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行賄太子
李德旺畢竟年輕，被秦茳說的熱血沸騰，阿珂占鳴的眼裏也閃著激動的光芒，倒是完顏守緒低頭輕輕的呷了口酒似乎有什麽心事。
這裏年紀最大的是李德奇，他帶著嘲諷微微一笑：“初生牛犢不怕虎，秦公子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開口就說當然是容易，這連年的烽火戰亂民不聊生，說好是結盟那打仗不用銀兩？如今蒙古吞滅的金國的大半土地，就以眼前的現狀大幹一場談何容易。”
他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李德旺的臉上不由得閃出涼涼的神情。
秦茳微微一笑：“不就是錢嗎？”
“說的好像你有似的。”完顏守緒笑眯眯的看著秦茳。
秦茳見李德旺的目光朝自己審視的掃過來，心裏提防著蒙古人查到什麽下落，眼下能裝傻還是得裝傻，即便自己真的打算做支持這兩國皇室的財閥，現在也不是露白的時候。
他一擼袖子，伸出他那白皙的胳膊：“我當然有，忻州，汾州這幾個縣今冬所有的采暖都是我來做供貨商，那得打多少爐灶，還有這烹飪改造的爐具，這管涔山上的礦產開采，還有幾百畝的耕地，我算算能賺不少錢呢。”
他這麽裝瘋賣傻的掐著手指，李德旺不由的噗哧笑出聲了，但是臉上的眉毛成了八字一臉的苦澀。
“行了，行了，小老弟，你的心意我們是心領了，我們要是能指望你這些錢，估計連士兵的糧草都湊不夠。”
秦茳咧著小白牙嘿嘿一笑：“二位太子別看不上這小錢，這小錢我還舍不得出呢，再說了口說無憑，你們也每個金銀券什麽的給我做抵押，我也不是侯沒有地，就指著山上山下這百十號人，肯定是幫不到你們，但是打仗這事固然錢是主要的，那不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哦？這麽說我們這三樣占幾成？”
秦茳搖搖頭：“都不占！”
咦！！！幾個齊刷刷的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完全擺出一副不打算再聽準備退場的態度，秦茳笑著壓壓手：“坐下坐下，這飯菜不能剩，主意我是出了，願意聽你們就聽著。不願意聽呢，等送回太子我還得去開封著手我的大事，咱們就一拍兩散，你們回去做你們的皇上，我做我自在逍遙的山野村夫。”
“秦公子去開封府做什麽？”完顏守緒好奇的問道。
“你們也知道，我接手了榷商的事，有些通關的文件往來的文牒憑證要從開封府辦，這可也是賺錢的大事，你們說的我也懂，別說一國之力，這山上山下這些人口的開銷也很大，怎麽說也得先填飽肚子不是？”
完顏守緒讚同的點點頭，李德旺皺著眉頭問道：“何必要跑開封府，眼下我夏國和金國正籌備通商，秦公子莫不如先從這著手如何？”
秦茳搖搖頭：“你們這怎麽可能那麽快，這公文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這還得說完顏太子回了大名府，李太子你回西夏登基上位，這時間我可是等不起，放心，我一走也就幾個月估計回來的時候，能趕上大戲壓軸！”
完顏守緒道：“既然如此，那這段飯就當咱們互相踐行，秦公子此番去接受商榷的事，正好也做個熟悉，若有需要我說話之處，公子開口便是。”
秦茳搖搖頭掖挪道：“太子還是先整好自己的事，到時候即便你不開口，我搬著你的名頭那更好做事了。”
“這.……”完顏守緒被秦茳說的氣也氣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大事商定，接下來說的全都是太子們的兩行心酸淚的事，今日酒憨，又都是放下了平日裏端著的架子，加上又是送別越說越沒有顧忌和芥蒂，兩位太子暢所欲言。
直到喝到七八分，兩位太子攜手相攙，在郡王和謀克的護送下回了住處休息。
秦茳叫人來收拾殘局，自己也是倒頭就睡。
第二天，眾人起來洗漱完畢用過食堂的自助早飯，各自收拾著出發。李德旺給秦茳留下不少禮物，秦茳讓馮仁將那張虎皮取了出來，送給了李德旺當作禮物。
李德旺很是喜歡，阿珂占鳴羨慕的看著，一旁的完顏守緒看到阿珂占鳴的神情笑道：“這秦茳小子果然有意思，這虎皮可是好東西，雖然並不是什麽稀有珍貴之物，但對於此寨來說已經算是上品了。”
“太子您是不知道這虎皮可是幾經波折，當初這裏的二寨主就是牛頭寨的人逼著下山去販賣，差點就命都沒了，這也就是秦小子，不但救了馮仁，不計前嫌還幫了那個二寨主馮源，這裏的事可是老長了。要不然今天這寨子還是牛頭山那些山賊的呢。”
“哦？這麽說這秦茳為了這寨子接待我，可是早做了準備？”
阿珂占鳴一愣，這位太子可是精明，這麽精明的人的怎麽會沒看出來英王一直蠢蠢欲動？眼看自己要把話說漏，阿珂占鳴一笑：“太子這話說的，就是太子不來，這山寨秦小子也得想辦法得了，要不然山下哪裏頂得住山上的騷擾。”
完顏守緒默默點了點頭，迎麵李德旺兄弟二人走了過來，身後的士兵隨從也一概換了戎裝。除此之外還有一隊金人隊伍，護送兩位去關口通行。
“完顏太子，我們就此告別，所托之事就按照秦公子所算計，到時候隻要你們這邊因為和親之事有了騷亂，我們就安排起兵之事。”
“此乃大事，也祝李太子行事順利！”完顏守緒朝著李德旺拱手告別。
李德旺和李德奇翻身上馬，有朝站在一邊的秦茳點了點頭：“秦小子，你等著，到時候要是你不把那些經商，賣什麽爐子灶具的銀兩拿出來做供給，我們兩個就一同治你的罪！”
李德旺說完大笑著揮鞭而去，目送一大隊人出寨下山，秦茳笑了笑。他知道李德旺說的玩笑話，可是有些話他自己沒當作玩笑。
“顏公子，我們也下山吧？”秦茳朝還在看著那隊遠去隊伍背影的完顏守緒問道。
完顏守緒轉過身，上下看了看秦茳：“秦茳，現在沒有外人了，你還不認罪？”
秦茳四下看了看，周圍山寨沒有設防備，那些隨行的人雖然已經安頓在山後的帳篷，可附近那些認識不認識的人中總有幾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自己。
再看完顏守緒身後的阿珂占鳴，朝自己擠眉弄眼的好像示意著什麽。
秦茳涎著臉，一副小無賴的樣子朝完顏守緒笑笑：“太子想讓我認罪？我想知道我何罪之有啊？”
完顏守緒沉下臉：“大膽，勾結英王猛安謀反，你敢不承認？”
秦茳抬頭看看正在頭頂的太陽：“我說顏公子，人家都是秋後算賬，你好歹等事情都落停了，自己登基了再來治罪我啊，現在就算你早有準備，就憑你眼下這些，對了，再加上阿珂占鳴手上的幾個旗，就能殺回去進了宮？”
聽他這麽一說，完顏守緒倒也不惱，他一招手有人牽過來來馬匹：“進宮不進宮，哼，要不是念在兄弟情義，就算英王進宮了，那頭也不過暫存在身軀之上。我是不想莽撞了，到時候宮中無人群龍無首再出什麽大亂子。”
秦茳和阿珂占鳴也翻身上了馬，三匹高頭大馬甩著悠閑的步子慢慢的順著山路朝山下走：“所以，太子是故意不急著回去，就是為了讓英王先表演一番？難道太子要上演一出，養惡待其成一舉斃之的好戲？”
“我可沒有養惡，可是偏偏有人要助紂為虐，這事就不太好辦了。”
“我倒是想有助紂為虐的本事，不過充其量我現在所做所為不過是順其自然。倒是那李德旺提醒我，有些事還真得試試。”
“行了，咱們也別繞圈子了，你打算如何讓我混入皇城？”
“那還不簡單，六月肯定要回去，阿珂占鳴護送，到時候太子混在隊伍裏就是了。”
“讓我混在護送六月的隊伍裏？”堂堂一個太子要喬裝成隨從人員，完顏守緒倒是沒想到秦茳會有這樣的嗖主意。
“對啊！”秦茳反手指指了跟在後麵的阿珂占鳴：“就當他的隨從，而且得管著六月，不能張口閉口管你叫三叔。”
“廢話！”完顏守緒白了秦茳一眼，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兩個人年齡差了十幾歲，自己也拿秦茳當成小孩子看，但說起話來好像跟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自然。
“我能問一句，你那畫是哪來的嗎？”
“搶來的，說了也巧，那畫本來是有人想行賄英王，若說這個人的行跡呢，也沒必要隱瞞。此人是就是我接受榷商何剛，行賄英王是表麵上是為了行走官場方便，實則此人是宋國皇城司的人，為的是多打探一些金國的軍情。這不是我接手了何剛的生意，關係網也接手了些，這話也就自然落回到了我的手上。”
“這麽複雜，可是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就不怕我懷疑你也是宋國的奸細嗎？”完顏守緒詫異的看了一眼秦茳。
“怕？有什麽可怕的，我連宋國都還沒去過呢，要當宋國奸細也不是不可能，至少現在還不行吧，所以，你也不會那麽認為。”
完顏守緖覺得，秦茳可怕就在於他把自己所想的都說了出來，還說的那麽坦然：“可這話我是喜歡，但是你為什麽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