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的味兒
魏順聽了秦茳的話，房間裏一陣沉默。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決定。”秦茳起身的時候依舊拍了拍魏順。
魏順一抬眼，神情有些激動：“秦小子，我知道你為我好。如果你說讓我去王府，我去！但是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多。大丈夫寧死陣前不死陣後，如果死在戰場上，總比稀裏糊塗當了山賊被官府抓了好的多。隻是，我就是生氣，這些事你怎麽不提前跟我商量。”
“提前跟你商量，你肯去王府？”秦茳搖搖頭：“恐怕這趟差事你都推了，再說即便你願意去，怎麽就保證人家小茹願意，又怎麽保證王爺看上你。你啊，我本來我還擔心，怕你和萬叔不好交代。”
“你還知道擔心，我開始也想過萬叔的事，老人總要有人送終吧。後來我也想通了，要是小茹能當萬叔是個親人，這事也不是不能辦。”
秦茳聽了笑嘻嘻：“呦呦呦，都小茹小茹的，感情剛才是炸我呢？”
“去去去，老子才沒你那麽多花花腸子。”魏順終於露出笑臉，兩人又想尋常一樣打鬧在一起。
忽然秦茳做了個噓聲，魏順也忙豎起耳朵，院裏有人走動的聲音，接著院中有人說話。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是萬老四的聲音：“呆會兒估計順子就回來了，我去把蠟好的肉和幹柴給你們娘兩抱過去。”
有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把給順子做的餅子放到他屋裏頭，呆會兒說不定他回來肚子餓壞了。”
“成，還是你想的周到，可是我就不知道順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
秦茳和魏順對視了一眼，這聲音兩人都聽出來了，跟著萬老四進院子的正是吳嫂。說話間萬老四進了屋，一抬頭看著笑嘻嘻的魏順和秦茳，立刻老臉一紅“這怎麽話說的，你倆咋都沒個動靜。”
他說著話要走，秦茳一把把萬老四拉住：“萬叔您急啥，還不好意思了。”
門外吳嫂朝房間裏看著：“四哥，咋了？”
“哦，沒事沒事，你先回去，待會我去給你把東西送過去。”
秦茳拉著萬老四坐下，將魏順的事一說，萬老四也挺高興，趁著大家高興的熱乎勁，秦茳又把煙兒提議撮合萬老四和吳嫂的事也說了。
這才算是皆大歡喜的事，魏順哎呀了半天，樂的嘴都合不上。
“我回去和柳伯商量一下，先把萬叔的事辦了，大家過個團圓年，然後年後就去把順子的親事搞定。”秦茳一拍手，這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等等，你和煙兒啥時候辦事？”
“嗯，等我從開封府回來！”
魏順和萬老四異口同聲的問道：“你要去開封府？”
“要去，要去，不過不急，幾個大事要先辦妥，然後就出門一趟。”
“那豈不是我去太原府你就要到開封府？”魏順驚呼道。
“差不多吧，咱們還有個大事沒辦。這眼瞅著就過年了，大家安心過年，順子明天上山一趟，山上不少兄弟，這年總要過的，上山送個信，村裏擺三天流水席，大家都來。”
魏順滿口答應著，本來還擔心自己的事惹的萬老四孤單的心情，這下可好了。
這麽多年，村子裏沒過的這麽舒坦的一個年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道賀聲絡繹不絕。
臘月的最後一天，每家每戶都會進行大掃除，門口掛上寫有吉祥語句的“桃符”，這桃符秦茳還是第一次見，不過想起王安石的《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如今桃符已經由紙張代替桃木板，上麵寫上吉祥的話。這讓秦茳深刻懷疑，這不就是前世的春聯嗎？
更讓秦茳慶幸的事，火藥不但容易搞到，村裏的工匠們還做出了不同造型的煙花爆竹。這可不需要秦茳去改造什麽，況且這些也不是他長項。但是比起後事的禁放煙花，在這個時代過年可是過足了煙花爆竹癮。
爆竹聲如同山呼一般，百十來戶的村子熱鬧非凡，空氣裏彌漫著硫磺硝石的味道，但這些在秦茳以及久未過這麽熱鬧的年的村民來說，那就是年味兒。
此時開封府的街頭也充斥著年味兒，家家戶戶沐浴、掛桃符、燃香、燃爆竹。酒樓笙歌，見麵互道賀歲行禮。
窗外爆竹聲聲，韓雪不由得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床邊，推開窗看著滿天的煙花。
趙貴成拿著鬥篷過來給韓雪披在肩頭：“倒是讓我意外，這金人也過除夕？”他聲音淹沒在爆竹聲中，但因為在韓雪耳邊，就連嗬氣都被韓雪感覺到。
她關上窗勉強關上了大半的吵雜聲：“王爺有所不知，金國人最初沒有曆法、紀年，自然沒有歲時節慶。金人最初談論時間時，經常說的是“我見草青幾度矣”。即以草一青為一年。自金人入主中原，大量吸取我漢人節日歲時禮俗，元旦、上元（元夕）、是金人比較重視、盛行的節日禮俗。所以，王爺今日也算是能看到過年的勝景，隻是不知道比起臨安如何？”
韓雪說著話，將酒杯給趙貴成倒滿。趙貴成端著杯，目光朝窗子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著：“自是相差甚遠.……”
“但願明年此時，可以一覽臨安新年盛景。”
趙貴成朝韓雪笑笑：“無須但願，一定可以。”
“聽王爺說，西夏的清平郡王有意撮合西夏和金國聯手，若是那樣恐怕金國又要起戰事。”
“這倒不用擔心，金朝由於對蒙作戰損失慘重，決定“取償於宋”，借口我宋不給歲幣，發兵20萬攻打南宋。我宋為蒙古、西夏聯手，雙方多次派遣使者互相來，如今有蒙古牽製，恐怕金國已經騰不出手來，若是能借蒙古人的手，雪我靖康之恥也未必是壞事。”
韓雪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這聯蒙未必是好事，要知唇亡齒寒。若是蒙古兵一鼓作氣南下進攻，可比金人要凶殘百倍。”
趙貴成饒有興趣的看著韓雪，他不僅欣賞韓雪的美豔，偶爾也會被韓雪的言談吸引和震驚：“此話怎講。”
“王爺沒有發現，曆來北人南侵要比南人北上順利的多，王爺可知道為什麽？”
“嗬嗬，你說說道理，我也聽聽我家韓小娘子的高論。”