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惡乞,騙乞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惡乞,騙乞
手執弓箭的公子手臂放下,但是弓仍拉著,秦茳不禁感歎這人的臂力也不小,自己曾經也玩過弓箭偶爾拉滿還是可以,這麽一直拉著估計胳膊早酸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的力量比起海大力的如何?
在朝那人臉上看去,也就十幾米的距離,大致能看清楚臉上的輪廓,一張粉麵幹幹淨淨,真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直挺小巧的鼻子和因為生氣微微抿起的嘴唇,不是娘炮就是男裝。
秦茳的心裏斷然有了判斷,卻見那人微怔的問道:“升米恩,鬥米仇?”
“這個嘛!”秦茳把下馬鞭上的羽箭,拿在手中看著。這句詞原文一鬥米養個恩人,一石米養個仇人。出自清代吳敬梓的《儒林外史》中卜誠對郭先生郭先生說的話,這書成書都是幾百年以後的事也難怪對麵這人不知道。
“這裏可是有個故事,大致說的是關鍵的時候給予他人一鬥米,如同雪中送炭,人會心懷感恩。如果久而久之給予的太多,就會使人貪得無厭,會把這些給予視為理所當然,一旦停止援助就會心生怨恨。公子要是想聽聽這個故事,可以隨我到前麵的樊勝酒樓,坐下來我與你慢慢講如何?”
“算了,我還有事,你不要欺負小孩子就行了。”那人說著話已經背回弓箭走到秦茳馬前,將手一伸:“還給我!”
秦茳看了他白淨的小手搖搖頭,這隻白皙的芊長的手,怎麽可能不是女人?
“不能給你,這是你送給我的,要是剛才射死我,這隻箭已經在我屍體上了,你還能拔走嗎?再說,這是你想殺我的證據,不能還給你。”秦茳將箭舉起,本來他就在馬上,這麽舉著箭那人就更夠不著了。
“喂,秦公子,你不給施舍就算了,當街調戲人家小娘子不太好吧。”
身邊的乞丐忽然轉過身,眯著眼笑嘻嘻的看著這兩人一馬。
這他都看出來了?秦茳有點懷疑自己剛剛還有點小得意認出這是女子穿扮的男裝。
“男裝有什麽稀罕,小娘子們的衣服越穿都是越輕薄,看的我這個老光棍都渾身燥的很,隻有大戶人家的娘子才喜歡男裝出行,規整還又不招人眼目。”那乞丐好像看穿了秦茳的心思一樣補充道,接著他嘿嘿一笑:“既然是大戶人家的娘子,不如替秦公子施舍了唄。”
秦茳立刻接話道:“對啊,對啊,你也別白射我一箭,你不是要施舍嗎?快,趁著這些孩子還沒走。”
那幾個小乞丐更是人來瘋一般,圍著這位穿公子服的娘子又開始轉圈的蹦跳:“小娘子真漂亮,人好心善有又大方,今日施舍小乞丐,明天嫁給如意郎……”
這下那“公子”有點掛不住了,乞丐們圍著她又跳又叫,又引來無數目光,本來好心結果自己陷入尷尬。見那個到底打滾的大一點的孩子朝自己張手,她才意識到自己這閑事真管錯了。
誰尷尬誰知道,秦茳得意的看著她,見她左摸摸又摸摸,掏出幾個銅錢還沒等扔出去,就被那大點的孩子跳起來生生的搶走,接著小乞丐一哄而散讓開了道路。
“哼,自作孽!”秦茳甩了下馬韁帶著馬兒向前走。
“喂,你姓秦?跟你打聽一下,這個縣裏是不是有個叫秦茳的?”身後是那女子的聲音。
“我姓秦你就跟我打聽秦茳?那我要是複姓完顏,你是不是得跟我打聽當今的聖上啊?!”
“呸,這你也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剛才他們都叫我秦公子你不是也聽到了,你打聽的秦茳也是我,要找我就來樊勝酒樓吧!”秦茳說著一揮鞭子,將馬打的快些朝樊勝酒樓而去。
這小娘子會射箭啊,還打聽自己,自己根本不認識她不說,這絕對是個二貨。當街管閑事不說,這箭法準的出奇,剛才要是偏一點,自己就得頂著腦袋上的箭回去了。
現在秦茳根本不想管她是不是找自己,也不想問什麽事,先回酒樓至少自己人在那還安全些。
“樊勝酒樓?”女子看著秦茳揚長而去的方向,那地上的乞丐站起身雙手踹在胸前:“小娘子一看就不是本縣的人吧?樊勝酒樓可不近,而且路也不好找,你要是願意的話,二兩銀子我給你帶路。”
“二兩銀子?開什麽玩笑,我在驛站租匹馬一天也不過二兩銀子。”女子白了乞丐一眼。
“那能一樣嘛?馬能自己給你找路?再說,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娘子,我都看出來是女人了,你出門遇到壞人怎麽辦,至少我是個乞丐隻是圖點銀子花花,要不然就一兩,反正我肚子也餓的難受,快點賺點銀子好吃飯。”
女子似乎被乞丐說動了,她猶豫了一下,從腰間掛著的小包裏掏出一小塊碎銀,放在手上掂了掂約麽差不多一兩多。
“行,那你帶我去。”她一揚手,帶著陽光下拉出銀絲的光芒,碎銀子飛到乞丐手中。
“好嘞,咱們走著.……”乞丐站起身晃悠著給女子帶路。
“你們縣城的乞丐都是這樣嗎?”女子心裏覺得乞丐是坑了他銀子,又想起剛才那幾個小乞丐,不由得不滿的嘟囔道。
“以前不是這樣,以前乞丐可老實了,安安靜靜的要點錢花。”
“那怎麽現在成這樣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秦公子!”乞丐說著又解釋道:“原本這地方就窮,咱這地方就一個字,賭!這一條街大小賭坊幾十家,就連咱老百姓眼見著也躲不開,偶爾玩一玩,說不定就陡然而富了。要是輸了底掉,就幹脆街上轉轉,那些贏錢的散財的隨便撒點也就夠吃喝,所有總有像我這樣死性不改的,跑去賭一下。”
“這跟秦公子有什麽關係?”
“別著急您聽我說,原來咱們縣尉就指著這賭坊和百花苑發了不少橫財,這不是陳縣尉倒了嗎,賭坊也被關了不少。還有這公子成親,附近來了不少大小官員,這縣衙就讓賭場都關了門,所以我們討要錢財的路就斷了。”
“那你們可以幹點別的啊,有手有腳的怎麽不幹點正經營生?”
“小娘子別逗了,正經營生都幹不下去,我們又啥也不會,混吃等死也就算了。隻不過啊,現在這些人真不是當初我們那些人,那些病的病餓的餓,一個冬天下來能死一大半。現在這些半大的小乞丐,有些是那些賭坊裏出來的,還有當初跟著孫玉林混的。他們比我們還難找正經營生,我們餓急了,說不定有心善的街坊給個饃饃,他們討要都沒人給,當初都是仗勢欺人現在沒的仰仗了。這惡棍是沒有了,街上多了好多惡乞丐。我說真的,剛才你要不射那一箭,我還真想著看看秦公子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乞丐說話間已經轉到了中街上,他指著前麵的幡子:“小娘子你看,那就是樊勝酒樓。”
女子還琢磨的乞丐的話,一抬眼看見酒樓以及到了,酒樓的門開著,門外明晃晃的刮著幡子,沒門頭上樊勝酒樓四個大字。
再一回頭那乞丐已經拿這銀子一溜煙跑著,女子氣的跺腳道,“你個騙子,這才幾步就要我一兩銀子的帶路費??”心裏知道上了這乞丐的當,卻也無可奈何,猛的聽到頭頂傳來爽朗笑聲。
一抬頭,秦茳正趴在二樓朝下看著,手裏還拿著那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