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捉五

  第二百零八章

  此刻秦茳似乎心情大好，按說自己今天是新郎官，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他身上更是得到了應驗。


  看著秦茳狼吞虎咽，完顏守緒拿起眼前的銀筷子，夾起來剛剛內侍總管為他布好的菜，然後又輕輕的放下。


  “我初見他時，是和你一樣的少年……”完顏守緒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一段過往。


  “哦？”


  “那時候他剛剛十七歲，便入了太學。”


  秦茳頓了一下：“也是個神童？”


  完顏守緒微微笑了笑：“確實是神童，本來是武仙家的一個書童。”


  “武仙？很能打麽？”秦茳淡淡的問道，心裏確是好奇。


  “很能打，不過他的名字就叫武仙！興定三年，父皇封河北九公，封立王福、移剌眾家奴、武仙等九人為公，次年又封武仙為恒山公。”


  “哦，那你說他的書童？”


  “他的書童叫武萬，我認識他的時候是在十年前，當時因他聰慧過人，恒山公親自保舉他參加會考，竟連中三元金貞祐元年舊曆七月，蒙古軍第三次攻金。成吉思汗率主力與金軍戰於懷來（今河北懷來東）、縉山（今北京延慶），大敗金帥完顏綱、術虎高琪所部十餘萬人，乘勝直抵居庸關北口。金軍冶鐵封固關門，布鐵蒺藜百餘裏，嚴陣以待。成吉思汗避實擊虛，隻留少部兵力在北口牽製，令出使過金朝的劄八兒火者引導哲別走小道襲取南口，南北夾擊，奪取居庸關；自率主力迂回南下，襲破紫荊關克涿州，攻中都。”


  說起記憶中那段戰火紛飛，完顏守緒的臉上露出凝重而悵然若失的神情，他若有所思的停下了片刻，因為他知道，就在八月，金將胡沙虎發動政變，殺死衛王永濟，改立了自己的父皇。


  頓了片刻他接著說道：“隨後鐵木真乘勝進攻金朝的首都中都，父皇被迫獻出公主和500童男、500童女求和，成吉思汗才撤兵。因為害怕蒙古再次進攻，父皇決定遷都南京（今開封），就在這個時候武萬作為太學生力阻南遷。金貞祐二年舊曆五月，父皇畏懼蒙古軍再攻中都，再次想要遷都南京，當時，武萬六預知並阻止了糺軍在良鄉嘩變。又將鐵木真引誘騙他乘金遷都、人心浮動之機，那一次武萬設計困住鐵木真的大軍，困乏其糧草，蒙古軍铩羽而歸！”


  完顏守緒說的痛快，順手在桌上一拍，接著神情又肅然了起來：“相近十年，兩邊一直不斷的消耗，我大金卻也暫無大礙。可惜啊，可惜！”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秦茳已經停下手中的筷子，靜靜的聽著完顏守緒的描述，原來從這個武萬的出現，金國的曆史已經偏離了曆史的軌跡，如果多維空間真的成立的話，那他的所在所謂就是這個空間的折射點。但是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味，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偏了，一下想起這膾炙人口的廣告語。


  “殿下因何覺得可惜？”自己想的什麽，完顏守緒是看不到，秦茳接著話題問道。


  “後來武萬被加封太師，也是我大金曆史上最年輕的一位太師，加封時候他年近二十六歲。後來，因為封九公的事，武太師又力阻，這次不但父皇沒有聽，還得罪了那九公，事後有人彈劾武太師貪贓枉法，父皇震怒在派人去傳喚武太師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從此此人再無消息。”


  “原來也是個大神！”秦茳默默叨念道：“我還以為會是個老頭，這麽算此人年歲也就二十七八？”


  “正是大好年華，不過走了也好。”


  “殿下這話怎麽說？”


  “不是有消息他去了西夏？而且不計前嫌遊說西夏和我大金國聯盟的正是此人。隻是，我還真想不出他為什麽這麽做，不過我倒是決定，若是他肯回來，一定要將他官複舊職。”


  完顏守緒的話沒說完，外麵響起了煙花爆竹的聲音，他搖著頭笑了笑：“這個六月.……”


  秦茳轉頭看向窗外，一道道煙火照亮了窗外。見完顏守緒起身朝屋外走，並朝他招了手，秦茳也起身跟了出來。


  煙花點亮夜空，爆竹聲聲入耳，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過年的光景，院子裏的人都抬頭望著天空的璀璨的煙花。


  完顏守緒也背著手仰頭看著夜空，秦茳站在他身側，他猜不到此刻完顏守緒在想什麽，他也不想去猜。此刻在他腦海裏充斥的都是完顏守緒關於武萬的描述，一個書童一舉成名，年紀輕輕做到了太師之職，不僅如此還改寫了大金遷都的曆史。這人要不是穿越來的，秦茳能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


  最讓秦茳覺得脊背發涼的，不是院子裏初春的寒風，而是這個武萬精通醫術，還能配那個什麽吐真散，此人到底是什麽造化，難道是自帶了係統。這要是和自己碰上了，是友人還好，要是敵的話根本搞不過他啊。


  轉念一想，倒也沒什麽可怕，至少在目前看來一係列事態的進展中，他還沒顯露出來敵意。更何況已經被改變的曆史，完全沒有參照了。即便他是穿越者又如何，反正他和秦茳一樣，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是什麽樣。


  眼睛看著頭頂的煙花，腦海裏卻在天馬行空。一對人影走進院中，兩個昏黃的燈籠照著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一身紅衣。


  “噯？秦茳，你怎麽還在這？”六月蹦蹦跳的走到台階前大聲的問道。


  秦茳用手指了指頭頂：“看煙花啊，不在這怎麽看的到。”


  “三叔，你也真是，人家今天成親，你難道還要留著他陪你聊到深夜？”六月嬌嗔的看著完顏守緒。


  “哈哈哈，說的是，散了散了，秦茳你趕緊回去陪你的娘子，不過有句話我還得要提醒你。”


  “殿下請講！”


  “告訴你娘子，我之所以不殺他，並非因為你。”


  秦茳假裝驚訝的張了張嘴巴：“殿下，不因為我，那因為什麽。”


  “百姓已經飽受戰亂之苦，我不想再傷及無辜，大金的江山還有多久，靠算是算不來的，隻能靠一點點的去做。你聽明白了就下去吧！”


  秦茳默默的拱手說了聲是，辭別完顏守緒，轉身朝外走去。


  “三叔仁慈，想必秦茳夫婦必然大受感動。”


  “行了，你也別捧了，那個柳煙兒不也是你救命恩人嗎？我侄女的救命恩人我怎麽能說殺就殺？你也下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和阿珂占鳴說。”


  六月乖巧的擠了個笑臉，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小茶小葉可算等到她回身，才想問問郡主，卻見六月關上門就是一臉的乏累，她揮著手：“別和我說話，我好累!”


  說罷徑直回到裏間屋，直接趴到床上，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頭。


  “郡主怎麽了？”


  “不知道啊？”


  “明天問問公子就知道了.……”小茶小葉嘀嘀咕咕的話，六月都聽在耳朵裏，從心裏她竟有點羨慕這兩個侍女，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院子裏完顏守緒叮囑內侍總管，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他轉身走進房間，阿珂占鳴隨後跟了進去。


  完顏守緒背著手背對著阿珂占鳴，房間裏燈光將他的身影照的修長。“六月是不是很不開心。”


  “殿下已經知道了。”


  “當然知道，他是我親侄女嘛！”完顏守緒故意將那個親字上加了重音。


  阿珂占鳴立刻想到什麽，他馬上跪地：“還望太子殿下放了我姑父一家！”


  “你起來吧，我說到的事肯定做到，現在多難之時，指望那九公未必能指望的上，真正能打能賣力的還得是這些老人。”


  “多謝太子殿下！”阿珂占鳴磕了頭卻沒有起身。


  完顏守緒倒也不勉強他，而是背著手轉過身，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阿珂占鳴：“現在有兩條路，一是陪我殺到中都，按照這個秦小子的計劃奪回王位。二是我帶軍直接到南京，遷都南京留下中都那個蒙古兵虎視眈眈之地，讓英王他們去抗。到時候你去西夏幫我辦一件大事，若是此時辦成，你姑父的封地自然就是你的，至於你姑父的家人也可保無恙。”


  阿珂占鳴低著頭苦笑了一下，這兩個選擇對他來言如同沒有選擇一樣。若是選擇陪太子殺回中都，一定要和英王和自己的姑父正麵交鋒，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也願意選擇第二個。


  “如果選擇第二，不知道太子殿下吩咐我要做什麽事？！”


  “去找到一個人，殺了他！”完顏守緒的目光一凜，此刻袍袖裏麵的手攥了起來被隱藏在寬大的袍袖下麵。


  “殺什麽人？”


  “武萬！”


  聽到這個名字，阿珂占鳴不由得覺得脖頸一陣發涼。作為一名謀克，他怎麽會不知道哪個少年得誌的太師？


  “他在西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在。”


  “可是，我怎麽能找到他？”


  完顏守緒的嘴角微微翹了翹：“想找到他很容易，我這有一句話，你這次作為信使去西夏，督促聯盟之事並要督促李德旺提親的日程，到時候你讓清平郡王轉告一句話，就說是我說的，我要他的東西是要定了，他拿了我的東西會讓他加倍還！”


  “殿下，這，就能找到他？”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醫不治己？武萬已經身患重疾，隻有清平郡王知道他在哪。你隻需對郡王說，有醫武萬的藥，郡王必定會帶你見他！”


  完顏守緒輕輕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的戒麵，這個武萬必須死。至於秦茳，現在還沒到時候，一個裝傻賣癡的少年，等著看他什麽時候現行，這個人的來頭似乎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