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寓意
在柳煙兒看來，秦茳應該算得上那種麵麵俱到的人，在外人麵前他總是嘻嘻哈哈，很少有人能弄懂他心裏到底怎麽想。在親戚朋友麵前又是另外一個樣子，謙卑有禮，完全不像在外麵時候的囂張跋扈。而在少年們的麵前，秦茳有時候像朋友有時候像兄長。
柳煙兒走出房間，院子裏還有人忙碌著，高歡蹲在院中的一把椅子上，眼前放著一些吃剩的飯菜，看見柳煙兒出來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大娘子這是做什麽去？跟我說一聲，跑腿的事兒我幫您搬去。”
柳煙兒略微停了一下，心下合計這高歡年紀大點，辦事也利落要是他也能跟著秦茳去，自己倒也放心，便笑了笑：“公子打算出門，想叫大虎二猴小石頭他們三個，看誰能跟著公子。”
高歡砸吧了一下嘴，猶疑道“他們三個？要是近路還好，走遠門的話能照顧好公子嗎？”
“我也這麽想。”她抬眼看著高歡。
高歡常年見人，論猜人心思這塊，那眼睛裏都是空的，立刻會意了柳煙兒的意思，起身拍拍衣服：“大娘子您歇著，我去幫你叫他們，順便問問公子要是能讓我跟著去，咱也長長眼界。”
高歡喊著夥計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手裏習慣性的從桌上抽過來手機板兒搭在肩上，轉身朝外院走去。
柳煙兒眉開眼笑，身後柳文元的聲音說道：“這高歡果然是機靈人，那高寒要是有他一半也不會遭此毒手。”
“爹！”柳煙兒忙轉身，微微行禮這才說道：“也是他運氣差了些，咱也沒想到沐雪會如此做事。”
柳文元背著手哼了一聲：“也該想到，老沐家將她深藏了多年。她可是比你還能藏拙。”
“爹，人家就是笨，誰藏拙了！”柳煙兒紅著臉嬌嗔道。
“好好好，你笨！笨一點好，否則秦茳怎麽會喜歡你呢？”
柳煙兒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是啊，笨點有什麽不好，這輩子不問世事平平安安。”
“但願.……”
柳文元見高歡背著手從外院回來，身後跟著大虎二猴和小石頭，大虎和二猴子有著最萌體重差，這日子過好了大虎愈發的壯士，二猴子雖然也躥了身高，但還是瘦的跟個竹竿似得。兩個人總是耗在一起，走路也膘著膀子。小石頭的腳略微有點坡，本來腿上已經好了，可這孩子就是佩服李平，天天跟著李平身後轉悠，幹脆被李平收下當了徒弟，這走路也越來越傳承他師父的風格。
大虎回頭朝小石頭喊著：“小跛子，走快點。”
小石頭也不生氣，笑著道：“走那麽快幹啥，看我師父就不快走，還不是照樣被公子器重。”
嘻嘻哈哈的三人進院看見柳文元，大虎和二猴立刻鬆開膘著的膀子，恭恭敬敬的行禮：“柳伯，大娘子好。”
柳文元笑著點點頭，柳煙兒朝他們示意：“跟我進來吧！”
柳煙兒在前，三個少年在後，高歡看了一眼柳文元，見他朝自己點點頭，似乎一切都不用說明，這才也跟著進了房間。
秦茳的麵前擺著紙筆，一本花名冊，正打開在大虎二猴的名字那頁。抬頭見進來人來，便讓他們坐下，柳煙兒從房裏端出點心，大虎眼睛發著亮剛要伸手去拿，卻被二猴拍了下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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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茳看到了跟進來高歡，大概也明白柳煙兒的用意，之前他也想過要是帶著高歡也是應手，想不到柳煙兒和自己也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他也沒再問，默許了高歡也留了下來。
“有兩件事，第一件事以前答應過給你們取名字，這事你們自己想的怎麽樣了？”
大虎和二猴對視了一眼，兒猴呲牙咧嘴的撓著頭：“我們就等著公子給賜名了。”
秦茳笑著搖搖頭見小石頭張了張嘴，又看了大虎二猴一眼便低下頭不語。
三個人中小石頭年紀最小，確是長得很周正的，隻可惜總是弓著背坡著腳走路，本來是個長相俊俏的小正太，卻仿佛本山大叔附體，滿精神一個孩子長喜劇了。
“小石頭，你是不是想好了？”秦茳和藹的問道，按說他也不過十七八歲，但畢竟生前的年紀那擺著，看到孩子們從心裏就不自覺的拿自己當老者了。
少年們還是挺吃這套，秦茳不張揚隨和從一開始就成了孩子頭，小石頭見秦茳問道自己，低頭兩手扣著手指用聲音不大卻剛好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名字我沒想好，不過我想姓李。”
“小石頭，你想跟你師父的姓啊？！”大虎虎頭虎腦的開口問道。
“你師父又沒兒女，幹脆收你做幹兒子算了，還費這事兒讓公子給你取名做啥？”二猴也吱聲問道。
小石頭搖了搖：“我師父是還沒成親呢，再帶個幹兒子，誰家小娘子肯還沒過門就帶個拖油瓶，秦公子給的姓名那就不一樣了。”
想不到這孩子還挺懂事的，秦茳讚許的看著小石頭，越看越覺得這孩子乖巧。別看大虎咋咋呼呼，二猴子鬼靈，可要是看出息將來小石頭肯定沒錯。
本來秦茳就遺憾那麽多少年，最後能在身邊的就這三個，心中自然對他們多一份眷顧。
他想了想，提筆在花名冊小石頭的名字後麵上寫下：“李磊"兩個字。
“以後你就叫李磊，三石為磊，石頭堅硬、頑強，棱角分明於天地間不隱藏、不閃躲。人內心坦然，堅強剛毅，正大灑脫，光明磊落！”
聽著秦茳的話，小石頭用手指在桌上寫了磊字，接著眼睛範著喜悅的精銳光芒高聲道：“這個名字我喜歡。”
“去吧，去告訴你師父我給你賜名的事。”
“多謝秦公子！”小石頭一轉身跳下椅子，飛奔著出去完全忘記自己平時跛著腳走路的樣子，惹得身後眾人哄笑起來。
“這孩子！！煙兒，回頭啊別忘記附近村子多張羅張羅，給李平訪一門合適的親事。”
“知道，這事不用公子操心，以前咱們這窮，小娘子們都往外嫁，現在不一樣，街坊鄰居都說過年來走親戚的多了，來咱們村提親的也多了。李叔雖然腳跛，但在村子裏是跟著公子做大事的人，說一門好親事還是不成問題的。”
秦茳笑笑：“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道理是這樣，你看現在整日裏來村子裏的人多了多少，以後還會更多。”
咳咳
幾聲輕聲咳嗽，秦茳尋聲望去，大虎和二猴那見小石頭那先有了名字，正著急又不敢打斷秦茳和柳煙兒說話。高歡看著兩個小家夥的樣偷笑結果咳了兩聲。
秦茳看了看名冊：“大虎和小石頭一樣，本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你打算姓什麽？”
“姓程，姓柳都行，當初是大當家和柳伯收留下的我，公子看著選一個吧。”
秦茳再次浮現出笑容，大虎憨厚倒也是個記得恩情的人：“不選了，你就叫程柳吧。柳樹身軀筆直，柳樹枝卻柔和，希望你剛柔並濟。”
“好好好，多謝秦公子，那二猴子叫什麽？！”大虎厚實的手掌拍著二猴子的肩膀。
“他們兩個一個跟著師傅的姓，一個跟著恩公的姓，我本來就姓猴，要不然幹脆我叫猴秦算了，就當記著公子的大恩吧。”
秦茳撲哧一笑：“草率了！猴子要是讓人擒著，那不得被人耍，你也不用非要跟他們學啊。”
二猴糅著腦袋嘿嘿的笑了笑：“確實草率了，難聽死了，還是公子給取吧。”
“你就叫侯義！”秦茳指著二侯，心裏尋思，這孩子要是走正路還好，就怕耍小聰明。他特意在二侯名字後麵寫了繁體的義字。
二侯也看著秦茳：“公子給他們都有寄語，為何到我這沒有，侯義，是不是也紀念大當家所以給我取的這個名字？”
秦茳放下筆語重心長的看著二侯說道：“古人把羊作為和善的象征。我本來是指一隻有棱有角，還具有鋸齒狀的刀刃的兵器，後假借作第一人稱的代詞，指自己。因而由“羊”和“我”構成的“義”的意思是像羊一樣與人為善，一切好事、善事應從“我”做起。於是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做好事、肯犧牲的精神稱為義”。
二猴眨著眼聽著秦茳的話，大虎一推二猴：“你發什麽愣，還不謝謝公子？”
想不到二猴一歪腦袋瞪了一眼大虎：“你知道什麽，公子是怕我心眼多將來跟馮源一樣坑了兄弟，才給我這個字提醒我。”他略帶憤憤的用袖子擦了鼻子：“公子，這個字我要，但是我想再加個字。”
“哦？”秦茳笑著看著這個忽然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突然嚴肅起來的少年。“說來聽聽，你想加什麽字？”
“我想在這個兩個字中間加個君字，君子的君。將來我也要做君子，像公子這樣的君子。”說罷二猴朝秦茳單單的眨了一隻眼。
那眼神和一邊微翹的嘴角，簡直就是秦茳不羈風格的翻版。秦茳突然明白，原來這小子一直學自己？難道自己平時也這麽看著鬼精的，猴了八七的？
看柳煙兒低頭偷笑，秦茳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忍俊不禁笑道：“侯君義，你就這叫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