂占鳴陪著陳丁回到街上，兩人竟然在同意館驛下榻，館驛對麵處中檔一些的酒樓選了個僻靜的包廂，點了一些上好的酒菜，故人見麵話格外多。
喝了幾杯，本來就熱乎的兩個人被酒暖的更近乎了。陳丁一邊給阿珂占鳴倒酒一邊問道：“你還沒說你來潞州做什麽呢？！”
“也是幫太子辦點事回來複命！對了，你要抓的人抓到沒有？”
“本來是要抓到的，不過這事跟你關係大了，那人跟著一個叫秦茳的跑到猛安的營中，這下沒法抓了。咱們尹大人是個牆頭草，又想巴結太子又不敢得罪你姑父，所以我就成倒黴的跟著一起回來複命。”
又是秦茳，阿珂占鳴暗自想笑，這家夥一天到晚這是要招惹多少事啊？！
忽然樓下一陣大亂，一隊官兵衝向館驛，阿珂占鳴朝窗外望去，見一名軍官帶著幾個士兵走進館驛，不大功夫又出來了。
館驛裏出來不少圍觀看熱鬧的，阿珂占鳴一眼看到自己的親隨。
等那隊官兵揚長而去，阿珂占鳴從窗戶招呼著自己的親隨：“大河，過來！”
那叫大河的抬頭看了一眼，立刻朝酒樓上走來，一進單間就朝阿珂占鳴行禮。
“剛才那亂哄哄的出什麽事了？”
“來抓人的，不知道是哪個衙門口的。”他說話的時候朝陳丁撇了一眼，有些呆愣一下。
“抓什麽人？怎麽跑館驛來抓的，這裏住的可都是辦公事來的啊？！”阿珂占鳴奇怪的問道。
“額，就是抓的辦公事的，我剛好聽到官差查對住客名單，說是要抓的是汾州來的陳丁……”他說著又不自覺撇了一眼陳丁。
“嗯，你回去吧，這是我朋友，知道怎麽做嗎?”
“知道!”
大河走了之後，阿珂占鳴盯著陳丁：“陳丁，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有事沒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