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完犢子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完犢子了
眼看就要到寧武縣了，還沒進縣城遠遠的就看到陳易陽帶著寧武的官兵在城門外迎接著。
秦茳沒覺得自己很挑床，但還是沒睡好，小茶走的時候他就知道，後半夜又聽到帳外值夜的官兵交接，以及先鋒提早動身的聲音。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對於秦茳來說這是第一次半隨軍，所謂半隨畢竟宗橫不是正式出征，但總算明白了為何隊伍到營地的時候，所有出行飲食都已經備好。
再看到陳易陽的隊伍來接，秦茳就不那麽意外了。
大隊進了寧武縣，到了自己地盤，宗橫顯得更加意氣風發。寧武縣宗橫府邸，早有人報信給夫人，車馬快到達的時候，夫人親自帶著府中的人來迎接。
小茶小葉見到夫人自然很高興，進了府就跟秦茳告假去見猛安夫人。
秦茳則叫來身邊人，這次隨秦茳出來的有魏順，王琦肖大錘以及**個護衛一樣的隨從。
“大人不是說要太原府嗎?還以為帶著林小娘子不回府，怎麽又回寧武了？”
“是啊，還這麽大張旗鼓的。”
隨行的人在門外聽信，房間裏魏順和王琦肖大錘嘀嘀咕咕的心裏都是疑問。
“猛安自由打算，魏順，你們幾個帶人都回去吧，這裏回咱鄉裏也就大半天的路程。”
“我不走！我們都走了你怎麽辦？”魏順搖搖頭，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我跟著猛安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你們回去有很多事要辦。”
王琦畢竟年紀大些，想的事要比魏順多些：“公子這次跟著猛安出門，恐怕是有大事要做，這鄉裏和山上的事是不有重要托付。”
“是啊，外麵的人就算了，你們幾個一定要長點心。此次確實有大事，你們回去和柳叔，李叔都墊好話，三個月之內若是我能和猛安順利回來一切都好，若是回不來，大家隨時準備往山上撤。另外，村中的防禦要做好，現在有商鋪那邊外來人也多，盡量多留個心機。還有就是我們恐怕不會馬上離開寧武，至少要呆上三兩天，你們告訴柳樹火速讓莫良才來見我。”
魏順聽著皺著眉頭：“聽你這話是不是這事還挺嚴重了，我可不能走，我走了你身邊更沒個人了。我覺得猛安的兵馬再多，你身邊也得留幾個人自己人。”
王琦也跟著點頭：“我覺得順子這話說的對，我看就讓順子留下，大錘也留下。有這兩個人在我們那邊也還放心些。”
秦茳想了想：“也好！正好高歡也在縣城，這人也夠機靈，回頭我帶著他就是了。”
“那要不要送小茶小葉兩位夫人回去？”
秦茳擺擺手：“暫時不用，她們回去又幫不上煙兒什麽忙。”
魏順大大咧咧的補充道：“這道也是，留在這還能幫著煙兒看著點你。”
秦茳翻了他一樣，魏順這腦回路，一陣一陣的總是繞到不該繞的地方。
王琦低頭會心笑笑，秦茳指著魏順說道：“我這點心思你們都能看出來，難道蘇震看不出來？還用小茶小葉盯著我，我看蘇震就能把我看的死死的。”
幾個漢子笑了起來。
說話間有人來報，宗橫請秦茳過去說話。
王琦帶著人跟秦茳辭行，魏順和肖大錘貼身隨著秦茳來到內院。
宗橫沒有帶著帽子的宗橫，頭發在頭頂挽起，已經略有花白的頭發，加上已經換上一聲居家的便服看上去隨和了許多。
“嶽父大人，您找我？三皇子沒在？”秦茳走進宗橫的書房。
宗橫示意身邊人退下，房內的貼身侍衛轉身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我已經給他安排了侍衛，仆從，在安排兩個女子侍奉起居，你過來看！”他朝秦茳招招手。
秦茳走到書案前，案上攤開這一張堪輿圖，雖然山川畫的簡略和後代的地圖沒法比，但也能看出大概。
宗橫指著圖對秦茳說道：“按照你所說，我們假意準備去往太原府，但聯合各路兵馬阻截前往開封府官員，然後協同盟軍直奔中都，你看，必經之路是真定府。此次動兵，一麵要傳信給英王，讓他知道我們在去往中都，這樣路上就會少些攔阻。同時行事不可聯合兵馬司和朝廷駐軍，所以，必須得聯合九公行動。隻是，要如何說服九公扶三皇子，並舉兵中都?”
"這倒是好辦，大人隻需給他們寫迷信，試探他們若是英王中都登基，會改封地世襲，看看他們的反映。"
宗橫點點頭：“這是個辦法，這書信一來一回也要幾日，正好咱們在此好好準備。”
“大人，我常聽說九公封建之事，卻不知道九公是哪九公，封建之地都在哪裏?”
宗橫苦笑一下：“所謂九公，不過是各地的權勢有些武裝力量。”他上下打量一下秦茳，指著秦茳：“對，就是你這樣的，手裏有些錢，有些地，自己有些土兵。”
“嘿，聽大人這意思有點瞧不起我這樣的啊？”秦茳嘿嘿笑著，用胳膊撐在厚重的書案上，笑嘻嘻的看著宗橫。
“最初確實看不上，一些沒打過仗的土財主，能上的了什麽台麵，而且那些人啊趁著戰亂還爭錢爭地，像我們這種正經女真人後裔所封的猛安謀克，麵對他們之間的互相殘殺是樂見其成的。他們一旦有了權勢，就會求官想往上爬。不想你，對當官沒興趣，隻認識錢和女人。”
秦茳：“.……”
“不過，隨著戰事的發展以及局勢的變化，朝廷不得不被迫轉變思維，也開始對求官的地主武裝給個笑臉。對於擁護大金朝廷的就封官授職，支持鼓勵，比如苗道潤，自發的聚眾抗蒙，先後撫定五十餘城，皇上就授予他宣武將軍、同知順天軍節度使事，希望他能夠收複失地。對於不忠朝廷的地主武裝就是鎮壓取締。”
“朝廷的手腕也是很靈活的嘛！”秦茳自己搬了個高凳子，正對這宗橫坐下，宗橫也不阻攔他繼續說道：“興定四年朝廷正式分封九個大的地主武裝，為他們劃定轄區界限，讓他們各自守護自己的地盤不要自相殘殺，要擰成一股繩去對抗蒙軍，這就是你問的九公封建。”
“那他們的封地都是哪？”秦茳低頭在這個簡易堪輿圖上找著，本來畫的就簡略，字體都是細小的繁體，看他的頭暈。
宗橫用他的手指在地圖上一畫：“滄海公王福﹐管轄清﹑滄﹑觀州﹐鹽山﹑無棣﹑樂陵﹑東光﹑寧津﹑吳橋﹑將陵﹑阜城﹑ 縣等地。
河間公移剌眾家奴﹐統領獻﹑蠡﹑安﹑深州﹐肅寧﹑安平﹑武強﹑饒陽﹑六家莊﹑郎山寨等地。
恒山公武仙﹐轄有中山﹑真定府﹐沃﹑冀﹑威﹑鎮寧﹑平定州﹐抱犢寨﹑欒城﹑南宮縣。
高陽公張甫﹐統領雄﹑莫﹑霸州﹐高陽﹑信安﹑文安﹑大城﹑保定﹑靜海﹑寶坻﹑武清﹑安次縣等地。
易水公靖安民﹐統轄涿﹑易﹑安肅﹑保州﹑君氏川﹑季鹿﹑三保河﹑北江﹑礬山寨﹑青白口﹑朝天寨﹑水穀﹑東安寨。
晉陽公郭文振﹐統轄河東北路。
平陽公胡天作﹐統領平陽﹑晉安府﹐隰﹑吉州等地。
上黨公張開﹐統轄澤﹑潞﹑沁州。
東莒公燕寧﹐轄有益都府路。”
“等等等等.……”秦茳從椅子上下來，轉到宗橫身邊，上北下南這點地圖知識從古至今就沒變過，人過來可以看的更清楚些，他指著地圖中間的一片：“這裏是不是真定府？這裏是不是中都？”
“正是！”
“大人，這事兒可能有點麻煩啊！”秦茳盯著堪輿圖用手勾著下巴眉頭都皺了起來。
“有什麽麻煩？”
“您看，守真定府的是誰，咱們要想去中都，真定府是必經之路，不但必經之路，到中都之前最大的城池就是真定府。”
“武仙？你擔心武仙那大可不必！兩年前蒙古軍南下攻打中都，那時候武仙支援中都，戰敗被俘，據說是做了蒙軍史天倪的副將。所以真定府隻有九公封地，沒有武仙這一個公了。”
秦茳輕輕的籲了一口氣，本來自己最擔心的就是武仙，畢竟武萬可是從他家出頭，若是他知道武萬已經成了完顏守緒，或者早就是同謀的話，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門外輕輕叩門聲：“蘇震求見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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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宗橫滑落，蘇震快步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張紙條。
“飛梟傳信來，恐怕事關重大，我特意來見猛安和秦長老。”
“蘇長老請坐！”
“坐就免了，大人看這個。”
宗橫接過蘇震手中的紙卷，紙卷不大，應該是綁在鳥類腳上傳書的那種。他展開看了看，嘴裏一個勁的叨念著：“完犢子了，這可有點麻煩。”
“大人，何事完犢子了？”秦茳覺得自己順著這話說，簡直太違和了。
好在宗橫根本沒在意他說什麽二是將紙條交給秦茳，秦茳看了看紙條，有看看蘇震：“這可是真的？”
“絕對無假，武仙殺死史天倪，叛蒙歸金，如今已經回到真定府，並且朝廷複封恒山公。”
秦茳一攤手：“完犢子了，看來這信大人一定要找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去，一有風吹草動咱們好及時定策略啊。”
他說完攤著手，忽然看到宗橫和蘇震都看著自己，忍不住暗罵自己最快，看著宗橫那點頭帶笑的神情，秦茳不得不又說一次：完犢子了，自己給自己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