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自家事與天下事
太子怒了,從來沒發過火的完顏守緒,此刻手指著阿珂占鳴訓斥著。
阿珂占鳴身後的侍衛快步上前,兩個隨身護生死的已經將刀柄握著手裏,忽然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道那裏傳來一聲淒厲的哨聲,驚動的樹上的鳥兒撲棱棱飛起來。接著斜刺裏飛身幾個人影出來,齊刷刷的擋在了太子的麵前。
他們手中各執著刀劍,一道道寒光指著阿珂占鳴這群人。
太子身邊的八大侍衛?阿珂占鳴心中一驚,這一路甚至在天池的時候,都沒看到這幾個人,原來他們一直藏在暗處。
要說身手,那八個人絕對是以一擋十,別的不說,就說著輕功隱匿,竟然一直跟著他們,他們都沒發現。
且不說阿珂占鳴會不會對太子動手,這要是動起收來,阿珂占鳴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是這八個人的對手。更何況,阿珂占鳴是真沒想過要和太子動手,哪怕是他已經知道英王正在趕回大名府的路上,而這位太子之名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空名。
現在阿珂占鳴隻想著一件事,要是秦茳那小子遇到這樣的狀況他會怎麽做?想到秦茳,他似乎有了解決的辦法。一揚手喊道:“慢著,太子我有話說。”
“你說!”
阿珂占鳴回過頭對身後的侍衛喝到:“還不退下!”
謀克發話幾個人不敢不聽,諾諾的退到一邊。
阿珂占鳴向前走了兩步,八大侍衛齊刷刷的用劍尖刀尖指著他,沒有太子的號令誰也沒動手。
“太子,你今天就是殺了我,也不能回大名府。”
“哦?你以為我不能殺你?”太子冷冷的反問道。
“您想殺我隨時可以,但請無論如何遲兩日再走。”
完顏守緒盯著阿珂占鳴,從心裏他挺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精神帥氣聰明得力,但見他說的不卑不亢,便想問出個理由:“為什麽?”
阿珂占鳴站定了說道:“因為,秦公子問過我一句話,要是有一日讓我在太子和我姑父這邊選一方,我站誰。”
這個理由倒是新鮮,完顏守緒輕聲說了句:“你們先退下!”
那八大侍衛抽身推倒太子身後,稍稍拉開了半步的距離,這個距離即使阿珂占鳴突然有動作,幾個人也來得及保護太子。
兩個男人對視著,完顏守緒是想看出阿珂占鳴是否說真話,阿珂占鳴也在觀察著完顏守緒的神情,自己要是說錯話腦袋就沒了,自己腦袋沒了倒是小事,這山上的人,秦茳,六月,甚至太子自己要是衝動的回去,那秦茳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可就白說了。
“想必你你難辦吧?”完顏守緖忽然幽幽的問了一句。
“太子錯了,這件事我不難辦,一邊是家人,一邊是大金的江山。英王名不正言不順,如果篡得王位內憂外患必然是逆勢而行,太子宅心仁厚能扶保太子順應民意,不但可以暫時緩解危機,而且太子還可以為我家人免罪。”
阿珂占鳴不是笨人,論學識武功那也是一名幹將,雖然有的時候沒有秦茳那麽出彩,可以說秦茳完全是占了表麵上的年齡,和他未來人的見識的優勢上,
“說的倒是好聽啊,既然你站我這邊,為何之前不說,反而要將我拖在此地?”完顏守緖雖然還是質問,但語氣聽上去似乎比剛才舒緩了很多。
阿珂占鳴低下頭,這簡直就是靈魂的拷問,他想站太子那也得有站太子的實力啊。
就在他不知道怎麽作答的時候,身後傳來清脆的少年聲音:“英王籌備此事非是一朝一夕,太子若是貿然回去,覺得能否進得去大名府?更何況,大金國將來誰做皇帝,那是你們完顏家的家事,但是和西夏結盟讓兩國休戰聯合抗蒙,卻關乎到兩國百姓國家興亡。太子難道覺得英王會比你在這件事上更有誠意?”
完顏守緒和阿珂占鳴同時朝著聲音看去,一個白衣少年正翩翩而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紅衣少女,這白紅的鮮明對比,加上金童玉女般的一對璧人,真讓人眼前一亮。
秦茳,他怎麽來了?!完顏守緒和阿珂占鳴同時想到。
六月回到小院看到完顏守緒走出去的時候正眼都沒看自己一眼,就感覺到一定出了大事。等問過廊下的人才知道有人來給完顏守緒送了信。
“完了,完了,一定是三叔知道我爹做的好事。”她著急的在屋裏踱步拿不定主意。
“郡主,出什麽事了?”小茶過來問道。
“完了,死定了,唉,三叔還不得恨死我們。”六月這下真的發愁起來:“不行,我還得去找秦哥哥。”話沒說完,人已經跑出了房間。
“你看,這才過多久,我看著郡主是不是要撐不住了。”小葉調侃的笑道。
小茶搖搖頭:“猛安他們一直商議大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是你不覺得這次公子做事有些古怪嗎?這山上山下的做戲,好像就是為了等太子來。看郡主這樣應該是有急事,但願平安才好。”
小葉張大眼睛吃驚的說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才發現啊,咱們公子會不會有事啊?”
不說著兩個小丫頭為秦茳揪著心,六月已經跑回到柳家的小院前,正要伸手拍門,馮仁從裏麵出來打開門:“郡主又來了?你找.……”
還沒等他話說完,六月已經到了屋前,直接開門闖了進去。馮仁稍稍愣了一下,搖搖頭朝二大院走去,去安排秦茳讓他準備的一桌酒席。
秦茳就知道消停不了,見六月急乎乎的推門進來,還沒等他開口問,六月自己就起完顏守緒和阿珂占鳴出去時候的事。
“秦哥哥,你趕緊想辦法啊,你說我三叔會不會讓鳴哥哥現在就送他走啊!”
"別急,我們現在去找他們!"
“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這山上屁大的地方,放心吧,你三叔不會走的。”
“怎麽你又知道?”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屋,隨便問下就知道太子和完顏守緒出去的方向,一個是秦茳的朋友,山上的人有人認得,另外一個是一個身著雲錦的富貴公子,看這官比謀克還大,這麽明顯的兩個人,還跟著侍衛,怎麽會看不到他們去哪裏。
隻是進了林子就有點繞,他們不可能是下山,否則山路上的人會看見。既然進了林子那就更好辦了,十幾個人剛剛踩過的新鮮痕跡領著秦茳和六月很快找到了太子和阿珂占鳴說的地方。
直至走進秦茳才看到太子身後那八個蒙麵人,以前的秦茳也學過搏擊散打,到了這個地方以後每天跟著練練刀槍劍戟,雖然自己也知道,這些山裏的所謂武術最多也就是個健身,但直到看到太子身後那些人,秦茳才覺得恐怕被後世演繹出來的武打武術也就該是那個樣子。
雖然那些人都蒙著眼睛以下,但每個人的兩眼都冒著精光,朝秦茳和六月警覺看過來的時候,都讓秦茳感覺到目光中冷冰冰的殺氣。
這忽然讓秦茳有點走神的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外國人不喜歡帶口罩,中國傳統的蒙麵就是露著眼睛,而外國人像佐羅那樣的蒙麵人,一個麵罩挖幾個孔也要吧嘴巴露出來。
一個停頓,誰也也不會想到秦茳會跑題那麽遠,阿珂占鳴是沒想到秦茳會來,完顏守緒則是被秦茳的一番話說動了,他說的對啊,本來主張和西夏聯盟就是自己的主意,英王並不是很在意這個事,現在西夏那邊李德旺倒是很有誠意,但也架不住現在的西夏皇帝昏庸。而且,秦茳的話雖然戳心,但是說的都是事實,一麵是家事一麵是國事,若是自己死死盯著太子位,那兩國聯盟的事怎麽辦。
這一下,完顏守緒竟然有些茫然了,他愣在那直到六月喊著三叔朝他奔過來。
身後的侍衛同時上前半步,六月一下子愣在原地,看著完顏守緒還在凝滯的目光,小女孩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三叔,是我對不起你。”
秦茳一拉六月:“胡說什麽!這裏沒你的事!”
完顏守緒有些失神,他無力的說道:“你們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等到那八個蒙麵侍衛又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完顏守緒苦笑了一下,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他朝秦茳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秦茳上前走了幾步:“太子有何賜教?!”
“哼,你還知道我是太子?你剛才說了那麽多,一堆大道理啊,好大的本事教訓我來了?我問你,就算我有誠意,就算我與西夏太子定下了盟約,那又能怎樣?我還回的去嗎?我不回去,英王能履約嗎?”
秦茳微微一笑,從曆史事件來看,這兩位太子都應該算的上是壽命為難勵精圖治的好的統治者,但從感官上,他對這位文人太子完顏守緖的好感更多一些,此刻見他已經不那麽憤怒了,那無奈無助甚至讓秦茳升起想幫他的心,隻是這並不妨礙秦茳更想再逼他一下。
“太子這話問的,今天要來的是太子您自己,想算運勢也是太子想探究大金國運。您問了我這麽說,我也問太子一句,若是英王履約,那太子是不是回不回去都無所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