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我也想打他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也想打他了
要說宗橫對待秦茳的態度,那可以說真的是喜歡,尤其是看一眼秦茳再看一眼陳義祥。一個是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奸巨猾,一個正是陽光朝氣的少年。
但是飛鴿會也好,刺殺太子的事也好那可都是要命的大事。林月兒言行拷問,就隻是說父母被貪官所害,自己也流落到賣藝的田地,心中嫉恨當大官的,偏巧有這個機會,所以他恨朝廷。
這件事宗橫感覺要不了了之的時候,蒙古軍那出了差頭,說是他們在打探消息的時候被飛鴿會坑了一頭,這飛鴿會有消息收了銀子卻沒給他們消息。
順藤摸瓜宗橫決定親自來五寨,沒想到一到五寨陳義祥就給送了一份大禮,把林月兒和沈浪聯係到一起,尤其是沈浪又是這地方飛鴿會的負責人。
這些事,秦茳自然不會知道,他隻看到陳義祥略帶得意的撇了自己一眼,接著側身低頭站到一邊。
房間裏一陣沉靜,門外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聽的格外清楚。
秦茳穩穩的坐在那裏,好像對於要發生的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房門打開,沈浪被帶進來的時候,秦茳定睛看了半天。
距離上次見到沈浪應該隻是過去幾個月時間,當時風流倜儻的沈大官人,經過這段時間都不知道經曆了什麽。
他的頭發披散著,麵容有些憔悴,臉上靑虛虛的顏色,凹陷的兩腮顯得顴骨有些高,眉頭上還有些幹了紫色血跡,身上衣服已經破了,上好的衣料被撕扯的好幾道人工流蘇。
一進門被侍衛一推,沈浪單薄的身體一個踉蹌,順勢就跪在了地上,他還想著掙紮一下,卻被侍衛按住肩頭。肩頭上的棍傷讓他從嘴裏發出蛇一樣的斯斯聲,順勢又跪了下去。
“沈浪,猛安再此,還不行禮!”陳義祥伸出用枯瘦的手指著沈浪低聲喝道。
沈浪抬起頭,眯著青腫的雙眼看了一眼陳義祥,接著咬牙傲慢的一扭臉,目光落在了秦茳身上。
就這麽一看,沈浪有些發愣,這不是哪個秦公子嗎?
秦茳衝沈浪點點頭,這個點頭和眼神就是普通的打招呼一樣,沈浪的這幅模樣可比杜立斌要慘的多 了。
宗橫看了一眼沈浪和秦茳的神情,看來兩個人是認識的。:“秦茳,你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之前我那次和陳縣尉有誤會的時候,還是這位沈大官人給解得圍。”
“哼,恐怕不是那麽簡單吧,我記得當時和秦公子同席的可不止沈浪一個人。”陳義祥在一旁說道,他要將話題引到更深入,這樣才有機會抓到秦茳的把柄。
“是不止一個,我沒記錯的話,陳縣尉也在啊?!”秦茳一個反問見陳義祥張口要說什麽,他立刻起身站了起來朝宗橫行了個禮:“大人,我有件事想問問大人。”
“秦茳,有什麽事你說!”
“我想問問大人,您這是打算審案,還是打算讓我見見舊友?”
宗橫不知道秦茳葫蘆裏裝的什麽藥,所以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秦茳挑了挑眉頭,意思好香說:你覺得呢?
秦茳也沒打算宗橫立刻回答,自己接著說道:“大人要是打算審案,我恐怕不夠資格旁聽,要是要我見見舊友,我倒想問問,這沈浪到底是犯了什麽案啊?!”
“秦茳,你明知故問!沈浪所犯通敵之罪,夥聯勾結宋國斥候在我大金國的土地上作惡,還派人刺殺太子!”
一旁的陳義祥有些著急,他也看出來宗橫猛安對秦茳的態度,看來猛安是不打算動秦茳,要是不趕緊把事情坐實了,怕這秦茳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秦茳歎了口氣,走到沈浪身邊,一臉語重心長:“沈兄,你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你可知道這是掉腦袋的大罪。你看看就因為咱們兩個認識,咱們一桌吃過飯,現在你出了事我也成了嫌疑人。你別看你進來的時候,陳縣尉站著我坐著,呆會你要是被定了罪,恐怕我也成了你的同黨,唉,你說你怎麽會這麽糊塗呢。”
宗橫輕輕的嗤笑了一聲,這秦茳也真能做戲,看來這小子就知道自己不打算拿他怎麽樣,做戲給陳義祥看呢?
沈浪被秦茳一問,立刻臉色露出一絲歉意:“秦公子,我我沒做什麽啊,連累的秦公子本來不是我所願,可是這陳縣尉步步緊逼,你看我這身上的傷,自從我被抓來嚴刑拷打,我一個商人何罪之有啊!”
宗橫哼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看你們兩個也就別一唱一合的了,秦茳啊,本來這裏也沒你什麽事,隻是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來五寨縣。起初呢,陳縣尉說你恐怕也和此事有關我倒是還不大相信。”
宗橫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陳義祥:“但是陳縣尉言之鑿鑿,正好也是你今日來的巧,現在你舊友也見了,既然你來了就陪著本官一起問問這案子。”
“大人,不可,秦茳說來也是嫌犯,或是二人串供或者他徇私,那……”
宗橫實在不想聽陳義祥說話了,他瞪了他一眼:“閉嘴!秦茳若是想刺殺太子何必夥同他人,一個沈浪你都問不出什麽來,老實廳下聽著!”
陳義祥一驚,現在他算知道猛安的態度了,看來今天本來想黑一把秦茳,隻怕自己是凶多吉少。
秦茳一笑:“既然大人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問沈浪之前我想問大人和陳縣尉幾個問題。”
“今天讓你得寸進尺,若是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你就等著跟陳縣尉一起受罰吧。”
秦茳哪知道什麽有用什麽沒用,現在他想的是自己知道的信息太少。目前他的判斷,宗橫很多事也是猜測,如今太子回了開封,英王去了中都,兩個人都沒再追究刺客的事,這件事本應該已經了結了。宗橫無非是想問出個可以向上回複的答案而已。
想到這秦茳淡然的笑了笑:“大人,我想問一下,這飛鴿會是個什麽東西。”
宗橫嗯了一聲:“對啊,這飛鴿會到底是做什麽的?”他將目光投向陳義祥。
“飛鴿會就是個團夥,他們勾結外敵刺探軍情!”
“哦?”秦茳撇了一眼陳義祥,轉頭向猛安說道:“據我所知,事實並非如此。飛鴿會隻是個商業協會的組織,他們在各處搜集整理商情信息,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賣給各地的行商。不但不是非法的組織,在中都,大名府各處都有飛鴿會的旗號。”
“商情?商情有什麽價值可賣?”猛安皺著眉頭問道。
“這商情對於行商的商人十分重要,尤其近年來蒙軍入侵,什麽地方在打仗,什麽地方缺什麽物資,哪裏鬧了天災,哪裏什麽物品豐收,這些信息的及時傳遞可以讓行商少走不少冤路,多賺很多的錢。這可是個大產業,猛安您可知道這在我們那叫什麽?”
見猛安好像認真聽,又好像認同的點頭,接著被問道忙有搖頭,秦茳笑道:“這叫信息產業,若是利用好了可是大產業,促進的不隻是商人的利益。猛安您想想,行會做大了是不是得給官方繳稅,商人賺錢了是不是也要給官府繳稅。若是有天災人禍,朝廷調動之前就有糧草提前送到,那是不是就能解燃眉之急。”
“奸商!你說的這不是奸商嗎?哪裏有災去哪裏然後高價出貨。”猛安聽著似乎有點不認同的皺著眉頭。
“對,就是奸商,商人就是追逐利益的,但是有奸商是好事,他們腿腳勤腦子快就應該吃到頭一口肉,而且得到信息的人多,去需求的地方的人也就多了,到時候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會商品降價,奸商也就自然奸不起來了,這叫市場的自然規律。”
“好!”猛然間沈浪一個喝好,秦茳這番話簡直說到他心裏去了。
這一聲好嚇了秦茳一跳,猛地回頭看了一眼沈浪,這家夥一驚一乍的把自己的話都打斷了。
宗橫揉了揉頭:“秦茳,你說的好像挺厲害的樣子,雖然我聽不明白。但是這和飛鴿會還有刺殺太子的案子有什麽關係嗎?”
“大人,當然有!”秦茳忙轉過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飛鴿會既然是正當的營生,又怎麽會和外地勾結,難道陳縣尉說道的外地都是個州府的商人不成?再說,那刺殺太子的林月兒,是認識沈大官人,也認識我還認識陳縣尉,難道就是我們指使的?大人您想,就算我們之中有人有關聯,那也是陳縣尉送去天池的人。而且,我還有件事奇怪,要查林月兒刺殺太子不應該查她和蒙古人的關係嗎?這林月兒到底有沒有刺殺太子,蒙古人不認識林月兒,這林月兒隻是說了要刺殺,但是她什麽都沒做啊!”
秦茳說著兩手一攤做出一個很無奈的神情,好像這事就是這麽蹊蹺。
猛安聽著又揉了揉頭,到現在這件事讓秦茳一說有點讓人哭笑不得:“她有意刺殺!”
“那是她有動機,但是她沒行動,大人啊,我現在想打陳縣尉,但是我就這麽說,在這說,我要打陳縣尉!!您看,我根本沒動手,隻是心裏想的,您也要治罪於我,甚至找出一大堆關聯,比如小茶小葉是我的人,然後呢,她們是大人您府上的人還是您許給我當妾侍,難道大人您也想打陳縣尉?”
宗橫被秦茳這麽一說,忽然一拍大腿:“嗨,這事讓你問的,我現在還真的想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