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想法轉變
秦茳引路和完顏守緒走了個並肩，六月背著手左顧右盼的跟著他們。
學校的門外幾顆臘梅花正怒放，淡淡的清幽香氣和著院內的讀書聲飄來。
“哇，我之前來的時候怎麽沒發現這裏這麽美？！”六月忍不住讚道。
整齊的房舍，村邊河堤垂柳，村中的樹木已經開始抽枝吐著嫩芽，這和第一次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秦茳也好久沒注意到村裏這些細微的變化了，想起第一次跟著柳文元和柳煙兒下山到這村子來的時候，一片荒蕪，半村殘垣。
進了院子，秦茳直接帶著完顏守緒來到元好問的書房，才走到門外，就聽到裏麵似有人說話聲。
“裕之兄！”秦茳輕輕的敲了敲門，裏麵發出驚訝的聲音：“咦，是不是秦公子回來了。”
“好聽力啊！”秦茳打著趣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柳文元也在，忙躬身行禮。
“秦茳，什麽時候回來的？”柳文元和元好問正坐在房間裏說話，見秦茳身後還帶著兩個人。
等那兩人走進，認出一個是郡主，忙站起身來：“原來是郡主來了，”另外一個是二三十歲的樣子。“這位是？”
元好問聽柳文元稱呼郡主也忙起身，讓出座位。
秦茳剛要開口，完顏守緒一抬手攔住秦茳：“是這樣，我是途徑此地，聽說有位元裕之正在此處任教，特來拜訪！”
“這位仁兄，你可認得我？”元好問感到好奇，自己來這裏除了家鄉的至親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曉。
“久聞裕之兄大名，正好遇到我這個小兄弟，相談之下才知道你在這，所以就冒昧來訪，還請裕之兄見諒。”
元好問見他文質彬彬，談吐不凡，說話又彬彬有禮，忙回道：“過獎，過獎，我這不過是一些虛名，哪有我們這位秦茳兄弟做實事更讓人佩服，來來請坐請坐。”
秦茳看著兩個人虛頭巴腦的客套就覺得有趣，他朝六月遞了個眼神，兩個人誰也沒說破。
柳文元走到秦茳近前：“你們先聊著，我回去張羅一下準備迎接貴客。”
秦茳笑笑：“辛苦柳伯！”
“這孩子，還這麽客套！”柳文元搖搖頭，跟幾人告辭走了出去。
完顏守緒和元好問一番攀談，聊得都是經義，你一言我一語仿佛遇到知己相談甚歡。這可是苦了秦茳和六月，兩個人越聽越無趣。
見六月一個勁兒的打哈欠，秦茳小聲問六月：“昨晚休息好沒有？”
“沒有！你猜我昨晚睡到哪裏？”
“不會睡我房間去了吧？我聽說郡主都是生活不能自理，搞不好還會尿床，你是不是尿我床上了？”秦茳瞪著眼裝傻逗著六月。
“就你胡說，我昨天和小茹聊了大半夜。結果今天聽說順子哥差不多就回來了，她都沒空理我，忙著洗衣做飯梳洗打扮。”六月撅著小嘴巴抱怨著。
“魏順出門了嗎？”
“我聽小茹說，順子哥好像去送那個馮源了。”
秦茳輕輕的哦了一聲，馮源這次出門帶了不少貴重的東西，怕是魏順也不放心便跟著去了。
忽然身邊傳來一陣大笑聲，打斷了秦茳和六月的小聲嘀咕。秦茳朝元好問望去，見他滿麵春風，正拉著完顏守緒：“我說秦公子，你這位顏公子啊真是人才，我聽說他也沒有功名，不如勸他留下來，我寧願讓讓出這個校長之職。”
秦茳和六月聽了，兩個人對視了秦茳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六月也笑的彎下腰。
“你們笑什麽，我說的是實話，我說顏公子，這要是留下來這吃住都不成問題，而且在這任教還有薪酬可以領，不說是大富貴，但是可以開心做事，小有積蓄。”元好問那還拉著含笑不語的完顏守緒嘮叨著。
六月起身跳到完顏守緒身邊：“三叔，你能不能不裝了。”
“三，三叔？！”元好問呆呆了半天，忽然轉醒了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他狐疑的看了看秦茳，見秦茳拍著椅子笑個不停。
六月是郡主，郡主是王爺的女兒，她叫這位顏公子三叔，那這位至少也是王爺，說不定……
秦茳眼看著元好問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什麽，站起身來就要下跪：“臣該死，不知道殿下駕到。”
完顏守緒忙攙著他的胳膊：“免禮吧，今天來的也不是什麽太子，就是秦公子的朋友，一個過客。快起來。”
元好問哪裏肯起，想起剛剛還想說服秦茳留下這位在這裏，吭哧吭哧的臉都紅了。
秦茳笑的差不多了，過來拉了拉元好問：“行了，行了，太子微服出行你行這麽大的禮，我怎麽辦，再說讓太多人知道太子在咱這，太子的安危也是問題，快起來吧。”
元好問這才起身，卻再不敢坐下，雖然自己可以不要功名，但是等級概念還是不能冒犯。他從心裏也是好奇，不由得偷眼打量秦茳，這小子到底是什麽造化，和太子相處的好像跟村裏平常人一樣，難道他就不怕龍威。
他是不知道朝廷裏的這些事，在他心裏太子早晚就是坐上寶座的皇上，準皇上就在眼前，哪裏還敢放肆。
秦茳倒是照樣談笑風生，元好問卻顯得有些拘謹。
完顏守緒有和他聊了聊治國的策論，雖然元好問有些緊張拘束，但依然是對答如流，這下太子心裏說不出的高興：“等我回去，召你入朝你可願意。”
秦茳撇了撇嘴，這太子真是張嘴就來，一開口就是等他回去，豈止就算是他在宮中早有準備，就算是英王難以得逞，就算是一切都已經有了籌劃，那也不是一句話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
首先那邊得有英王的把柄，還得李德旺他們回去順利接管皇位 ，才能配合這邊的動作，而且盡管太子身邊帶著親兵以及八大侍衛高手，那英王著的可是自己的兩萬精兵以及阿裏布和宗橫兩位猛安的部隊。
距離完顏守緒回到京城還有好幾百裏的路程，誰能保證這路上一番風順，這太子也是高興過頭了，弓拉的這麽滿。
秦茳這還腦補著一係列的可能性，元好問那邊卻搖著頭：“太子殿下，恕難從命啊！”
“啊？”
“為什麽？”
秦茳也覺得吃驚，看著眼前額頭冒汗的元好問。
“裕之兄，有話直說，難道高官厚祿還比不上你在這山村裏做先生嗎？”太子語氣雖然平緩但明顯臉色有些不對。
元好問苦笑了一下：“我大金國如今是多難之邦，我自知學識尚可，國亡史興，己所當任。我誌在以詩存史做做小學問。如今朝廷當務之急不是如我這般文人談經論史，而是需要治國大才，向南穩宋，向北抗蒙，向西和夏，太子胸有大誌，應先攘外安內，而不是僅憑你我一麵之談，就任用我，我擔不起啊！”
完顏守緒的臉上由暗轉明，他讚許的點點頭將目光轉向秦茳。
秦茳拍著手：“說的好！加薪！”
本來是向秦茳找認同，見秦茳這幅樣子，完顏守緒不由的白了他一樣。“聽見沒，這才是可用之才，我可是把裕之交到你這，到時候你別老加薪加薪的，你得把人還給我！”
秦茳嘿嘿一笑：“放心，等太子殿下一切安穩了，翰林院必有我裕之兄一席之地。”
“不敢不敢.……”元好問一個勁的擺手。
“有什麽不敢的，就你們這些文人啊，遇到事情磨磨唧唧。”
六月笑眯眯的挑了一眼秦茳：“秦哥哥，你倒是不墨跡，可也沒見你答應什麽啊？”
“我答應什麽？你三叔這是求才若渴，關我什麽事？”
“可是我剛聽元先生說的那話，你倒是可以啊，再說我三叔這麽喜歡你，要不然你跟我三叔一起回京城唄？！”
秦茳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這種到了朝廷那地方，得讓一群老家夥算計死，再說你三叔缺人嘛？真的不錯，大金國又不是沒有人才。”
“那秦公子認為我缺什麽？難道又用時運搪塞我不成？”完顏守緖帶著笑意看著秦茳，其實他也知道，就秦茳這個年紀閱曆，根本不夠資格，但是他聰明啊。要是能在自己身邊做事好好鍛煉鍛煉那再好不過，可這一兩日接觸下來，他發現秦茳全是野路子，而且這性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很難降服的住。
秦茳笑了笑：“太子殿下，我昨日說的很明白了，你缺的和李德旺缺的也差不多。連年征戰太子不會不知道國庫的情況，就算有治國之才的人來了，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打仗，打持久戰，甚至抗住蒙古的進宮，那得要銀子。軍用糧餉不用錢？能抗住蒙古騎兵的，現在的武器城池能盯得住？就算現在太子殿下回了京城，一切順利太子登基，難道不做些新政，給連年征戰的百姓減負，這些不也得用錢？”
完顏守緒的眉頭緊鎖起來，一旁的元好問也唉聲歎氣，六月軲轆著大眼睛盯著秦茳。
“指望你這一個村富裕起來，就是你把咱大金國所有的錢都賺了，也做不到這些，你小子別忽悠我。”完顏守緒兩眼盯著秦茳。
“別逗了，太子就算給了天池，我也整不出來我說的這些。”
“就知道你這樣，唉，有些事強求不得，裕之你就安心做你的先生，秦茳你就踏實做你的奸商，我呢就等著運勢到了，順其自然吧。”完顏守緒說的帶著幾分氣話。
秦茳卻笑了起來：“這就對了，要順其自然。大道至簡，順勢而為。”他現在可不能給這位太子許諾什麽，但是這番事情下來，秦茳感覺自己的想法a在轉變。原來本來打算找機會到宋國，踏實過幾年消停日子。
現在有時候也在想，若是自己意外得到的財富，能夠換來宋金的和平，拚一把試試說不定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